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撰组异闻录
点击次数:169 提供者:天草圣 更新日期:2002-11-18
原载于:《新干线》 文:弛聘
时间是幕末时代,铁甲黑船打开了日本二百年紧闭的门户,德川幕府为外国人所*,几失一切外交、军事和民政职能。不满政府软弱妥协政策的武士蜂拥而起,纷纷脱离藩属成为志士,被过激志士送入恐怖血海。无力维持治安、保护国家安全的幕府唯有召集强悍剑士,组织起一个强有力的组织,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这个轰轰烈烈出现,又轰轰烈烈终结,后世褒贬不一的剑客集团名叫——新撰组。
元治元年(一八六四年)三月,京都 新撰组驻地门前。
身形矮小,头发象豪猪那样支楞着的少年扛着不知从哪里卸下来的新撰组“招募队士”告示牌,大喊大叫着要应征做队士。在被以“个子太小”为现由遭到拒绝后,恼羞成怒的少年几乎和门卫大打出手,幸亏出队的新撰组第十番队楞头青队士们莽撞垢将这少年踩倒在地,这才阻止了险些发生的壮举殴闹剧。借着这个机会,少年的兄长——已经被新撰组录取做会计工作的市村辰之助跑出来,对着那几个门卫又是求告又是磕头的,总算将那位昏厥过去的少年拖走。
这位名叫市村铁之助,简称阿铁的十五岁少年,原本生活在一个温馨的四口小康家庭里。可是,涌入各地志士和浪花人的京都治安几年来糟糕到了极点,拿着刀的脱藩武士们以“锄头奸”“天诛”为借口到处杀人。就在两年前一个底稿晚,一名据推测可能是长州派激进分子的浪人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冲到阿铁的家里,将其父母杀害。为了赚钱养活年幼的弟弟,辰之助前几天报名加入了新撰组的会计部门,阿铁则为了修炼剑术替父母报仇,想加入与积极倒幕的长州派不共戴天的新撰组。
一只飞来的骨头不偏不倚砸到了阿铁的头上,接着一头追逐骨头而来的凶眼小猪又将他撞下了河。“你没关系吧?”正当阿铁为着不知因何而起的无妄之灾茫然时,一只手伸到了他面前。一位笑容灿烂,清俊如少女的青年,睚是猪的主人。
为了道歉,那位青年邀请阿铁兄弟一同去吃点心。闲聊中,话题谈到了新撰组,青年似乎对新撰组不接受阿铁感到意外,他说自己认识许多新撰组里的人,愿意去帮阿铁说说。
而那青年果然有些本事,真的将阿铁兄弟带进了新撰组的本部,甚至还顺利见到了新撰组局长近藤勇。没见过大人物的辰之助早就吓得趴在地上不敢起来,阿铁却以天不怕地不怕的姿态提出要和号称新撰组最强的冲田总司比剑。寻位带他们来新撰组的青年不知何时已换上裙裤,长发被梳成辫子后,清俊面诚浮现出的是与刚才截然不同的勇武之气
。
原来,他就是冲田总司。
没等阿铁回过神,比赛已经开始了。
冲田的剑术果然非同凡响,即使是手下留情也已随随便便将阿铁打得很惨。“你可真象铁炮子弹”冲田总司象逗小孩子那样笑了起来,阿铁大怒,使出了自创的直心二刀流必杀技“影回”,所谓“影回”其实就是利用自身个子小的特点,高速朝敌人冲去,然后猛的从对方垮下钻过自下而上攻击其上盘的战术。听起来好象小孩子的把戏,在场的人们倒还真被他这大胆的举动吓了一跳,冲田虽然很灵巧地击中了阿铁的面罩,却促不及防差点被阿铁的剑刺到喉咙。跳起来的阿铁再次发起攻击,不料这回却被迎面而来的有力一击刺破护甲,直掉到庭院里。冲田手中的剑水平摆成了他成名绝技“平心眼”的姿态,脸上也失去了谦和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凶狠如杀人鬼的表情。
看着那双变成血红色的眼睛,阿铁感到似曾相识,是的,这眼神与杀死他父母的那人一模一样。虽然当时阿铁还小,但亲眼看到父母惨死的他一辈子也无法忘记那双透过壁橱门缝看到的血红的眼睛——鬼的眼睛。竹剑向阿铁已经失去护具的头顶劈下,人们都楞住了,没有人能制止发狂的冲田。这时,一只有力的手挡在阿铁面前,将冲田的竹剑一折为二。黑色的衣服,魁梧的身材如看垃圾般瞥向阿铁的高傲双眼,他正是新撰组的二号人物,以严格残酷著称的鬼副长土方岁三。被吓到的阿铁浑身无力坐在地上,冲田也从鬼的状态恢复过来,危险的比赛就这样被制止。
“在新撰组中,是学不到复仇之剑的。”土方岁三甩下这句话后扬长而去。虽然近藤勇等人很喜欢阿铁的这种不怕死的干劲而将他留了下来,却因为土方的执拗无法使他正式入队。思考着土方那句难以理解的话的阿铁,被冲田告知,只要在这天晚上到京都红灯区的轮违屋附近,就能明白土方那话的真意。
这天晚上,阿铁在轮违屋看到了地猴般的一幕:几个埋伏在那里准备伏击土方的志士和一位被他们买通来诱惑土方的妓女,被土方确得肢体横飞、七零八落。鲜血测了阿铁一身,抱着一只飞来的断手,阿铁僵止了。杀人!杀人!还是杀人!!这与他原来想象的新撰组生活完全不一样。什么华丽的剑术,什么成为剑士的梦想,什么复仇的愿望,全都被眼前这血淋淋的场面冲走了。
“新撰组能教你的,只有成为鬼的方法。”满脸满身都是血的土方活象一只刚从地猴里回、吃饱人肉的鬼。坐在地上的阿铁茫然张开沾着血的左手,望着远去的新撰组队员,他似乎看到了幼时全家郊游的快乐场面。片刻,他的眼睛不再茫然,沾血的手攥成了拳头……
梅雨季节的日本,雨一下起来就淳淳落落的没完没了。从外面办事回来的近藤勇看到了跪在庭院里的阿铁,他全身上下都被淋湿了。知道这消息的土方、冲田还有新撰组的其它人也都赶了来。阿铁的脸上露出坚毅的表情。他对土方说:“我不怕鬼,请把我训练成鬼!”土方严肃的面孔起了微妙的变化,稍稍上挑的嘴角里终于对阿铁的行动作出了肯定:“你真象总司,看在总司的情份上,我就允许你加入吧。”在场的人们松了口气,身心俱疲的阿铁倒在了哥哥的怀里,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让鬼副长松口,微笑着允许入队的阿铁一下子在新撰组里出了名,人人都对这个性格象冲田的“铁炮少年”感兴趣。阿铁认识了在队里管杂务的唯一女性,做饭很好吃,嘴下角带一颗小闱,对他很亲切的美丽大姐姐鲇;认识了个子只比他高一点点、性格象个孩子的二番队长永仓新八,还有肚子上有伤口的新撰组第一枪手十番队队长大块头原田左之助。他们两人是新撰组里出名爱捣乱的高矮二人众。不过阿铁虽然认为能成为正式队员很好,但却对土方安排他做自己的小姓(小跟班)非常不满,永仓和原田却诡异的笑着警告他,做土方这位鬼副长的小姓没那么容易。
整个队里阿铁除了土方,还看另外一个人极不顺眼。这个长着一张俊俏面孔,第一次看到阿铁就拿他当狗的冷面家伙名叫山崎丞,职任新撰组中的诸士取缔役兼监察,是为新撰组搜集情报的直属忍者,也是只有新撰组上层才知道其存在的神秘人物。土方对他信赖有加,什么事都很放心的委托他去做,这让原本就为做端茶送水这种工作相当不满的阿铁颇为不爽。虽经多次挑衅,人家却对阿铁理都不理,依旧好似在对待一条狗。
可能是为了让要求换工作叫得很烦的阿铁了解侦察工作的重要性,土方当着阿铁的面向山崎下达了去旧货店“桀屋”侦察那里可颖浪士活动的侦察任务。阿铁眼看着山崎瞬间化装成了一位左眼下带有一粒小泪闱的美女,大为感叹,但还是不禁跑去捣乱,给山崎的工作招来不少麻烦。大怒吼的山崎将阿铁拖到墙角痛打了一顿,告诫他没有什么工作是什么人都能做好的。
正在这时,桀屋门口发生的另外一件事引开了两人的视线。
三名浪人拦住一名少女勒索钱财,桀屋老板千般恳求亦无法制止,那少女可能从未遇上过这种事,不知何去何从。这情景使阿铁胸中的英雄主义热血沸腾起来,和这三名浪人大打出手,本领稀松的浪人们空手打架完全不是阿铁的对手,恼羞成怒之际竟拔出刀来。见阿铁要吃亏,原本在一旁看热闹的山崎伸手入情准备掏出手里的剑助阵,却又怕暴露身份破坏侦察任务,颇为犹豫不决。
三个突然出现的人物使形势逆转,他们正是化装成浪士的冲田、启仓和原田。永仓和原田大显身手,分别用刀背和木棍将两名持刀的浪人打翻在地。第三名浪人躲在小巷里,企图对冲田发动突然袭击。机警的冲田一击就将这家伙治服,带着那位刚救下来龙去脉少女忍气吞声阿铁,发现冲田的眼睛变成了红色,就象那次比剑中无意识的对他下杀手时一样。“快走吧。”冲田的脸转向阿铁,瞬间又闲现出一丝笑容。“阁下是新撰组的……”那浪人恐惧问,当他看到冲田再次变成红色的眼睛时,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见阿铁已转身离去。
冲田阴测测的脸上露出了不置可否的表情……当那两名被击倒的浪人找到这位叫尾高的浪人时,这个不走运的家伙已经变成了尸体。
送走了那少女,阿铁发现已经卸装的山崎正在无人墙角处等他。阿铁本想向他吹距一下自己的英雄行为,不料背逆着阳光的山崎,眼神变得凶狠起来,右手高高举起……
回到组内的山崎向土方汇报,认为这次在桀屋滋事的三名浪人应该都是长州派的激进分子,他们的出现很有可能是预示着长州派不久后会有什么大举措。土方听完汇报相当警觉,立即命令山崎缩小监视范围,重点对桀屋进行进一步侦察。
另一方面,冲田告诉即使脸上带着山崎丞的手段也还想吹距的阿铁,刚才那三个浪人其中两个被“不知从哪里来的浪人”狠打了一顿,另外一个则被“新撰组的冲田”斩杀了。阿铁听到“斩杀”这两个陌生又熟悉的字眼,燥热的头脑骤然冷却变成一片空白。“长州人也是‘人之子’,我们也是‘人之子’……”阿铁颤抖着声音说道。“不,”眼睛变成红色的冲田打断阿铁的话,“我是,‘鬼之子’。”接着,冲田将土方制订的新撰组纪律条文“局中法度”交到阿铁手里。“一、擅自脱离组织者切腹;二、违背纪律私半者切腹,……”阿铁展开“局中法度”,冲田缓慢的将着一条条恐怖纪律念了出来,这上面所载的每一条纪律被触犯的结果,都是只能用死来偿赎。“新撰组的刀拔出时,自己和敌人必须有一方被杀死。”冲田严肃的说,“‘小姓’是唯一可以回避这些危险的工作,继续做小姓还是做别的,选择在你自己。”
恍然大悟土方让他做小姓真意的阿铁,沮丧的走出门去,抱住迎面而来的哥哥放声大哭,他看到了太多一个十五岁少年不该看到的残酷……
桀屋,白天滋事的三名浪人中残存的两人,已被长州派的同伴残忍地处死。行刑的是一个外貌与土方颇为神似,而且也时常穿着黑衣面庞英俊的长发剑士,唯一不同的地方是,他的嘴边总是挂着邪气的笑容。他正是长州讨幕先锋的维新三秀之一吉田稔磨,刚刚到达桀屋,准备和这里的同伴共同执行一项秘密的“革命”任务……
因为冲田的话大受打击的阿铁,出外散心时在壬生寺前又遇见了被他救过的那位少女。少女的名字叫沙夜,她从小就不能说话,是个没有朋友和亲人的孤儿。阿铁想帮助她鼓起生活的勇气,便表演在十步外向寺里的赛钱箱投掷铜钱的“绝技”,不料却勾起自己的心事,想起小时候父母带着自己和哥哥一起扔铜钱的快乐景象。陷入惆怅的阿铁告诉沙夜,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他是因父母被杀想变强报仇才进入的新撰组,可现在才发现变强之后报仇的唯一途径是要去杀死别人。他不想杀人,土方他们也不想让他陷进这杀人与被杀的轮回,才让他做小姓的工作,可是做了小姓,不参加战斗就永远无法变强,无法报仇。
沙夜的小手攥得紧紧的,眼泪忍不住滑落,她不知道该怎样劝阿铁,她自己毕竟也只是个孩子。少女跑向远方,在寺院广场上安闲觅食的鸽子遭到惊扰飞向天空,洁白的羽毛飘落下来,落在地上,落在呆立的少年户上。在地上垂下长长孤影的少年,看着少女临走前在土地上写的“不要杀人”,心里里无比矛盾,他该怎么做?
看到阿铁郁郁寡欢的样子,冲田跑去和近藤、土方商量如何开导他。土方建议让很人缘很好又很喜欢孩子的副长山南敬助来开导他,近藤则认为不如干脆给他队服与刀让他在实战里自己解决疑问。冲田默默无语,他决定和阿铁再进行一次剑术比赛,用自己的方式帮助阿铁。这场存在很强危险性,以木刀决胜负的比赛自然还是以冲田的胜利告终,不过浑身是伤的阿铁终于在战斗中找回了失去的勇气……
为了调查最近发生的数十起原因不明火灾的起因还有传闻中已经到达京都的吉田稔磨的下落,一身忍者装束的山崎丞夜探桀屋。不料他在屋顶遭到一个来历不明的风魔派女戽得袭击,任务没有完成便受伤败退。桀屋里的吉田端着酒盏着看完了这一整场月影下的忍者无声对决,微笑着对身边斟酒的小姓北村铃称赞这场精彩的活剧。白色头发,深色皮肤,衣服也是黑色的铃大为不满。这个十五岁的少年因为兄长被新撰组杀害,为了报仇而继承兄长遗志成为长州番士,可这位被他视为师长年吉田却至今也不肯给他安排任务,让他去和新撰组的凶手们真刀真枪的干一场。他回到自己房间,挥刀临空一振,满怀怨恨的诅咒声:“壬生狼(指新撰组队士)们的首级,我一定要亲自猎取。”
带伤回到本部的山崎丞,坐在地板上看着手上的刀反省自己的失败,考虑自己是否应该用死的方式来补偿任务失败为今后调查桀屋工作带来的困难。做饭的阿鲇拿着一瓶烧酒推门走进来,冷冷的看了一眼地上准备自杀的山崎,轻轻取下他手中的刀,将一整瓶酒都倒在他的伤口上为他消毒。他们两个人究竟是什么关系?做饭的阿鲇为什么会知道忍者山崎的存在?他们的对话又是怎样的?现在这一切还都是个谜,不过这谜很快就会被解开。
同一时间,庭院中,阿铁遇到了两个奇妙的人物,一个是与永仓新八,原田左之助这对活宝并称“恶党三人众”的藤堂平助;还有一个则是文质彬棚、戴着眼镜、手拿算盘,脸上总是笑眯眯的人物。他就是土方。近藤他们提起过的与鬼副长齐名,别名佛副长的山南敬助。山南赶回来的目的正是参与讨论关于阿铁的入队问题。结果,只有近藤勇一个人很积极的要求阿铁入队,虽然山南和土方都是待反对意见,却因为土方个人的意见而搁浅。
为了要买上一把能适合自己使用的好刀,这个叫北村铃的少年从吉田先生身边跑了出来......
在兵器店,铃和一个年龄差不多,个子比自己还要矮小的少年同时看中了把短刀。两个人在抢夺中大打出手,冒失的铃愤怒中误砍一名旁观武士的袖子,那武士勃然大怒,幸亏那位和他争执的少年的哥哥,似乎叫做辰之助的青年赶到,按住两名少年的脑袋拼命向那武士赔礼,总算化险为夷。余怒未尽的铃没有问和他争执的少年的名字,便头也不回的走了。铃此时还不知道,他与这位叫做市村铁之助的少年的初会,竟将两个原本不相干的命运连在了一起……
阿铁再次遇到了沙夜,不过这次沙夜是和某位年轻妇人同时出现的,这令阿铁对她原本就谜团重重的身世更加疑惑。正好在一旁的原田、永仓还有藤堂三人看在眼里,他们偷偷商量着要让这位“憧憬少年“见识见识真正的女人。于是便鼓动山南敬助胡里胡涂的将阿铁带到了岛原的妓院。阿铁被那里的艳装的女人们调笑得抬不起头,心里紧张得快要器出来。恰在此时,他发现花魁明星背后的两个小站不有一个似曾相识。果然,那少女看见阿铁回身就跑,确定自己判断的阿铁追了出去,在走良好里抓住了少女的手腕。
转过来的是一张那么熟悉的面孔,她正是沙夜。
沙夜的工作原来是花魁的丫环,所以她才羞于让阿铁知道她这份见不得人的工作。知道了真相的阿铁平静的说,他不会嫌弃沙夜,永远会将沙夜当作自己的好朋友。
也许是天意的冥冥安排,北村铃居然也出现在了这家妓院。他作为吉田的小姓,正在这里陪着几名长州人等待吉田的到来。抱着刀正襟危坐的铃,毕竟还是个十五岁的少年,他早就被这里浓郁的成人气氛搞得心乱如麻,当他坚持着走到走廊才发现,自己的脸早就已经热辣辣的了。
忽然间,倒下的纸门再次将他和那位叫阿铁的少年连在了一起。两人相遇时的惊讶可想而知,不过那天在武器店的事情很快就让两个人聊了起来,特别是辰之助救下两人的场景,让铃怀念起自己那位被新撰组杀害的哥哥,不知不觉对阿铁有了一种莫名的亲切。在沙夜的盛情邀请下,大家玩起了花扎(一种纸牌),并很快成为了朋友。小姓的工作使这两位少年有了越来越多的共同语言,铃对吉田敬重、敬仰,阿铁对土方却厌恶、痛恨,他们都不骨发现对方所说的正是自己死仇的长州派和新撰组的首领,反而为两人所侍奉“先生“的相似而感到有趣不已。
快乐的时光终于有走到尽头的一刻,在那之后的将是无尽的痛苦和悲伤。
隔扇门缓缓打开,铃的脸上失去了欢快的笑容,他木然的站了起来,看着门拉开的方向。他深为敬重的吉田先生,来接他了。隔扇门拉开的缝隙里,阿铁看到了一只血红的眼睛,那神情好熟悉,既象杀完人的土方,又象发狂的冲田。不,不是因为象土方与冲田的眼睛阿铁才会觉得熟悉,应该说是土方与冲田的眼睛太象他才对,这正是那时的那只眼睛,阿铁忘不了。倒在地上的父母、燃烧的家、拿着滴血长刀和的杀人凶手,那从壁橱缝隙里看到的情景阿铁忘不了!
“离开那里,铃,”黑暗中发出的声音为三位少年短暂的友谊无情的画上了句号。吉田的手指指向了坐在铃身边的阿铁,“离开那肮脏的东西!”
……
想着吉田那只血红的眼睛,阿铁彻夜难眠。他这一天又是睡在了壁橱里——自从被临死前的父母送到壁橱里逃得余生,两年来阿铁一到晚上都是只有在壁橱里才能睡得着觉。当他感到腹中的包饥饿时,天光已近傍晚。
信步走到走廊上,阿铁猛然看到了一个眼下有黑闱的艳装美丽女子,她止步于山崎丞的房间门前,犹豫的眼睛凝望着那薄薄的隔扇门,似乎要将它看穿。那不正是山崎丞吗?
“……山崎!?”阿铁朝那女人跑过去,跑了两步就发觉不大对头,那女人虽然和上次山崎化装成女人后一模一样,但阿铁的直觉告诉他,这女人绝不是山崎丞。那女人听到叫声回首看到呆立的阿铁,嫣然笑道:“铁之助君——是我呀!”阿铁这才惊讶的发现,她居然是做饭的阿鲇。
阿铁喜欢鲇姐,她是自己在新撰组里除了哥哥和冲田外最亲最亲的人。她对自己就象姐姐,象母亲。每次给自己盛饭她总是会盛得满满的。不过直到这次鲇姐第一次化妆出现在自己面前,他才惊讶的发现原来阿鲇姐竟长得和山崎丞一模一样。“鲇姐要是我的姐姐该多好……”坐在良好下和阿鲇聊天的阿铁已经一打一天以来的郁闷,每次和鲇姐在一起,他总会感到一种无可名状的安全。阿鲇听到阿铁这句脱口而出的话,一把将他抱在怀里。“……我始终在把你当作‘他’,在我心目中你就是我的弟弟。”阿鲇的眼泪一滴一滴滑落焉,被抱在那温暖怀里的阿铁什么都明白了,鲇姐是山崎丞的姐姐!
鲇姐走后,一直想着这件事的阿铁晚饭剩下了很多。阿铁不知道,他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吃到鲇姐做的饭菜了……
傍晚下起了细雨,到处都潮湿得让人不舒服。在某间房屋里,一个左眼下有黑闱的女人和一个男人缠绵在一起。这女人正是原名山崎步的女忍者阿鲇,此次她代替失败的弟弟山崎丞到长州浪人的聚点刺探消息,目前她正用美色诱惑一名掌握着桀屋秘密的武士。阿鲇在床上小鸟伊人的探问那武士的口风,却发现门口出现了好几名不怀好意的长州浪人,原来对方早就已经对她的身份了如指掌,在这里设了一个圈套等着她……
山崎丞的房间,知道阿鲇是去执行这种危险任务的阿铁抓住山崎的衣领,愤怒的质问他为什么让自己的姐姐去做这种事。山崎面无表情的回答说,只有完成任务才是忍者的生命意义,而象亲情、友情这些东西,对于忍者来讲都应该为了更好的完成任务而抛弃,他自己早在成为忍者的第一天,便将这些无用的情感都抛弃了。
不好的消息传来了,说是有人看见好几个浪人拖着一名被打得遍体鳞伤的女人不知去了哪里。阿铁知道那女人一定是鲇姐,他愤怒的将山崎摔倒在雨地里,举起拳头想狠他一顿。举起的拳头终究没有落下去,他看到被他压在下面的山崎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在听到消息的那一刻,早已失去了灵魂。阿铁痉的泪终于忍不住流下来,掺着雨水落到山崎脸上,山崎呆呆的脸上毫无表情,但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的液体从他的眼睛里不住的流了出来……
新撰组的队士全体出动解救阿鲇,虽然最终找到了阿鲇被那些浪人拖去的地方,可是那里早就人去屋空。只剩下几个不相干的小座还有阿鲇带着备的一袭外衣。阿铁颤抖着双手抱起那外衣,捂在脸上失声痛器。山崎也在发了疯的找他的姐姐,他心中还存留着一丝侥幸,希望那些人还没来得及向姐姐下毒手。悲惨的现实打破了山崎的幻想,他的姐姐已经变成了雨地里的一具尸体。她被那些人脱光了衣服,浑身上下都是伤痕,从右肩斜劈下来的又长又深的刀伤是那些人反复蹂躏给她留下的最后致命伤。
还在下个不停的雨,将阿鲇的血冲得到处都是,山崎看着姐姐的尸体默默无声。那风魔的女忍者又出现了,她坐在屋檐上,对面前的这场残废独幕剧发出冷嘲热讽的评价。山崎没有理睬她,他跪在阿鲇的尸体前,脱下衣服盖在了姐姐赤裸的身体上。他没有流泪,只是那样跪着、跪着,直到雨停,阿铁他们赶到……
阿鲇的葬礼山崎这个唯一的直系亲属没有出席,忍者的秘密身份在任何时候都不能暴露。近藤以下山南、冲田、永仓、原田、藤堂这些新撰组干部都参加了葬礼前的超渡仪式,每个与会者的双眼都被泪水模糊了。直接委派阿鲇执行这危险任务的土方推门进来了,他的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肃和无表情。他跪到大家中间合上双眼,冲田发现土方的右手攥成拳头,象要戳穿地面那样使劲的顶在蹋蹋米上。沉默了半晌,土方以惯用的沉稳声调下达了全队出动搜捕长州浪人的作战命令,然后站起身离开灵堂。走到别人看不到的角落,他咬牙强忍着泪对追上来的冲田下令:“攻入桀屋,消灭在媾的所有长州浪人,至于吉田这家伙,一定要抓活的。”土方的拳头狠狠砸到了旁边的墙上。
屋顶,失眠的阿铁和喝醉酒的山崎背靠背坐着,阿铁看着天空缓声说:“昨天的晚饭,我没有吃完。烧鱼还有煮的菜都剩下了,汤虽然全喝了,饭却剩下了半碗……我,居然剩下了……鲇姐做的最后一顿饭……我怎么对得起鲇姐……”阿铁咧开嘴哭泣了起来。“我做忍者失格,做弟弟还是失格,我这个半途而废的家伙……笨蛋……”山崎也忍不住大哭起来。两个背部相靠的人,手抓到了一起……
一八六四年六月五日清晨,用纱巾挡着脸的女人轻轻敲着桀屋的门。打开门的人全都被吓坏了,这敲门的女人竟然是前几天被他们残酷杀害的新撰组的女忍者山崎步,她身上穿的正是她临死前穿的那件衣服,上面还有斑斑血迹。趁着稔屋的人们惊诧得忘记抵抗,冲田带领下的新撰组队士们冲进来,将他们一个个按倒在地。扮成阿鲇模样的山崎丞,在混乱中看到了一个准备逃跑名叫古高俊太良好的长州干部,这个人的手上带着的伤,正是他姐姐的手里剑所留下的。无以遏制的愤怒,令山崎似乎看到了姐姐被这些人杀害前做出最后反抗的样子,他忘记了自己忍者的身份,忘记了“忍”的意义是什么,追上去打翻几个还在抵抗的浪人,举起手里剑向那家伙剁下……
阿铁赶来时,桀屋的战斗已经结束,当他看到山崎变红的右手和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古高时大大松了一口气。他知道,山崎已经从姐姐的死中解脱出来,恢复成了合格的忍者,他最终克制住自己用豢头打伤而没有手里剑杀死古高,就是很好的证明。稔屋行政没有发现吉田,冲田认为他应该是在他们从正门突入时逃走了,而且现在也一定还藏在附近。
队士们在附近四处搜查吉田的踪迹,阿铁在这时竟然和铃有相遇了。兴高采烈的阿铁没有发现铃阴郁的脸色,他拉着铃跑到一间没有人的旧屋附近,想要和这位久别的朋友好好聊聊。“那天来接我的,就是我的先生……”铃的第一句话就将阿铁击到了谷底。阿铁的笑容僵化了。铃的刀在这时朝他挥了出来。躲过这危险而无力的一刀,阿铁正要再发问,却发现铃的脸色已变得苍白,眼泪也禁不住流了出来。他们两个人都没想到,对方居然是自己深恶痛绝的“壬生浪”和“长州人”,两位少年的心灵都遭到了重创。铃还想挥出第投井下石刀,可他的手却再也没有了力气,刀“哐当”一声掉到了地上。
一只大手从背后抓住了铃的脖子,将他狠狠的甩到一边,吉田稔磨出现了!
看到吉田眼睛的那一瞬间,阿铁崩溃了,他此刻想的不再是复仇,而是逃跑,逃到安全的壁橱里去阿铁转身逃进身后旧屋,钻进壁橱着上门,恐惧的等待残废的命运。壁橱外的脚步一声一步临近,木头燃烧的呛人烟味道灌了进来,阿铁知道,那是吉田在放火烧这房子,就象两年前烧他的家那样。脚步声在壁橱前停下,壁橱门缓缓的被打开一条缝,吉田血红的左眼从缝隙里窥视着阿铁。阿铁感到浑身不断涌起恶寒,他想逃却不知道还有什么地方比这壁橱更安全。吉田的刀锋向壁橱里伸延着,逐渐朝阿铁靠近,刀的主人似乎不想一下子杀掉阿铁,而是想让他在无限的恐惧里惊吓而亡。刀锋快要抵到阿铁喉咙时停了焉,吉田回头看去,发现泪痕满面的铃在死命抱着他的胳膊。他甩开铃,想再次将刀伸进壁橱,却听到外面嘈杂的救火声和许多人赶来的声音。
当辰之助赶到这燃烧的旧屋时,吉田和铃都已经不见了,只有遗下阿铁在壁橱里瑟瑟颤抖……
辰之助看着自己手上一道道被抓出来的伤痕怔怔发呆,这些伤痕都是在他将阿铁从那着火旧屋的壁橱里拖出来时,被阿铁抓伤的。现在被他拉回新撰组本部的阿铁,就将自己关在他身后的这个壁橱里,既不说话也不回答别人的问题。他不明白阿铁为什么会变成那样,辰之助不知道为什么阿铁看到、经历了什么,居然又变回了两年前父母被杀时,自己将他从家里的壁橱中拖出来的样子。冲田想来安慰阿铁,但紧闭的壁橱门没有留下一丝的缝隙,冲田也只好叹口气对辰之助说:“习灵的伤,想治愈是很难很难的。”被阿铁兄弟情绪影响的冲田,感到肺部一阵强烈的不适,他知道这感觉之后又会是一阵强烈的咳嗽。最近他咳嗽时经常会连带吐出大口鲜血,冲田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快不行了,但为了不影响别人的情绪他没有对任何人讲,包括土方。冲田抬起头,发现屋檐上一只黑猫在一声不响的看着他。……
经过土方岁三对捕获的古高俊太良好的严刑审问,得知吉田这次来京都的秘密任务是,带领已经潜伏在这里的四十名长州浪人,在祗园祭这一天在京都各处放火,造成全城燃烧的大混乱,然后趁乱冲进皇宫动持天皇回长州,以挟皇命召令天下诸侯讨伐德川幕府。桀屋事件后,对这次行动造成相当的影响,那些潜伏的浪人其势已成惊弓之鸟,他们将会聚集在某处开会商讨下一步的行动。趁此良机,新撰组正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
一八六四年六月五日下午六点,决战的时刻来临了。新撰组队士自近藤勇以下全体三十四名分成了两组,一组是土方岁三带领的原田左之助等二十四名,循鸭川东侧索敌车组是近藤勇亲率的冲田总司、永仓新八、藤堂平助等十名,沿鸭川西侧前进,山崎丞也被授命跟从西路队伍作战。
壁橱里好冷、好黑,肚子也好饿,但也只有这里是最安全的,除此之外阿铁不知道还有什么地方会比这里更安全。一只手从壁橱门的缝隙伸进来要把门打开,阿铁心里大为恐惧,他拼命的阻止,想把那门关上。那只手在开门的行为遭到阻碍后,使用出了更大的力气去推那门,门再次缓慢被打开。伴随着通过缝隙越来越多透进来的外部光线的,是山崎的声音:“你憎恨的那些长州人将要进行集会,我们就要行动去击溃他们,新撰组全组三十四名队士都已出动,去阻止这些疯子将京都变成火海的阴谋。什么复仇的人需要别人的怜悯,什么要变成鬼加入新撰组……你当时说的那些话都是屁话吗?亲人的仇你还想不想报了?最初进入新撰组是为了什么?
壁橱的门被拆了下来,山崎怒吼着将一个包袱用力扔向阿铁,将他打翻在壁橱里。看到弟弟迷茫神情的辰之助大叫一声向山崎冲过来,山崎接住辰之助飞来的拳头,走向了即将出发的队伍。
阿铁抱着山崎扔过来的包袱呆坐了半晌,才将它打开。阿铁失去神采的眼睛睁大了,那里面包着的,是为他量身订做的新撰组战斗队服和战刀……
半夜,鸭川三条小桥西侧的旅馆池田屋,吉田等二十余名长州、土佐和肥后派的浪人在那里激烈的讨论桀屋事件的善后工作。一脸不快的吉田以不容商议的口吻建议将放火的计划推迟两天,也就是延期至六月七日施行。话音未落,池田屋的楼下传来了负责警卫工作的浪人的惨叫,刀劈开皮肉还有重物从木制楼梯上滚落的声音。紧随着一阵急速的脚步声,会议间的门被踹开,手上提着刚杀完人的血刀,脸和身上也都测满了血的近藤勇和冲田总司闯了进来。
屋内的二十余名浪人顿时大乱,有的夺路而逃,有的寻找武器准备作战。吉田大声制止混乱,想要组织人手反抗,怎奈这群所属派别不同、各怀心事的浪人原本就不是一条心,刹那间又有两、三人身首异处。在走廊里的永仓和藤堂也和那些企图逃跑的浪人激烈战斗起来,池田屋里杀声骤起,血光不绝。屋顶上,山崎再次和那名风魔派的女忍者遭遇,两个宿敌恶战在一处。
在外部敬戒的那名队士正侧耳倾听屋内的队长等人的作战情况。头顶的窗户突然被砸碎,一个庞大的黑色身影伴着窗户的碎片自天而降。当这名队士看清掉下来的是一个人时,他已经被这个叫吉田稔磨的人用长枪钉在了地上。另外两名看守池田屋后门的新撰组队士刚要上前援助,蜂拥而上的几名浪人就将他们乱刀砍翻。
撤退的出口得到确保,吉田立即命令几名与进藤等人杀得难解难分的浪人撤退,结果遭到拒绝。他们早已舍弃生命,希望以此能让吉田以下的大部份同志安全撤离。他们临死前的惨叫声,使吉田的血也沸腾了,他的嘴角这时竟露出了奇妙的微笑,手中的长枪被握紧了。吉田不想再跑了。
“先生!“此村铃气喘距距的跑来,”请让我和你一起战斗,多杀一个壬生浪,就能多救一个同志。“吉田略一思考,断然下令:”你快去长州藩的藩邸(长州藩驻京都的办事处),请他们立即派遣援兵。“”你就那么讨厌我吗……“铃终于明白了吉田为什么总不让他这个小姓参加实战,为什么每次行动总不让他同行。因为,只有小姓的工作是最安全的,吉田一直是在将他当作自己的弟弟、当作自己的孩子……
吉田睁着血红的眼睛走进池田屋。屋内的新撰级队士们也都杀红了眼,看见吉田就都挥刀冲了上去……
屋顶上,两名忍者的对决有了结果,将风魔女戽得打倒的山崎,施放了信号弹,这信号弹是用来呼叫土方队的。女忍者奋起对山崎发动全力一击,但还是失败了。被打落头部护具的女孩露出的是一头金发,她捂着头上的伤痕,笑着说了声“后会有期“便步入黑暗……
池田屋内,暴走状态的吉田连伤藤堂、永仓等人,捡起把刀和同样进入暴走状态的冲田正面对决。冲田的肺病不合时宜的发作了,大口吐出鲜血削弱了他的战斗力。眼看他就要命丧吉田刀下,身受重伤的同伴们又无法相救,新撰组的援兵居然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出现了。
他就是,市村铁之助。
看到池田屋里血肉糜烂的惨状,看到倒在墙脚的永仓、藤堂和已经爬不起来的冲田,阿铁鼓起勇气,抗拒着心里“快逃走:的呼声,流着鼻涕眼泪挥舞两把大刀冲上来,象铁炮子弹那样将也已经筋疲力尽的吉田撞到屋外。
吉田经过和冲田等高手的激战几乎已经用尽气力,连站立都很困难,只有拿着断刀的右手还能发身性的攻击。边疆几次攻击都得手的阿铁精神大振,使出了他自创的那招直心二刀流必杀技“影回”,一击斩断了吉田的右手。
“两年前你为什么只让我活下来?你知道我父亲将我藏到了壁橱里,你也打开壁橱的门看到了我,为什么……”吉田没有回答阿铁的疑问,他用嘴叼起半截刀刃向阿铁的喉咙刺去。刀光……一闪,吉田叼着断刀的头划着血的孤线飞了出动一直掉到十几米外的草丛里。挥出这致命一击的是冲田。
日本维新史上著名的池田屋事件,就这样以新撰组长的大获全胜告终。
根据不久赶来的土方队清点,浪士方面死伤十余人,新撰组方面死一人、重伤三人。
一向沉稳的土方抱着浑身是血的冲田惊慌失措,挣扎了几次都没有起来的冲田却须腆笑着说:“很可耻啊,这些血都是我自己吐的。”土方拿出药,命旁边的队士端茶来,一怀热茶早已出现在了他面前,端茶的是满头都缠着绷带的阿铁。土方楞了一下,立即端过来喂冲田服下药,并将冲田喝剩的半去,然后平和的抚摸着阿铁的头道:“你是服侍过我的小姓中最优秀的一个。”
独自走到池田屋庭院里的阿铁,从吉田的尸体下面拔出自己的配刀,转身归队。在他身后,没有请到援兵的铃一个人跑回来了。他望了望穿着新撰组队服的阿铁,又低头看了看没有了右手和头的吉田的尸体,百感交集。他顺着地上的血迹找到了吉田的头颅,小心巽巽的抱在怀里……
战胜归来的新撰组雄纠纠的在街道上整队前进,路边站满了围观的群众。昂首阔步前进的阿铁真切感到自己溶入了新撰组这个大家庭,所有的人都已经肯定了他在新撰组里的存在。快乐的阿铁没有注意,围观的群众中,一名长着白色头发和黝黑皮肤,穿着黑色上衣的少年,抱着一个淌着血的包袱和他擦肩而过,这位同样也是十五岁少年的北村铃,已经和他成了陌路人……
灾害乞福的祗园祭,整个京都都热闹非凡。又回复成小孩子,穿着新衣服,戴着街上买来的玩具面具的阿铁跑到岛原。隔着窗户,沙夜心疼的摸着阿铁受伤的脸,阿铁伸出左手的小拇指说:“我以后再见到铃,无论是在怎样的情况下,我都不会对他拔刀,我们绝对……不会相互残杀……”沙夜宽尉的笑着伸出小拇指,和阿铁勾在了一起。
这一年的祗园祭不知为什么特别追加了放烟花的项目,好象在庆祝阿铁缍为家人报仇成功,又好象在庆祝新撰组从此名扬四海。进藤勇、土方岁三和抱着爱猪才藏的冲田总司穿着便装坐在屋顶上轻松闲聊;原田和伤热恢复的藤堂、永仓又在喝酒胡闹;辰之助为上次无理向山崎出拳而赔礼,结果被山崎无情的在右脸上狠狠打了一下;和沙夜约好了的阿铁快乐的向辰之助和山崎跑来;在他们看不到的阴暗小巷里,铃抱着吉田头颅看着身边一只黑猫,他的眼睛变成了象吉田一样的红色……
腾空而起的美丽烟花照亮了祗园祭的京都夜空,也照亮了所有的这些人。他们每个人的命运将会怎样?在未来改变日本历史的大动乱中他们又会怎样表现?
历史,还在缓缓的前进……
(《新撰组异闻录》第一部至此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