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 [原创]天空之小夜曲(连载中...) #27
#28 WHITE
Time can kill all the happines and sadness,
and pull us to our lives.
the memories recovered,
the sorrows recovered,
which I can't get rid of.
what's the truth, and what is not?
I don't know.
"小零..."
"小零..."
"醒醒啊,小零!"
"......"
我睁开眼睛.
和子小姐担心的脸出现在视野中.
"别在这里睡觉啊,会感冒的."
"......"
我从健君的床头慢慢地直撑起身体.
"你还是回去好好睡一觉吧,今天我来看着他."
"......"
我直白地摇了摇头.
"不可以吗..."
"......"
"...好吧,那么我陪你."
这个建议先是让我稍稍迟疑了一下.
但接着,我露出淡淡的微笑,点了点头.
病房里的时间是很干净的,每一秒的界限都很明显.
明显到有点不可思议.
我看着健君安静的睡脸,很难想象他是被车撞了.
感觉倒更像是被不知从哪里突然蹦出来的大魔法师施了睡眠的魔法一样.
而我,茫然无措地守护着他,却无法知道解除魔法的办法.
记得医生说过,健君是因为大脑受到伤害,而昏睡的.
为了让我理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还说了一大堆我从没听说过的名词.
因为太复杂,我已经记不清是些什么东西了.
对我来说,那些都是奇怪的理由.
不过,他的意思我明白.
那就是健君将会躺在床上睡相当一段时间.至于什么时候醒来,目前还很难说.
这是我不能不接受的答案.
"虽然很了解你们的心情,但目前最好的情况只能是这样了.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的,希望你们
能够谅解."
医生的脸上,写满了疲惫.
他们已经尽力了,我不应该再奢望什么.
只要,静静地等待就好了.
等待...吗.
可能是一天,可能是一个月,也可能是许多年.
健君,也许明天就会醒来,也许很久之后才会醒来,也许...永远不会醒来.
这其中的可能性,实在太多了.
等待,原来也可以变得如此残酷.
但是,除了等待,我什么也做不了.
我...
别无选择.
就这样,在健君的床头连续守了七个昼夜之后,我的身体终于撑不下去了.
和子小姐把我送了回去,要我好好休息一天再来.
我知道她是在担心我的身体.
这个我明白,非常清楚.
但是.
只有在健君身边,才会感受到平静.
只有在健君身边,才会感受到温暖.
只有健君在身边,才会感觉到快乐.
与健君分开这种事,
我...不要.
回到小川公寓后,我换下鞋和衣服,然后走进浴室.
站在喷头下面,然后拧开水管.任由水柱打在身上.
周围,开始升起乳白色的水蒸气.
如同健君的臂弯一般,
温暖地,将我包围.
健君...
健君.
健君.
满脑子都是健君的脸.
满脑子都是健君的,各种各样的身影.
做饭的健君.
看书的健君.
睡着的健君.
在梦里哭泣的健君.
紧紧抱着我的健君.
健君...
下一瞬间,接踵而至的悲伤,将我彻底击溃了.
无法接受,
这样的事实.
无法接受...
这样残酷的等待.
难以忍受...
温暖退去后的那种寒冷.
我在水中慢慢地蹲下身去,双臂紧紧抱住自己的身体.
胸口,传来阵阵剧痛.
失控的悲伤,化作灼热的泪水,在我的脸上疯狂地肆虐.
对于这一切,
我并没有拒绝.
只是,保持着那样的动作,静静地呆在水中.
然后,微微抬起头,望着虚空.
蒸气,围绕身体,静静地开放着.
不断落下的水滴,冲刷着脸庞.
顺着被扭曲的弧线,不紧不慢地流下.
我蜷缩在世界的中心,
静静地旁观着这一切.
就像死去的人看着世界的终结一样.
在悲伤的暴风雨中,就让疼痛...
来得更猛烈些吧.
即将进入九月的新空镇,夜晚很安静.
当然,吵闹的蝉除外.
一个黑衣的男子,站在小川公寓的屋顶上,俯瞰着夜色之中的万家灯火.
曾经,他也拥有一个这样的地方.
一座温暖的房子.
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和一群活泼可爱的孩子.
每天晚上,当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那里时,都会感到那种难以言表的幸福.
对他而言,那是上帝给他的,最大的恩赐.
所以,从很早以前,他就暗暗下定决心,要让她们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尊贵,最幸福的人.
为了达到这个目标,
他抛弃良心与温和,抛弃幻想与梦乡,不顾一切地追求着金钱与力量.
别人的流血与流泪,也曾让他动容,让他怀疑自己.
但是,他最后还是明确了自己的道路.
只要能让她们过上幸福的生活,其他的一切,统统都可以无视.
慢慢地,他开始变得冷酷无情.
慢慢地,他的双手沾满了洗不净的鲜血.
他的事务所,也由原来的除魔公司,变成了无所不做的雇佣兵集团.
这对于他而言,是个十分重要的转折点.
渐渐地,他有钱了.
渐渐地,他出名了.
事务所的力量,越来越强.
强到连军队都会惧怕他们的程度.
但是,他继续走着,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在他的苦心经营下,久风事务所最终消灭了所有的同行,成为整个大陆惟一的除魔公司.
然后,在那一年,豁达依人找到了他,
并为他带来了一笔真正的大买卖——一场战争.
如往常一样,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他义无反顾地接受了委托.
然后,一如既往地出色地完成了它.
但是,他不知道,这一切竟是他的噩梦的开始.
战争仅仅结束一年,在事务所刚刚回复元气的时候,白色的复仇者们来了.
为了摧毁一切而来.
他的房子,他的妻子,他的孩子.
连同他一手发展起来的事业,
一起,在短短的一瞬间,全都化为了灰烬.
常言道,自作自受.
只是,他为了明白这个简单的道理,付出了太大的代价.
但是,还没到一无所有.
他的小女儿,以另一种方式,或者说他最熟悉不过的方式,在浩劫中活了下来.
但这对他而言,却是一个最大的讽刺.
他本来希望她有个正常的人生.
像普通人家的女孩子一样,上学,工作,恋爱,然后结婚生子.
平静地,快乐地,过完自己的一生.
而不要像自己一样,一辈子都活在黑暗之中,永远无法脱身.
这是他的计划,他的梦想,他最伟大的梦想.
但是,他失败了,彻底失败了.
因为他的狂妄和贪婪,
他的女儿,从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一下子变成了命运的弃子.
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她最终走上了他的道路.
从阳光普照的地方,沉入了世界最黑暗最阴沉的角落里.
而这一切,全都是他造成的.
他非常痛苦.
但是,没有放弃.
他经过常人难以想象的修炼,将七头最强使魔中的五头全部据为己有.
因为他十分清楚,要想拯救他惟一的女儿,只有获得压倒一切的力量,才能做到.
成功地召唤了五头使魔后,他顺着她留下的气息,来到了新空镇.
然后,看到了几乎是他理想中的情景——他的女儿,过上了普通人的生活.
但他感觉事情是不会这么简单的,所以开始观察.
这时,一个少年进入了他的视线.
他的女儿,和那个少年住在一起.
他隐隐感觉到,女儿身上发生的变化和那个少年有关.
但是,少年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到底是什么力量,在从中发生作用呢?
他感到无法理解.
因此,他一面守护着两人,一面继续观察.
然后,
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少年出了车祸,住进了医院.
而她,则拼死拼活地守在沉睡的少年身边.
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然后,嘴角,寂寞地,动了一下.
夜色,真是美丽啊...
梦境 Ⅴ
"你是谁?"
相同的疑问,直指着对方.
然后,同样地得不到解答.
但是,两个人一定都感觉到了什么.
那种惊人的同调感.
两人的呼吸,仿佛都是重合.
这种相似性意味着什么,难以想象.
我拼命地回想着,被遗忘的,什么重要的东西.
头开始痛.
我拼命地忍着.
然后,继续思考,回想.
脑袋仿佛要被撕裂了.
胸口郁积了无尽的难过.
如同碎片一般的画面,在头脑中时隐时现.
头越来越热.
图象越来越清晰.
有种,快要死掉的感觉.
呜......
啊啊.......
头...
我的头...
要爆炸了...
到底为什么...
谁来直接杀了我......杀了我.......
呜啊啊.......
我受不了了......
我受不了了......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眼前一片空白.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
灼热的头膨胀着.
意识,在剧痛的压制下时而清楚时而模糊.
对自己的存在,产生怀疑.
不理解,为什么会这样.
不理解.
不理解...
.................................................
当我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雪停了.
我抬起头.
少女不见了.
在她刚才站着的地方,静静躺着一把大型的狙击步枪.
有种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同时,周围的积雪,开始融化.
埋藏在下面的东西,逐渐开始露出本来的面目.
被烧毁的别墅.
到处是尸体的城市.
白色的西服.
锈迹斑斑的AK103,空空的弹壳,以及被丢弃的弹夹,满地都是.
一张张
熟悉的,沉睡的脸,在眼睛里和记忆里,同时清晰起来.
下一瞬间,往日的画面,呼啸而过.
下雪的冬天.
白色的夜晚.
学校.
宠物店.
被奇怪的白色西服包围的别墅.
一片狼藉的大厅.
倒在地上,失去呼吸的母亲.
狂躁的枪声.
腿上的剧痛.
鲜红的,血.
神秘的声音.
书房.
大型狙击步枪.
血.
血.
血.
血.
血.
那就是我.
的过去吗...?
是我...
真的...是我吗?
真的吗?
真的吗?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我不要回想起来这些啊!!!!!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那些伤心的回忆.
那些痛苦的感觉.
那些绝望的痕迹.
我才不要想起来啊!!
我不需要它们,不需要,不需要,不需要!!
我只要...和健君...在一起...
就可以了!
我只要记得健君的事情...
就足够了!!
停下来,停下来,给我停下来啊!!
我跪在地上,拼命地抱住头.
求求你...停下来...
大火.别墅.伤痕累累的父亲.
停下来...停下来...
豁达依人营地.豁达依卫兵.豁达依巫师.
停下来...停下来啊...
封闭结界.死亡.死亡.死亡.
停下来...
悲伤的白犬族少女.难以回答的诘问.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这明明...是我的一切...]
[为什么...为什么!!]
疼痛达到最高潮.
在天翻地覆的世界中,我眼睁睁地看着悲伤与绝望,被记忆点亮.
求求你......
求求你...
就让这一切...
全都结束吧.
"你真的...想结束这一切吗?"
一个低沉的声音,问道.
我沉默良久之后,慢慢地转过身.
静寂的空气,悄然凝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