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與惡,永遠都無法被明確定義的概念,只因為人與人之間的幸福在互相之間是存在差異的。
任何一種行動,以至任何一種制度,在被執行以及確立之前,都必然時先通過一道名為「意志」的門檻。
無論最初是善意抑或惡意,對你來說即使是至善的結果,對我來說亦可能是至惡的結果,相反亦然。
人類,是一種可以一邊為了對方著想,一邊使對方受苦的生物,極其諷刺的存在。
善與惡,它們並非互相排斥的概念,而是無法捨棄對方而獨立存在的共生關係,共生就是它的唯一存在形式。
人與人之間,之所以可以擁有不同的幸福,卻又只因為人們始終無法實現互相的終極理解。
在始終無法互相理解的層面上來看,人從誕生以前就註定是「孤獨」的,彷佛是「上帝」抱有惡意地親自付與的「詛咒」。
可是,只有處於「孤獨」的人,才可以實現所謂的「自由」,把「詛咒」反過來看,同時也是一種「祝福」。
所謂的自由,指的正是可以偏離於整體而獨立思考或行動的存在意志。在终極理解可以實現的「國度」裡,這種自由不復存在。
終極理解的意味在於,所有單一個體的想法都被經過接納與包容之後,最終導出的、也是全部個體都同意的唯一見解。
如果人與人之間能夠達成終極理解,對所有人來說,就連理想裡的幸福都只會剩下唯一的一種可能性。
無論是「唯一的可能性」,抑或是「唯一的見解」,都促使「牠」成為「唯一的存在」,而這卻是真正的「孤獨」。
如果没有可以「對照」的另一個存在,就再也沒有「對錯」與「善惡」的存在必要,因為當「唯一」想要的是惡,它就是善。
以往的「單一個體」概念,在所有單一個體都被真正地「接納」的同時,也就消失得無影無踪。
「整體」取而代之,成為新的「單一個體」的同時,它的「意志」將永遠無法再被「反對」,同時也永遠無法再被「接納」。
「終極的理解」,表面看似是與「孤獨」最無緣的說話,事實上卻並非如此,它正正就是「孤獨」本身。
「人類」,抑或是所有形式的「意志」,無論是無法互相理解,抑或可以互相理解,其結局都只能是「孤獨」的。
這個世界是自相矛盾的,而其中的一切概念亦都是自相矛盾的,「矛盾」是早在世界形成之前就存在的真理之一。
如果「上帝」存在,「祂」顯然是孤獨的,也是比「人類」更為孤獨的存在。
因為沒有可以反對「上帝」的另一種「存在」存在,「祂」本身所指的就是「整體終極理解」的頂點。
如果「上帝」存在,「祂」顯然是自由的,也是比「人類」更為自由的存在。
因為沒有可以反對「上帝」的另一種「存在」存在,「祂」本身所指的就是「整體終極意志」的頂點。
不被理解是痛苦的同時,不被挑戰也是痛苦的,既無友又無敵的寂寞,就是「神」的領域。
在「善與惡」、「對與錯」可以被容許的世界裡,「上帝」的存在是「不人道」的。
當人類渴望「被拯救」的同時,創造了名為「上帝」的一種概念,把「祂」永遠的禁錮在思想的監牢裡。
到頭來,最需要「被拯救」的到底是誰呢?說不定是那位無法拒絕我們願望的頑固存在。
反對「上帝」,是唯一可以把「祂」從「整體」裡拉出的手段,也是唯一與「祂」共享這個世界的秘訣。
即使人類可能永遠無法達到理解「上帝」的高度,卻至少還可以嘗試挑戰「祂」,卻至少還可以感受到「失敗」。
人是把不可能化為可能的存在,只要繼續保持思考,勝負可是說不定的,與「祂」匹敵的日子說不定會來臨。
人類,是一種可以一邊為了對方著想,一邊使對方受苦的生物,極其諷刺的存在,相反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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