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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霄閣書庫-月光-06/直死魔眼
————?
很奇怪的感覺,昨天作夢,夢的究竟是什麼?
感覺相當的真實,就有如真的在街上走一樣。
我起了身,轉了轉頭看看四周,很難得的在翡翠還沒有來以前我就醒著。
看了看時間,六點,以我的起床時間來說算是早的了。
不過還要上課,所以我得起來。
忽然,我摸到了軟軟的東西。
軟軟?
我把視線移到床上,赫然發現————翡翠的手緊緊的把我的手壓在胸部。
煞那間我的臉漲紅了起來,奇怪了,翡翠怎麼會睡在我床上?
想起來了,昨天因為翡翠的房間進不去,所以我把翡翠帶到床上來了。
「翡翠、翡翠!」
我搖了搖翡翠,不過似乎沒有要醒的意思。
「志紀小姐…………」
怪了,沒有醒怎麼會叫我的名字?是醒了吧?
「不要………死……」
……睡昏頭了嗎?
令我吃驚的是,翡翠的眼角居然還流下了眼淚……難道說翡翠夢到我死掉的夢了嗎?
「翡翠,我在這裡唷!趕快起床吧!」
這不只沒有效果,反而讓翡翠更加把我的手抱的緊緊的!
「…………………………」
怎麼辦?這樣子我也起不來呀……
沒辦法,就先維持這樣啦!不過光發呆也太無聊了,於是我盯著翡翠的臉看。
仔細仔細看,還真覺得有點眼熟……我好像在哪裡看過。
應該不是最近的,而是我看過某個人跟翡翠很像……當然我也不是指琥珀。
「嗚…………想不起來!」
我拿起放在旁邊的眼鏡戴了起來,接著就開始發呆。
等會上學估計又會碰到黑桐和兩儀吧?我該怎麼解釋我的遭遇呢?
「嗚…………」
此時翡翠醒了過來,然後兩眼迷糊的坐著。
當然我的手也被放開了。
「翡翠?」
「………………」
沒有反應,該不會還沒有醒吧?
仔細一看,翡翠的兩眼確實也沒有神,感覺怪可怕的……
然後,翡翠的臉像個鬼一樣的緩慢轉過來————忽然毛骨悚然起來,這畫面可真可怕!
「咦?」
忽然回神了,翡翠的臉上出現驚愕。
「妳醒啦?翡翠。」
「啊————啊…………」
然後是臉蛋變成紅蘋果,還真是可愛。
「我……我怎麼會?」
「抱歉,昨天我沒辦法打開妳的房間,所以就先讓妳睡我房間了!」
「志紀小姐沒有對我怎麼樣吧?」
「呃……難說,說不定我對女生也有興趣!」
這話讓翡翠的臉徹底變成紅色了,而且還是紅到讓人光看就覺得會昏倒一樣。
「開玩笑的啦!翡翠還是快點起床吧!」
「是……是……」
想不到我也會調戲女生呀?
◇
「不可能……現在才六點半不是?」
一進客廳秋葉就說著很失禮的話,而琥珀則是在旁邊陪笑。
「琥珀早呀!順便,秋葉早安呀!」
「那個“順便”是什麼意思呀?姊姊?」
「對於一大早醒來就很失禮的妹妹,有個順便就該偷笑了!」
「哼!祇不過是偶爾早起而已,就得意成那樣子呀?」
秋葉像是鬧彆扭一樣的撇過頭去,我則是坐下沙發開始閒聊。
「話又說回來,秋葉和琥珀昨天喝這麼多,都不會宿醉嗎?想不到起的還是比我早呢!」
「對於懶惰的姊姊來說,就算我晚起了一個小時,要比我早起來也是不可能的!」
現在才想到,秋葉起床時間是五點……確實,就算晚了一個小時我也不知道。
「再說,不知道為什麼,我從來也沒有宿醉過,雖然昨天喝的確實有點過火。」
秋葉閉起眼睛,似乎是在反省昨天的行為。
「不過因為這樣子,我才能夠看到秋葉可愛的睡相!」
「嗚————我真的太大意了!」
我的話讓秋葉更加無地自容了。
琥珀只是邊笑,然後不知道何時離開、何時進來的把早餐放在桌上。
「對了,秋葉小姐,鮮花小姐剛剛來電唷!」
「鮮花?她找我有事情嗎?怎麼沒有把電話交給我呢?」
「鮮花小姐祇是問我說藤乃小姐有沒有來到這裡而已,不過似乎很急,所以我回答沒有以後鮮花小姐就掛掉電話了。」
秋葉若有所思了起來,而此時外面、雖然不明顯,但是天氣陰了起來。
「鮮花?對了!是黑桐的妹妹是吧?」
「咦?姊姊也認識鮮花嗎?」
「不是,是她的哥哥和我同班,而且黑桐那傢伙也說過她妹妹讀淺上女中,所以我才猜說會不會是黑桐她的妹妹。」
「這樣呀?真是無巧不成書呢!」
◇
來到學校以後,我就發現一個站在那裡的人影。
她那白色的頭髮明顯到不行,雖然我只見過她幾次而已,但她的名字我還沒忘記,而當她發現我在看她以後,她便走了過來。
「遠野。」
我嚇了一跳,她怎麼會來找我?
「岸同學,有事情嗎?」
「當然是有事情,總之先跟我來!」
「在這裡就可以了。」
岸同學露出了一個微笑,不過我壓根不知道她想要做什麼。
「妳想要說什麼?」
「我想要請妳幫我找個人。」
我像小鳥一樣歪著頭。
「啊?」
「就是皋月同學。」
「這個…………這個……為什麼?」
「妳不答應嗎?」
我想起幾天前的報導並告訴她,但是她馬上給了我答案。
「那天的旅館事件以後,我就和皋月同學分開了,所以我確定他還活著。」
「是……是嗎?」
多少高興了一下,原來皋月同學還沒有死。
「妳答應了嗎?」
「不是不答應,只是為什麼要找我?而且這種事情應該去找黑桐同學才對吧?」
「因為————」
她的話停了半拍,然後——講出了一個讓我不敢恭維的名字——
「妳————打倒了雷諾卡歐斯,要找到那個人我需要妳的幫助。」
聽到這個名字,我的思緒瞬間麻痺,她…………她說什麼?
「很奇怪我怎麼會知道雷諾卡歐斯吧?」
「………………妳究竟是什麼人?」
我開始警戒著眼前的女子。
白色的長髮、紅色的眼睛,妖艷的身形…………不對!我在看哪裡呀?
「這個妳就不必知道了,總之我要找皋月需要妳幫助,妳也很想找到皋月吧?」
我點點頭,這確實是我真正的想法。
「那我們就是同屬利害關係了,晚上十點在公園碰面吧!」
說完以後她便轉頭離開,我還來不及叫她人就消失了。
該怎麼說呢?為什麼我身邊淨是些不去理會別人想法的人呀?我怎麼可能在半夜十點到公園去碰頭呀?首先秋葉那關就過不了。
「可是…………」
想要去尋找皋月同學的心情是真的,而岸同學會挑這樣子的時間也一定有她的原因吧?
「對不起了,秋葉。」
心底暗自對妹妹道歉後,我就往教室進去。
到班上以後,我就注意到兩儀的位置是空著的。
通常兩儀她都是第一個到校的,今天可真是失常。
「黑桐,怎麼兩儀沒來呀?」
「式她有事情要忙。」
「又是那個怪奇事務所嗎?」
黑桐苦笑了兩聲,我坐在兩儀的位置上跟黑桐聊起天來。
「對了黑桐,妳妹妹鮮花和我妹妹認識耶!」
「咦?是這樣嗎?」
黑桐露出一付很吃驚的樣子。
「妳妹妹好像在找一個叫做“藤乃”的人,你有印象嗎?」
搖搖頭,不過我稍微看出他的眼神有點怪異。
該說些什麼呢?至少我可以確定黑桐是個不太會說謊的人。
「對了,遠野,妳知道最近的新聞嗎?」
「新聞呀?最近的新聞不外乎就是“殺人鬼”、“吸血鬼”之類的嗎,現在鬧得滿城風雲呢!可一點也不寧靜!」
「嗯,不過我要說的是另外一件事情,聽我的表哥說附近有一所公園的地面,被像是挖土機一樣翻起來似的,地上都是大坑呢!」
提到我不想提的事情了……那不就是雷諾卡歐斯嗎?
「然後是最近一直發生的失蹤事件,除了旅館事件以外,最近也有很多人無故失蹤,A班的學生也有不少人失蹤了妳知道嗎?」
「這我是第一次聽到,原來除了殺人鬼、吸血鬼以外還有這些事情發生呀?」
「越來越不平靜了,真希望這些事件趕快解決掉,不然這個城鎮大概也沒人敢住下去了!」
我苦笑的點點頭表示贊同。
不過這個城鎮最近真的發生太多事情了,雷諾的事件,還有愛爾奎特說的羅亞吸血鬼,殺人鬼與失蹤事件的話我就一點頭緒都沒有了,畢竟我對這些事件深入不多。
想到愛爾奎特我就有氣,什麼叫做“一定會妨礙我”呀?
「怎麼啦?遠野,看妳一付心情很不好的樣子。」
「我想到某個笨蛋朋友啦!昨天被她氣個半死就是了。」
鈴聲很快就打了起來,班會時間也很快的就來臨了。
而接下來的課堂我沒有很專心的上課,一方面是關心最近的事件,另方面是…………岸同學究竟是什麼人?
◇
因為我沒有參加社團,所以我很快的在三點多就放學了。
不過我不是往回家的路,而是到另外一個地方。
“叮咚!”
大約五分鐘,似乎沒有人在。
我轉了轉門把,令我意外的是門居然沒有鎖……
「這女人在幹什麼呀?」
雖然在抱怨,但是我還是利用這個機會闖空門。
「不在嗎?」
既然碰不到,那我也只好回去了。
快要到家門口的時候,我看到個人影在大門前。
「翡翠?妳怎麼站在這裡?」
「恭迎小姐回家是僕人的義務。」
很爽快的回答,而我則是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這……不必了吧!我會很晚回來的,而且這裡很冷的,萬一著涼了可不好。」
雖然現在是夏天。
「是的,那麼我改在客廳裡迎接。」
…………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我只是點點頭,然後進到屋內。
回到房間裡去,我換了換衣服以後,就直接躺在床上休息。
「難道,我不在家的時候,翡翠也是一直在外面等嗎?」
忽然有股罪惡感,要是我有打電話回來的話就好了。
一直躺著也不大好,現在也不想溫習功課,還是去找人講話吧!不過要找誰呢?
秋葉好了,現在最閒﹙?﹚的應該就是秋葉了,我起身往秋葉的房間走去。
敲了敲門以後,我就進去秋葉的房間,然後就看到秋葉在換衣服……
秋葉的臉瞬間爆紅了起來,我則是沒什麼事情的打招呼。
「嗨!秋葉。」
「敲門以後就直接開門嗎?姊姊還真是有禮貌呀!」
「有什麼關係嘛!我們都是女生不是?」
秋葉小小的嘟著嘴,但還是看得出來她很高興我來,把衣服穿好以後就坐在床邊跟我聊天。
「姊姊怎麼會想到來跟我聊天呢?」
「因為平常只有早上會碰到面而已,所以想說來找自己的妹妹多聊兩句。」
秋葉高興的笑著,事實上我也很高興,很久沒有單獨在一起聊天了。
「秋葉,淺上女中有什麼好玩的嗎?」
「好玩?我想以姊姊的標準來說應該是一點都不好玩就是了!」
看來是所很悶的學校了……
「姊姊要不要轉學過來看看?」
「不要,我記得淺上是住宿制的吧?咦?那秋葉怎麼會住家裡?」
「因為要待在家裡處理一些事情,而且姊姊要是沒有我照顧的話,還真不知道會出什麼事情。」
說這話以後,還真不知道誰是姊姊誰是妹妹耶!
「淺上女中如姊姊所說的,是住宿制,校園就算是以日本的高中來說也算大的了,姊姊可以想像一個高中建在市內,卻還有森林嗎?」
「這樣看來真的是很大了……而且大到會讓人迷路。」
「就是這樣啦!雖然學校是強制住宿制,但是一些比較特殊的人物還是會進進出出的就是了!像是鮮花是學校模擬考榜首,我是遠野家家長,藤乃則是淺上學園創始人的親戚。」
怎麼都是些來頭不小的人物呀?物以類聚嗎?
「雖然校方沒法管制我們這些特殊人物,但是對於其他學生的管制可就很嚴格了!打進去的電話一律得先由老師接過才能夠轉接進去,一天只能一通,而且若不是該名學生的家人的話還會被馬上掛掉呢!」
「光是聽就知道這不會是我想要去讀的學校……」
「不過那裡的環境真的很不錯唷!晚上還可以聽到蟲的叫聲,外面都市的東西一點也無法進入學園內,所以校內基本上也不會流行些什麼庸俗的東西。」
「簡單講就是千金學園就是了!」
「是這樣說沒錯啦!不過那些學生倒不是每個都有著千金架子,有些進來就讀的只是普通人而已,像是我一個叫做瀨尾的學妹,傻氣的讓我超喜歡欺負她呢!」
邪笑,看來那名學妹勢必被秋葉欺負的很慘。
「看來秋葉的校園生活很快樂吧?秋葉這種型看起來就是可靠大姊姊,想必人氣也不小吧?尤其那裡又是女校。」
這話似乎讓秋葉頭痛不小,秋葉一臉無奈的看著我。
「是呀!一大群學妹仰慕我,雖然說很可愛,但其實還是很困擾的。」
「是嗎?還真讓人羨慕呢!呵呵!」
「我到是覺得一點也不值得羨慕。」
秋葉輕輕的嘆了口氣,但是還是看得出來她樂在其中。
「說些妳的朋友都是些什麼人吧!」
「朋友嗎?我想……同屆的有月姬蒼香、,學妹的話就是瀨尾、藤乃、鮮花吧?」
接著秋葉就開始講著有關她們的事情,包含男孩子氣、某縣山大王女兒的月姬蒼香;隨時發射Alpha電波、找著自己七道具的三澤羽居;和自己棋逢敵手卻又理念相似的黑桐鮮花;喜歡同人活動,犬娘的瀨尾晶,以及彷如人偶、缺乏感情的淺上藤乃。
「缺乏感情?這種講法怎麼讓人感覺很神秘?」
「我該怎麼說呢?簡單來講就是很難有事情能夠引起她注意,彷彿對什麼事情都不在意一樣的一個人,有一次切菜切到手了,而且傷口大到令人吃驚,居然還沒什麼反應……只是慢條斯理的包扎傷口,很奇怪的一個人,不過她和鮮花的感情好像很不錯。」
這種比喻感覺真的很奇怪,不過說到人偶,不知道為什麼,我想起了琥珀那天切菜的情形。
「姊姊?怎麼啦?」
「不,沒有事情。」
對傷口毫不在意嗎?難道說這兩個人是有著什麼共通點嗎?
我對名為淺上藤乃的女子起了興趣。
「秋葉,可以多說些有關藤乃的事情嗎?」
「也不是不可以啦!不過我知道的不多唷!」
我點點頭,示意要她說下去。
「如我所說的,她和我一樣都是校內的特殊人物,所以可以進出校園而不會被管制;但是從上個月開始一直到最近,她似乎每個禮拜都會外出,詳細原因我問鮮花她也說不知道,畢竟宿舍不是我的管轄範圍。」
「管轄範圍?這是怎麼回事?」
「簡單來講就是宿舍是自治會的管轄領域,而校內是學生會的管制領域,我是學生會的,所以宿舍裡才會碰面的藤乃等人我沒什麼機會了解。」
我點點頭,不過校內有這麼明顯的勢力劃分,想必秋葉也是很辛苦的。
「我繼續說吧!據鮮花所說,藤乃她原本好像是長野有名的家族“淺神”家的女兒,但是後來淺神宣布破產,分家淺上為了分得淺神的地權而代替淺神分擔債務,而藤乃就是那個時候改姓淺上的。」
「是嗎?這種家庭劇變確實是會讓小孩受到打擊的。」
想想我也算是吧?從那次車禍以後,我就被迫搬到分家有間去,而原本和我關係就不好的父親就這樣子和我斷絕了關係。
不過我卻沒有受到什麼打擊,原因是剛醒過來時,就已經被自己的怪異眼睛弄得無所適從,直到老師幫我把眼睛的問題解決時我也變的堅強了,只是被父親拋棄這種事情我反而可以輕易接受。
雖然這樣講很怪,但是我從那個時候開始就輕易的接受四周的所有改變,弄得自己好像也沒有什麼感情似的,對任何改變都毫無反應。
漸漸的,我也變成近乎沒有感情的人。
剛開始和黑桐認識時,黑桐也這樣跟我講,說我這個人真的太冷漠了,是後來和黑桐成為朋友的時候我才開始改變。
現在會這樣開朗,和黑桐也有著一定程度的關係吧?
「姊姊在想事情嗎?」
「是呀!我想到我以前的個性好像很冷漠。」
「……幹嘛以前?現在就是啦!」
這倒是讓我很意想不到的回答。
「我看得出來唷!姊姊對誰都很好,無論是誰只要有意願都可以輕易和你成為朋友,但是——卻沒有一個人可以成為姊姊的唯一,這是姊姊的優點也是缺點。」
無法成為……我的唯一?
「我想這是因為姊姊過於輕易接受任何事實的關係,所以姊姊妳可以輕易的接受任何人的優點和缺點,而且接受到令人無法想像的地步————那就是妳已經完全不認為這些事情有什麼特別了;既然是沒有什麼特別的,那麼不管是什麼樣的人都不會讓妳好奇,也不會引起妳興趣,因此姊姊才會變成這樣冷漠的人。」
————並不是因為不想理會而冷漠,而是因為不覺得有什麼特別而連理會的想法也沒有。
秋葉在最後補上這句,而我也開始反省自己了。
確實,無論是班上還是我的周圍,都沒有能夠引起我興趣的事與物。
一直以來都正常的上學、放學,唸書、讀書,過著毫無變化的每一天,就連班上流行什麼東西也不會特意在意,彷彿要融在平凡生活一樣的存在著。
如果是一個無法滿於現狀的人,過著我這樣的生活一定很痛苦吧?
但是,我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是真的對於現狀毫無興趣嗎?還是有著其他原因?
我想……應該是對於現在著生活感到滿足吧?因為我曾經、險些失去這些,所以我格外的珍惜身邊的一切。
很久以前的————那個日子。
「我看姊姊大概沒有喜歡的人吧?」
怎麼忽然把話題轉到這裡來了……
「哪有呀?我當然有喜歡的人呀!」
這話讓秋葉愣了三秒。
「騙人…………」
「秋葉妳還真是沒有禮貌耶!好歹我也是個正常的女生,會有喜歡的人一點也不奇怪吧?」
「不……主要是因為姊姊的這種個性,要碰到喜歡的對象是非常困難的!所以我才會吃驚。」
這樣呀?不過到高中才開始初戀,很顯然秋葉說的話倒也沒有錯。
「那麼————」
秋葉的表情忽然改變了,變成了在竊笑,彷彿要奪走對方什麼東西的小惡魔……
我有了不好的預感…………
「姊姊喜歡的人是誰呀?」
「這…………秋葉不認識啦!」
「啊!是黑桐學長對不對呀?」
「才不是!她已經有兩儀了!」
秋葉的眼睛忽然睜的大大的,好像看到鬼一樣。
「兩儀?是那個兩儀嗎?」
「咦?秋葉妳認識嗎?」
「…………………………不。」
只回答簡單的單字以後,秋葉的表情稍微的、嚴肅起來。
但是意外的,很快又恢復笑容。
「只是聽鮮花說過而已。」
◇
雖然我一點也不了解秋葉聽到兩儀的名字以後的動容是什麼意思,那段對話也隨著琥珀的叫喚而終止。
在飯桌上,秋葉以吃飯時不該說話為理由拒絕和我交談,之後又馬上跑回房間去,也沒有機會繼續和秋葉的交談。
「什麼呀?秋葉怎麼這樣子!」
「怎麼啦?志紀,看妳一付不滿的樣子!」
我“哇”的大叫,琥珀什麼時候進來我房間的?
「我說琥珀呀!好歹我也是女生,能不能敲個門再進來呀?」
「嘻嘻!說的也是嘛!」
「那麼,琥珀來我房間是要做什麼?」
琥珀用邪惡的笑容,輕輕的把兩手押在我的肩膀上。
「………………琥珀?你…………」
「志紀小姐……想不想要做點,壞壞的事情呀?」
隨著他台詞的結束,我的兩個肩膀被重重的押在床上動彈不得。
「等……等一下!琥珀,你想要做什麼?」
我被琥珀突如其來的行動嚇的不知所措……
琥珀只是從上方俯瞰著我,認真的眼神讓我不禁臉紅了起來。
我和他就這樣子靜止了十秒鐘,然後琥珀說話了。
「臉色不大好唷!」
「啊?」
這是什麼台詞呀?怎麼又說到這會來了?
「我是說,志紀從吃飯的時候、到家的時候,甚至是出門時都一臉沉重的,是有什麼心事嗎?」
「啊……這個……該怎麼說呢?從頭到尾我所煩惱的事情,根本都不是正常的事情……」
「這是當然的吧?如果對“妳”來說是正常的事情,那應該是不會煩惱。」
「不……我是說,我煩惱的事情一定沒有人會相信。」
「不說的話大家怎麼會知道呢?」
「因為連我自己都難以置信了。」
咦?不對!我怎麼說出來了?不正是因為根本不會有人相信,所以我才打定不講的嗎?
剛剛看著琥珀的眼神好認真……不知不覺就說出來了……
「志紀,即使是自己都難以置信的事情,如果不說出來悶在心裡也是很痛苦的唷!所以——志紀,不要怕我不相信,就告訴我吧!」
琥珀用著極度認真的眼神看著我,那眼神讓我恍惚失神了一下……
「可是……我不希望琥珀介入這件事情,好嗎?」
琥珀一改剛剛的眼神,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事實上,就算是琥珀這樣說我也不可能全部照實說。
於是我就說首先在失蹤的那兩天裡,無意間看到自己喜歡的人在失蹤事件中消失,結果來到學校一名女子跑來要求我協助、尋找他,並且告訴我他其實還沒有死。
而那名女子還要求我在晚上十點時在公園裡集合,要去尋找皋月的下落。
「原來如此呀?這麼說志紀就是在煩惱著要不要去和那個女生會合就是了吧?」
「是呀!萬一又被秋葉知道,我心裡也不好受……因為我又要讓秋葉擔心了。」
「不過妳一個女孩子的,現在又是危險時期,說真的我也不放心讓妳一個人去呢!」
我嘟起了嘴巴,因為我才剛要求琥珀不能介入事件,而琥珀好像也理解我的意思,只是笑了笑。
「那好吧!我先跟小翡翠說,讓她在晚上時開個門讓妳有辦法進出吧!但是我也有個要求,就是志紀不可以去做危險的事情唷!」
事實上我不覺得有誰會無聊到做危險的事情,但是我卻有直覺……這起事件絕對很危險,說不定還得要動用到“眼睛”的力量……
但是即使如此,我也要去找皋月,這份心情無論如何都是不會變的。
◇
晚上在琥珀與翡翠的協助下,我順利的瞞過秋葉離開遠野家。
可能要讓妳擔心了,對不起,秋葉……
「妳好慢呀!」
公園,白髮的少女在街燈下等著我,用著輕蔑的眼神看著我,可惡!
「什麼呀!我可是很辛苦的耶!要不是我家人在,我也不會遲到。」
「家人?也是啦!我原本也有的,不過我被他們拋棄了就是。」
————怎麼忽然說到這來了?難道說岸同學家裡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嗎?
「所以皋月是我現在最重要的人,遠野志紀。」
這句話簡直就是衝著我說的,冷冷的眼神讓我不禁打了個寒……
「妳還有可以依賴的家人,和我不同,現在想想就這樣讓你去找皋月好像也不大好吧?妳不是還有家人在等待嗎?」
「是這樣沒錯,但是我也想要找到皋月同學,至少也要確保他沒事情……我就滿足了。」
她稍微笑了一下。
「妳果然跟他說的一樣,是個幾乎沒有佔有慾的傢伙。」
「妳是諷刺還是誇獎?」
「都有吧?因為現在我也希望他沒有事情,但是卻又不希望妳去搶走他,所以妳現在這樣想對我而言是再好不過了!」
呃…………竟然講的這麼絕!雖然早就猜到她不會是個講話多客氣的人,但這種講話方式給我的壓力絕對不下於秋葉。
「好了,也別老站在這裡了,上街吧!有話待會再問。」
商業街隨著夜晚越來越深,人漸漸變少,不過那是比起平常的規模來說。
現在依舊有著一定程度的人在街上閒逛,我和岸同學就這樣子在街上走著。
「岸同學,妳不跟我說妳到底是什麼人嗎?」
「就算知道了,對妳而言也沒什麼意義吧?」
「怎麼會沒有意義?這樣子至少我也會對妳比較信任。」
她搔了搔頭髮,一臉困擾的樣子,希望我的問題不會踩到地雷……
「那我就說吧!我其實是最近幾年從家人手中逃出來的——」
————馬上就踩到了!
「妳也不用那個臉,反正要說的話就說詳細一點。」
「嗯……嗯……」
她似乎不大想提,但是卻想讓我知道她的遭遇一樣……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有這種感覺。
「我在不知道幾歲起,就被家人關在地牢裡面,在那裡我相當的無助,也相當的憎恨著那個害我被關進去的女人。」
……真的是一點也不該碰的話題,想不到她的過去那麼悽慘。
「在地牢裡我簡直身不如死,當時唯一支撐我活下去的,就是出去外面殺死那個女人……但是這個想法在我遇到皋月以後就改變了。」
「皋月同學嗎?」
「嗯!我的妹妹在幾年前,似乎是因為不忍心的關係而把我放了出來,但是其他的家人並不知道……我妹妹後來怎麼樣我是不知道,但我想不免會被其他家人責備吧?」
「……妳到底是因為什麼而被關進地牢裡?」
她笑了一下。
「這個嘛……妳總有一天會知道的。」
對於岸同學的這句話,我並不是很懂,但是直接說“妳不該知道”這類的話不就好了嗎?為什麼要說我會知道?
「等我逃出牢獄以後,第一個碰到的人就是皋月……他收留了我,並且讓我學習了一些魔術。」
「啊?魔術?」
「就是俗稱的“魔法”的東西,但是在這個領域中“魔法”指的是另外一回事,所以我才以“魔術”稱之。」
話說回來,愛爾奎特好像也提到過什麼類似魔術的字眼,可惡,當初應該仔細的問的。
「我講淺的部分好了,魔術指的就是用科技可以辦到,但是卻以非常識的方式將這個現象造出來,舉例來說好了,妳有辦法用空手製造出冰塊嗎?」
我搖搖頭,這怎麼可能呀?
不過我馬上就後悔了,因為——我隱隱約約的——看到岸同學的手掌,“凝聚”出一個冰塊。
我目瞪口呆,冰塊不是像正常一樣的慢慢溶化變小,而是漸漸的變大,這可以證明這冰塊並不是原本就在岸同學手上的,而是由她“製造”出來的。
「很神奇吧?這就是魔術。」
「我想是魔法吧?妳是怎麼辦到的?」
「這就是妳們常理下所認為的魔法,不過對我們來說能夠用科技達到的“現象”不能稱之為魔法,只能稱為魔術;像是製造冰塊這種事情以科技來辦的話,只需要用冰箱就可以了,這種只要有工具誰都可以辦到的“結果”,我們稱之為“魔術”。」
「那魔法又是什麼?」
「就是無論使用多少的金錢、時間都無法辦到的事情,好比說將英靈具現化、平行世界移動這種人類科技也沒有辦法的事情,我們稱之為魔法,據說現在可以稱為魔法師的人,全世界也只有四個人而已,不過目前認知的魔法卻有五種就是了。」
講到這裡時,岸同學停了下來。
「怎麼了嗎?」
「…………………」
岸同學的視線移到了旁邊的販賣機,那裡的一個中年男子。
然後眼神認真了起來…………
「志紀。」
「幹嘛?」
「妳擁有“直死魔眼”對吧?」
我吃了一驚,她是怎麼知道的?
「那麼————用妳的魔眼,看一下那個男人。」
「————啊?」
「快點!」
我無可奈何的把眼鏡取下來。
其實我不是很喜歡把眼鏡取下來,因為這樣會讓我看到世界的脆弱。
太陽穴上微微發疼,像是這疼痛換來似的,地面和牆壁的“死線”隱隱約約的映入了眼中。
「喂!志紀,妳所能夠看到的“線”與“點”,是在什麼範疇下?」
「妳是指東西嗎?我想應該沒有東西看不到吧?畢竟任何的東西都有著“開始”與“死亡”的概念。」
「連“礦物”這種東西都可以看見“線”嗎?那妳的眼睛確實是貨真價實的,不過志紀,“點”呢?」
“點”?是致死之物的“點”嗎?我看了看旁邊的牆壁,再看了看路人。
能看見點的,確實只有“生物”,礦物之類的東西我似乎看不到。
但是在與雷諾對戰時……好像也有看到點?是我的錯覺嗎?
「只看得到人……或是說“生物”的“點”,牆壁之類的東西看不到。」
「是嗎?志紀妳是生物,所以難以理解礦物的死,畢竟要看到礦物的“死”,必須要它們的死亡“通頻”連結才可以,要具現“死”,不先“理解死”是不行的。」
我點點頭,表示稍微聽得懂她的話。
「那麼————志紀,那個男人,在妳眼中是什麼模樣?」
我看向岸同學所指的那個方向。
如果只看外表的話,可以看出他是一個穿著西裝、打著領帶的上班族。
————可是
「那……那是什麼東西??」
流動的、黑色的線條,與之交會處的“死點”,無論是什麼樣的生物都會有著幾條…………但是,那個……那個到底是什麼?
那個男子全身佈滿了“死線”,彷彿全身的動脈靜脈全部都浮出身體外面一樣——交會處的“死點”也多到讓人作噁。
「噁……噁……」
簡直快吐了出來……這麼噁心的事情我還是第一次碰到。
「妳果然看得見嗎?呵呵,其實在妳和雷諾交手時我就該知道了,真是可怕的怪物呀!就連已經死掉的東西的死妳都看得見,這樣來說的話不只是概念上的生物,就連概念上的會“動”物妳應該都有辦法殺掉吧?」
接著,岸同學她就轉身面向前方。
「妳……妳要去哪裡?」
「找人呀!我們沒有必要理會這些東西。」
說完就逕自的離開現場,而我則是只能趕過去。
「等……等等呀!那個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往前跑的同時,岸同學又停了下來,而我是迎面撞上她。
「幹嘛又忽然停下來呀?好痛……」
「因為我們碰上麻煩人物了……可惡!走這邊!」
在被拉著走的同時,我也微微的聽到——有個往這裡的腳步聲。
◇
「這裡應該就沒有問題了。」
「這是工廠?為什麼要跑到這裡?」
一路上一直跑,害我喘的要命,岸同學究竟在搞什麼?
「我只是在躲幾個人而已,盡可能的話是不要碰上那些人才好。」
「怎麼?是有人在追殺妳嗎?」
「有兩個會殺我,有一個會找我麻煩。」
「……………………」
真是令人無言的情況,妳到底是聚集了多少仇家?
「不過剛剛那個跑過來的原因應該是剛剛的死者而不是我們,是一個白色的死神。」
白色?這讓我聯想兩儀以及愛爾奎特,兩個都是白色系的打扮。
「我說死者到底是什麼東西呀?是吸血鬼嗎?」
「正確說來,應該是類似中國傳說中的“還魂屍”這種概念,沒有自己意志、依靠本能來攻擊吸血的使魔,不過這種“死者”可沒有中國電影的那種怪力,純粹只是吸血鬼在吸人血以後所留下的使魔。」
「這樣說來,確實聽過愛爾奎特說吸血鬼可以用血創造使魔,就是把人變成下僕吧?還滿惡趣味的。」
「是呀!死徒吸血鬼還滿有惡趣味的,我剛知道的時候也是這樣想的。」
顯的很無奈的樣子,話說回來這些資料岸同學是打哪知道的?
「對了,妳說的魔術……皋月同學也會嗎?」
「嗯,我的魔術就是他教的,不過我也只辦得到將四週的水氣和熱量解開,然後造出“冰”這樣的東西來,其他的魔術我一概不通,雖然還聽說過有種人可以“掠奪”敵人的熱量,但我想那該算是超能力範疇了吧?」
「那皋月同學的魔術是什麼?」
「…………關於這個我就不是很清楚了,他似乎可以辦到不少的事情,像是火焰、使魔製作甚至是人工生命這些好像都難不倒他,但據他說好像那不是他所學到的東西,而是類似上輩子的記憶殘留。」
上輩子?
我好像想到了什麼東西……但是一時之間想不起來。
「其實有著上輩子記憶的話感覺好像會很困擾吧?因為妳是要作上輩子的妳呢?還是要做這輩子的妳?」
忽然問了莫名其妙的東西,我一時之間也真答不上來。
「皋月他現在就是被類似的東西困擾著,所以才會失蹤。」
這時岸同學抬起頭看看時鐘,已經半夜三點半了。
「不會吧?這麼快?」
「嗯……我也該休息了,妳回去吧!明天一樣的時間在公園集合。」
◇
————回到了家門時間已經是半夜,屋裡早已經沒了半點燈火。
推了推大門,嘎察的一響,門從裡面牢牢的上了鎖。
「…………琥珀不是說要幫我留門的嗎?」
一邊不情願的抱怨,我一邊吃力的爬過柵欄。
………真夠帶累人的,像小偷先生一樣的翻過了大門,總算是到了玄關前了。
大門雖然是上了鎖了,可玄關的門卻是開著的。
「這也算是種惡趣味嗎?」
開裡面不開外面,就是要我爬欄杆就是了!明天一定要好好說琥珀兩句不可。
感激的嘆著氣。為了不驚動秋葉,躡手躡腳的走回房間。
「——————呼」
嘆了口氣,把身子往床上一橫。
「………………」
不管是哪裡的因緣,遠野志紀又進到凶險的事情裡去了。
「—————那也是沒辦法的嘛!」
自己的心理自己也不怎麼明白的。
到底自己是出於善意還是沒打什麼好主意,不清不楚…………說的就是這個吧。
總而言之,到了明天,就又要跟岸同學一起行動了
現在還是不要胡思亂想,好好休息,不為明天準備,可不行呢————
07/痛覺殘留I
昨天並沒有作夢,不過我還是睡的很熟。
眼睛睜開,映入眼幕的是遍佈的線條,以及無色的天花板。
把眼鏡戴上以後我看了看時鐘,時間是七點。
「志紀小姐早安。」
「嗯,早呀!翡翠。」
啊……一大早就可以看見翡翠難得一見的笑容,看來今天會有好事情發生。
我進到客廳,在那裡的是琥珀以及秋葉。
「早安呀!兩位。」
「早呀!志紀!」
「早呀!姊姊,比起昨天似乎晚了些唷!」
我只能苦笑而已,畢竟半夜四點才睡著,這樣的睡眠品質就我來說已經算好了。
仔細看的話搞不好還有黑眼圈呢!呃……這對女孩子來說可是一大打擊呢!
「姊姊睡到這麼晚了,精神好像還是不大好吧?是不是睡太久的關係呀?」
「我想不會吧?」
「會不會也不是姊姊說的準的,姊姊妳要不要控制一下睡眠時間呢?姊姊妳知道嗎?睡一個半小時跟睡了六小時的結果其實是一樣的。」
「啊?為什麼?」
「那是因為人在睡眠時會有所謂的休息週期,而這個週期大約是一個半小時一輪,如果起床時間掌握的剛好的話起床就會很有精神唷!」
「這我倒是沒有聽說過,這樣說起來秋葉也是用這個方法在休息嗎?」
「是呀!不然的話我怎麼可能會這麼有精神呢?」
原來有這麼方便的睡眠方法呀?一定得記下來才行,對於可能會有一大段時間睡眠不足的我可是絕招呀!
「姊姊在想什麼嗎?笑的好詭異呀……」
「不沒什麼!」
「倒是姊姊,請問妳有聽過黑桐學長他們講起藤乃的事情嗎?」
「藤乃?沒有耶!怎麼了嗎?」
「根據鮮花所說,藤乃已經兩天沒有去上課了,我還滿擔心她出事情的……」
確實,一個女孩子在外面亂晃是很容易碰到問題的。
「所以姊姊,我今天可能不回會來唷!」
「啊?」
我愣了一下。
「因為我想要去幫鮮花他們找藤乃,所以今天我可能會待在宿舍那邊喔!」
我點了點頭,秋葉笑著說:「可別因為我不在家,姐姐就夜不歸宿!」
「哪可能啊!好歹我也是個女孩子耶!」
暗自地……我暗自地向秋葉到了個歉。
吃完早餐以後我就到玄關處穿鞋,此時翡翠幫我拿著書包在旁邊等候著,而我則是在和琥珀對話。
「琥珀!妳不是要幫我留門嗎?害我昨天得要爬牆說。」
「對不起啦!有著不可抗力的原因……」
「是什麼不可抗力的原因呀?」
「這就別說了,我看我還是換個方式吧!小翡翠有卡片嘛!」
翡翠點點頭,馬上就把磁卡交給我,不過這是翡翠的……
「這……那翡翠妳怎麼辦?」
「我有一張備份的,不過還是請志紀小姐早點回來。」
「謝啦!我會注意的。」
◇
從遠野家離開以後,我經過一成不變的,可以通往學校的路。
學校內並沒有發生什麼事情,除了兩儀今天沒來以外。
我無聊的對著窗外發呆,此時就看到天氣有點陰陰的,根據黑桐的說法是颱風要來的關係,估計這兩天晚上就會登陸。
這樣的話晚上就沒有必要出去找了吧?跟岸同學這樣講以後他點頭表示同意。
◇
很快的就放學了,我也不知道要做什麼的隨意往商業街那邊走去。
大概是因為颱風的關係,超市裡的人潮比平常多了一倍,但是街上的人卻寥寥無幾。
漫無目的的逛到晚上六點多,這才發現我居然兩眼看天的逛到鄰鎮去了。
「我到底在幹什麼呀……」
大概是因為今天沒有要幹什麼事情吧?所以才特別的不專心。
然後,當我打定主意要走回去的時候,天空開始降下大雨了。
心理只一陣糟,連想都沒想的就狂奔,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所以不快點的話不行。
但是沒有過多久,雨就下到幾乎寸步難行的程度了……
不得已我只好躲到附近一家麵包店的屋簷下,雖然麵包店現在們是關著的,但我還是感謝他們。
然後,我發現有個小小的身影也在這邊躲雨。
一位少女,她也是全身溼淋淋,但是她是蹲著的,臉整個埋在雙臂裡面。
仔細一看,少女她穿的是淺上女中的制服,反正秋葉也是念那裡的,於是我靠近那個身影叫住她。
聽到我的聲音以後,少女微微的、微微的抬起頭來,和我對看著,。
「…………啊……」
少女似乎微微地————倒吸了一口氣。
是個留著長髮的女孩子,看起來非常的文靜,小小的端正臉龐看起來十分可愛,尖尖的下頜、微妙的平衡感使她有著近似於日本人偶的美感。
長髮一直延伸到背後,鬢髮從耳根微微束起左右對稱地垂到胸部。
理應是左右對稱的鬢發,左邊像被剪刀剪斷。
額發剪得很漂亮,一眼望去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出身高貴的大小姐。
「請問有什麼事情嗎。」
她的嘴唇發紫,一看就知道她缺氧,單手按著腹部,面部痛苦地扭曲著。
「肚子很痛嗎?」
「不,那個——我,那個——」
一看就覺得說的話不是很讓人信服。
那個樣子給人一種隨時可能倒下去的感覺,這下我可不能放下不管了。
「妳是淺上的學生嗎?淺上女中離這裡還滿遠的唷!要不要我幫妳叫計程車?」
「不、不必了……我沒有錢。」
「要我先墊著嗎?」
她有點幅度地擺擺頭兒,看起來就想剛出生的小鹿一樣可愛。
「那麼,是說妳家在這裡嗎?」
「不……不是的,我家離這裡還更遠……」
她的聲音黯淡了下來,裡頭還帶著一絲的寂寞。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她的話語帶雙關,但我還是用另外一種方式問她。
「也就是說,妳離家出走吧?」
「嗯……也只能這樣想了。」
這下麻煩了。
一看就不覺得她是個壞孩子,就這樣放著的話我夜裡也會睡不著覺。
其實,我也大概猜到她到底是誰了,但是我沒有打算立刻識破。
「這樣吧!妳先到我家裡住一晚。」
「咦……咦!?」
對於我的話她似乎很吃驚,但是仍然可以看得出她的眼神裡有著一絲的祈求。
不過萬一讓秋葉知道的話,雖然是沒什麼關係,但是這樣還是不大好……這名少女也有她的原因吧?
不對,秋葉不是外出嗎?只是得要跟琥珀和翡翠說一聲才行。
「雖然我家裡頭還有一個男性,但我想他不是會對你做出越軌事情的人,如果覺得沒問題的話就跟我走吧!只是離這裡有段路而已。」
少女十分的高興,她的笑容彷彿毫無防備地相當純粹。
這讓我想到某個毫無心機的男子……
我伸出手扶她起來,然後——我就看到地上有著些微的血跡。
就這樣,我帶著這名少女住到家裡去
◇
在跟翡翠說明了一下以後,少女就借了一下浴室去洗個澡。
這個時候我就對於某個應該在場的尼可貓不在而感到疑惑。
「咦?琥珀呢?」
「啊……哥哥他,有事情和秋葉小姐外出了,估計今天是不會回來。」
「跟秋葉一起外出?想不到她們兩個這麼形影不離呢!」
難不成他們兩個的關係不純?哈哈!
「志紀小姐,那麼我就去安排那名小姐的房間了。」
「嗯!不過暫時不要通知秋葉,我想那名少女也有她的困難……對了!我也跟去好了,我有些事情想要問她。」
◇
翡翠替她舖好房間以後,我就在這間房間裡等著。
不久以後,就看到她穿著翡翠準備好的衣服來到這裡。
「嗨!」
「啊…………」
對於我的招呼似乎有點訝異,而在不知道說什麼的情況也只能簡單的回應。
「別怕!我不是要嚇妳,只是想知道妳為什麼離家出走。」
這個問題似乎讓她很為難,她也只是默默的低著頭。
「那個…………請問……」
「放心吧!我想妳也有妳的原因,我暫時不會通知秋葉的,淺上藤乃。」
我說出她的名字讓她吃了一驚,整個人“哇!”的一聲、誇張的坐直起來。
「這……這裡果然是遠野學姊的家嗎?」
「嗯!不過她今天因為要找妳的關係住到宿舍去了。」
「咦?找我?」
「是呀!秋葉也很擔心妳唷!」
她的頭兒歪著,似乎在想一些事情。
「這麼說的話,您就是遠野學姊的姊姊嗎?」
「嗯!不過我沒有秋葉那種大小姐的的氣質就是了!」
「不會啦!遠野小姐是個好人。」
雖然總覺得是搭不上邊的話題,但這樣跟她聊著也挺好玩的。
「對了!我可以問一些秋葉在學校的事情嗎?」
「可以啊!不過我和學姊其實不是很熟,是因為我一個朋友和她有點關係,所以才會認識而已。」
很快的我就讓她可以輕快的和我聊天,莫非我確實有著交朋友的天份嗎?
「黑桐……是吧?她的哥哥是我的同班同學唷!」
「咦?真的嗎?真是巧了!」
「是呀!不過她哥哥老是一付兩眼看天的樣子,我當時實在沒想到她有個讀淺上的妹妹說。」
雖然我也沒有資格說黑桐幹也啦!
◇
我和淺上藤乃聊了好一陣子以後才去睡覺,但是到房間以後,我卻看到某個不該在此時出現的人物。
「愛……愛爾奎特!?」
「嗨!志紀!」
這個小偷貓一臉無所謂的坐在我房間的窗戶上,但比較不可思議的是她身上一點雨也沒有。
「唉!正好碰上颱風天,還真是不打巧呢!不過我想說這樣死者也沒辦法活動了,所以我就跑來找志紀玩啦!」
「真是的!妳也挑個時間吧?現在可是上床睡覺的時間耶!」
「我可是夜貓子耶!白天我幾乎都在睡覺。」
「但我不是呀…………妳也體諒體諒我吧!」
我一臉無奈的坐上床,此時,好死不死的,翡翠“喀擦”一聲地進到房間裡來。
「————————!!」
「啊!是妳家的女僕啊?」
「志……志紀小姐,這個人是誰呀?」
翡翠相當的吃驚,而我則是因為不知道該說什麼而發愣住。
「啊!別在意別在意!我只是來找志紀玩的,我不是要把她帶出去淋雨的!」
我想問題並不在這,而是三更半夜的,一個金髮女子跑到我的房間來,就證明眼前這個女子不是啥正常人物。
「……翡翠,總之先下去吧!一會兒我再跟妳解釋。」
翡翠傻愣愣的退出房間,而我從床上起身來,靠近愛爾奎特。
「幹嗎?志紀,妳好像很不高興呢!」
「廢話!!哪有人這麼晚了來跑到別人房間裡來的?」
「志紀也不用這麼生氣嘛!來來來!坐坐坐!」
這個應該是我的台詞吧?
◇
總之,整晚我都被愛爾奎特吵的不得安寧,入夜時刻愛爾奎特才放過我。
◇
外面是颱風天,換句話說根本無路可逃。
學校一般來說都是學習的地方,又有誰會知道在颱風天,這裡會住著一個人?
「皋月…………我終於找到你了!」
「志紀啊?妳還真是不死心耶!明明已經知道我變成這樣子了,卻還是死纏著我不放……」
「這是當然的,我絕對不會讓你孤單一個人的!」
說完我就靠近了皋月,並且將他緊緊的抱住。
她摸著我頭,感覺有點不好意思。
「我想再過不久,我也即將不再是我了……妳如果想要幸福的話,還是離開的好。」
「笨蛋!沒有你在的話,我怎麼可能會幸福?」
我生氣的敲皋月的胸口。
「好痛!」
「啊!抱歉……弄痛你了嗎?」
「聽起來有點色色的唷……」
我馬上再賞他一個暴栗!
「真是的!怎麼說話老是這麼不正經?身為一個魔術師卻沒有魔術師的樣,真不像話。」
我依在他的懷中,靜靜的、在這喧鬧的颱風夜裡。
劃破這個夜裡寧靜的,是一個小到不能再小的腳步聲。
「————有人來了。」
皋月站起身來。
「志紀,在這裡等我一下。」
然後就往教室門那邊靠近……
風雨聲像是背景音樂一樣的吵鬧,但即使如此我和皋月仍然能夠聽清楚那個來者的聲音。
——————砰咚、砰咚。
心跳……
————砰咚砰咚、砰咚。
加速……
彷彿被什麼心臟被手給抓住一樣的窒息感瀰漫全身。
要說這是什麼東西的話,那就是名為“死亡”的恐懼感————
「有兩個人…………」
「是你的敵人嗎?」
「不……不像是兩儀或是愛爾奎特,“血”的濃度雖然不高,但是卻有一種莫名的恐懼感,應該是跟“起源”較靠近的能力者吧!。」
皋月這麼說完以後我便立刻知道那個人是誰————
「皋月!她們是來找我的!快走!」
「找妳?這麼說的話就是妳的妹妹了唷?」
想不到皋月還這麼的悠哉!我趕緊抓住皋月的手往外跑!
秋葉————她的力量和我們是不同的層次啊!
走廊的另外一頭,傳來了死神的呼喚聲————————
————姊姊,想要往哪走呀?
咚、咚、咚的,慢慢的走過來。
明明是如此遙遠的距離,但是腳步聲卻仍然在耳邊回盪。
「呼……呼……呼……」
「志紀不要跑嘛!好好跟她說不就……」
「妳白痴呀!秋葉的殺氣你是沒有感覺到嗎?這種明著講就是要我死的殺氣還輪得到我說話嗎?」
受不了!一點心機都沒有的傢伙!跟某個傢伙還真是像!
「你跟黑桐還真的是一個樣耶……」
「別把我跟那個傢伙混為一談。」
我想只是剛好吧?但是我沒有說出來。
「不過一直逃也不是辦法,妳總不能逃一輩子吧?」
「可我也不想殺她呀!不……正確來說是就算全力我也殺不死她!這種層次的差異性太大了!」
走過去一個轉角以後,我衝下樓梯。
正要往下踩時,忽然“轟————”的一聲,左手同時感覺到寒冷以及炙熱!
「嗚啊————————」
左手瞬間就失去知覺,變成焦黑的瘦骨。
「什麼?用看的就可以攻擊?」
這就是秋葉的能力————掠奪。
這種無差別距離的攻擊,若不是夜晚了,我和皋月早就已經成了灰了!
死神、正漫步的向我們靠近————
現在先別想這麼多了,重要的是要先逃跑。
「我說,志紀啊!妳有什麼打算嗎?」
「什麼什麼打算呀?現在逃跑比較要緊吧?」
「妳還是一樣急驚風呀!我是說妳是希望把妳妹妹殺死,還是……」
「笨蛋!無論如何她都是我的妹妹,我怎麼可能要殺死她!」
「但是————她可是要殺死妳唷!」
——————!!
沒錯,這是事實……但是我不想要秋葉死,即使她要殺我也一樣……
「也許吧!但是……她還是我妹妹,再說,我曾經對她做出這種事情,被她怨恨也是應該的。」
「那妳應該是要想辦法彌補她,而不是就這樣逃跑吧?雖然我也不是要妳死的意思,但總得要有個解決吧?」
「……我是打算以志紀來威脅她的,但是我想那只是讓她更加不能放過我而已,畢竟現在志紀才是她的姊姊。」
「妳也是,不是嗎?」
為什麼,這傢伙就是老愛揭我不想要被發現的心情?
我確實也希望能夠和秋葉、琥珀、翡翠他們好好的過日子,無奈這種事情根本是不可能的。
但是這確實是我心裡頭,小小的、小小的願望,一個永遠不能實現的小小願望……
「志紀,妳去見過“她”了嗎?我記得妳念這間學校的目的不就是如此嗎?」
「嗯,雖然和琥珀說的不一樣,但我確實見到她了…………」
琥珀還是在恨我們嗎?
沒錯,其實比起秋葉,我們更對不起的也許是琥珀……遠野家的每個人都對不起她。
至於那個傢伙也是一樣,植久讓那傢伙流離失所,來到這裡以後又被我殺死了一次,就算她奪走了我的東西,我的名字、身分、存在、家人,我也根本沒有辦法有所怨言。
只能,讓她恨我而已……
另外,告訴我這些的,就是眼前這個傻瓜。
「那傢伙確實是個傻傻笨笨的濫好人。」
「哈哈!志紀確實是這樣的人呢!」
「別損我了,我想我總有一天會死在秋葉手裡吧?這不光是對秋葉、志紀以及琥珀的道歉,也是我可以實現的唯一補償……」
忽然,皋月停了下來。
「你……你為什麼要停下來?快走啊!」
我抓著皋月的手,但是他卻反過來抓住我。
「不行…………」
秋葉的腳步已經從轉角走廊的那一端過來了,如果不跑就來不及了!皋月在幹什麼?
「志紀,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妳們流離失所的!」
「你在說些什麼?快走呀!」
「志紀,他們終究是你無可取代的家人,這世界上,沒有比死在自己家人手裡更令人難過的了……我想那個叫做秋葉的女孩也是,要她殺死自己的家人,對她而言我想也是比死還難過。」
「……這………………」
這個時候,我忽然回憶起皋月曾經對我說過的……
他幾年前曾經住在法國的小村子裡,但是被羅亞控制的他將村子裡的人、連同他的家人也給殺了。
皋月在平息、恢復原狀以後,逃出了愛爾奎特的追殺,然後搬到日本的這座小鎮。
這不只是因為他要逃離愛爾奎特,更是要逃離殺死家人的記憶。
只要回憶起來,皋月他就好像痛覺殘留一樣,留下無法治癒的傷口。
所以,皋月他…………
「皋月,這是……」
「別說了!志紀,我替妳爭取一點時間,妳在這段時間裡好好的想一想,寧可逃走,也不要讓這份悲劇重演,好嗎?」
皋月用著極其哀怨的眼神看著我,他是真心的、不想要看到我和秋葉殘殺。
「……………………」
我能說什麼呢?我也真的是不想要殺死秋葉,那我還有什麼選擇?
皋月他比任何人都更能了解我的心情。
「好……但是皋月要答應我,你不能死喔!」
他豎起大拇指笑著。
「沒問題!我答應妳!好歹我也有著羅亞的魔術能力,不可能就這樣輕易敗戰的!」
我看著他……然後慢慢的往後退,接著便衝下樓梯。
從樓下,我還可以聽到兩個人的對話聲。
「你是什麼人?居然放走了我姊姊?」
「妳就是她妹妹吧?已經夠了,放過妳的姊姊吧!」
這是我今天聽到的,皋月最後的聲音。
颱風夜的雨中,我什麼也沒想的,就往遠處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