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的时候,我又一次走到了那个街角。
披着紫色斗篷的女子端坐在那里,双手搭在面前的水晶球上,虽然从裸露的部分肌肤来看,她的年纪并不大,但浑身上下仍然发散着一股沧桑的气息。
这个女人,可以看见未来。
虽然很多江湖骗子都这么自称,但这个女人却亲眼令我见识过她不可思议的力量。
“你,这次要测姻缘么?”
没等我坐下,她首先开口。斗篷下,她的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容。
“…算是吧。”我有些不好意思地从皮包里掏出照片。
当然是莎拉的,至于我为什么会有她的照片,这属于个人隐私,无可奉告。
“如果我在晚上和她告白,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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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哧,呼哧。”
迎着路人惊愕的目光,我在街上气喘吁吁地跑着。
【“那是不可能的。” 】
空中传来了一阵鸟鸣,两只金丝雀从我的上空飞过。
【“不可能?你是说她会拒绝吗?”】
看着那两只熟悉的小鸟,我加快了脚步。
【你没法和她告白。】
赶快,离水晶球显示的位置只剩下一个街口。
【为什么?】
看着路口的红灯,我咬咬牙冲了过去。
【因为…】
一辆车几乎擦着我的后背开过,我听到了司机的咒骂声。
【这个女孩…】
还有三十米!
【在二十分钟后…】
十米!
【被杀了…】
冲出街口的时候,我看见了莎拉。
一个光头的黑人抓住她持棍的手臂,另一只手扬起了手里的刀子。
“你这王八蛋!”
没有出拳,也没有踢腿。我就这么利用极速冲刺的惯性直接撞了过去。
在这一撞之下,三人一同倒地。 我爬起来,挡在莎拉的身前。
“魏深?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头也不回:“如果我说有高人算出你命中有这一劫,你会信么?”
“……”
“小鬼,摆酷的话找错地方了。”黑人爬起身,手里还紧紧握着那把刀子。
我踏前一步,向他招了招手。
这个举动激怒了他,他举刀向我刺了过来。
对付持刀的敌人,我通常会用关节技折断他的手腕,所以我的对手向来会惨叫几下。
但这个人,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
我从他腋下穿过,抓住他的手腕,身子用力一翻,在我的带动下,他的手以一个怪异的姿势,刺入了自己的心口。
“咕…”随着一声含糊不清的闷哼,他倒了下去,血从他的嘴角溢了出来。
看到血,瘫坐在一旁的阿露忽然尖叫起来。哎,这货果然是个废柴。
“解决了帮凶…”我从黑人的尸体身上拔出刀子,看着那个穿礼服的中年人:“接下来到主谋了。”
怒火,以及刚刚轻松干掉一人带给我的自信使我降低了警惕。当我被一阵巨大的冲击撞倒的时候,我还没搞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
“魏深?!”莎拉蹲在我身边,扶着我半坐起来。
肋下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我望向那个男人,他的手上,正有一支左轮手枪袅袅冒着青烟。
玩脱了,不想点主意的话就死定了。
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我迅速抬起手中的刀,不等男人反应过来,我已经箍住莎拉的身子,将刀子横在了她的脖子上。
“别动,不然我杀了她!”
“?!”莎拉又气又恼,但更多的自然是不解。
不明所以的除了她以外,还有那个男人,他愣了一下,不禁哑然失笑:“小鬼,你觉得你挟持自己的朋友可以威胁到我吗?”
“当然可以。”我扬了扬眉毛:“这个女人,是是那边那小子的唯一亲人,如果她死掉,你觉得还有谁能给这小子付赎金呢?”
“……”男人的脸色变了。
“…你还真有一套。”在我的身前,被我挟持的莎拉小声地对我说。
“嘿嘿。”我也挺佩服我自己这急中生智的能力。
接下来只要拖下去,迟早会有人到这里来。如果这个人不想惹麻烦,他也只有乖乖离去吧。
“小子,不得不承认,你很冷静。”对峙了许久,男人垂下了手枪。
啊哈,终于放弃了吗?
“所以我得尝试从别人身上找突破口。”男人瞄准了阿露:“小姐,你如果不乖乖过来,我可不保证你弟弟的安全哟。”
莎拉的身子微微一震,我连忙加重了手臂的力量:“放心,没有哪个劫匪会笨到拿到钱之前就杀死肉票。”
“我当然不敢杀了他。”男人奸笑:“但在他手脚上来几个洞,也不会影响肉票的价值吧?”
额,这个嘛…
肋下忽然挨上了重重一击,这一下恰好打在我枪伤的位置,我疼得弯下腰,莎拉趁机摆脱了我本就没有箍紧的手臂。
她丢掉手中的木棍,默然地退到了一旁。
口胡,女人果然都靠不住。
不等我吐槽,男人的枪口再一次瞄准了我:“这个是人质杀不得,那个是金主也杀不得。那你呢?今天受够了你的气,我好像没有让你活着的理由。”
“你不能杀他!”
生死关头,莎拉总算良心发现,她神色严肃地挡在我的面前:“只要你保证我们不受伤害,我以弗雷德家族现任家主的身份,承诺你将拿到我能动用的所有财产。”
“……”男人再一次沉默不语。
如果他不想背上血债,拿钱就走是最佳选择。
可假设他身上早已有过命案,那么拿了钱后,将没有利用价值的我们通通灭口才是更稳妥的方法。
会怎样呢?
就在我思考着是静观其变,还是跳起来拼命的时候,我听到了一阵掌声。
“精彩!精彩!”金发的年轻男子拍着手,缓缓走了过来:“小小年纪就知道相持相依,真是伟大的爱情。”
“你是哪根葱啊。”绑匪大怒,把枪向那个金发男子瞄准。
金发男人身子一动,左轮已经被他夺至手中。
不,是“绑匪拿枪的手”被他夺至手中。
而那个绑架犯则躺在地上,捂着断手哀嚎打滚。
血喷到阿露的脸上,他的瞳孔骤然放大。
即使是习过武术的我与莎拉,此刻也是瞪大了眼。
“希望你们能一直保持这纯纯的爱情。”将那只手如同垃圾般丢弃。金发的男子转过身去。
“那个,能迟些再走吗?我得好好感谢你才行…”莎拉向前迈了一步,脸颊浮起一片绯红。
等等,感觉好像有些不妙…
“不必了,让女士久等可不合礼节。”金发男子没有回头,随意地挥了挥手。
我悄悄松了口气,是了,这么有型又这么厉害的男人,身边怎么可能没有女人。
“没事了,阿露。”目送着那金毛走远,莎拉抱住了阿露,安慰般地拍着他的背:“都过去了,我马上送你回家。”
“嗯。”阿露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咳咳。”
我干咳了两声,莎拉终于意识到了我的存在。
“谢谢你,魏深,刚才我真的以为自己要没命了…”莎拉低着头:“我真不知道该怎样谢你才好。”
“嘿嘿。”我露出平日的坏笑:“你应该知道我现在想要什么。”
“嗯。”
她踮起脚,轻轻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这个也很想,可你能先给我叫救护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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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定没想过这种事吧?
好不容易掳获了一个富家大小姐的芳心,本以为这辈子衣食无忧,结果没过几年,世界进入了一个钞票只能用来生火的荒谬时代。
“我先带大家去避难,村庄的守备就拜托了!”阿露牵着两个小鬼的手,神色紧张地看着我。
“快滚!”我扛着自制的长柄大刀:“你这个软手软脚的娘娘腔!”
“不许侮辱我弟弟!”脑袋被刀背重重敲了一下。 这让我无法理解,在弟弟面前的温柔大姐姐,为什么在老公面前就成了母老虎。
凭着武力,我们在世纪末生存了下来,带领着一群幸存者建立了一个村落,过起了土里刨食的生活。
日子虽然辛苦了点,但勉强能混个温饱。偶尔有盗贼入侵,我与莎拉也能把他们打的满地找牙。
唯一令我不满的是,即使到现在,阿露也没能成为一个男子汉。我尝试过对他魔鬼训练,但每当阿露因为支持不住哭鼻子的时候,心疼弟弟的莎拉就会强行将训练中断。
“他的体质没有问题,却有很重的心理依赖”路经这里,一为名叫托奇的游医如此诊断:“也许,只有失去重要之人的痛苦,才能让他觉醒吧。”
牺牲我老婆让他觉醒?
算了,还是让他继续废柴吧,多一个吃白饭的家伙我还是养得起的。
“你们这群混蛋,就不懂得学乖吗?”
示意莎拉带领民兵们架好弩箭,我对着面前的敌人比了个中指。
又是king军团。
桃杏梅方,四个花色的小头目我都打了个遍。可这些家伙,就是这么的锲而不舍。
“……”
没有回应,king军团的士兵自动分成两排,似乎在给他们的头目让路。
这次又是什么人?
思考着这个问题,我缓缓摆出迎战的架势。
只是当那人走出人群的时候,我与他都愣住了。
“你是那时候的…”
是救下我与莎拉的那个金毛。
“哦,是你啊。”他对我笑了笑:“我们走,从今以后,不要再找这个村子的麻烦。”
“是,king大人。”
king? 原来这人就是他们的首领?
好彩,幸亏认识,否则他还不把我给削成人棍。
“那个…反正也不算陌生,不再这儿呆一会么?”
king微微回头:“不必了,倒是你们,随时欢迎你们来南十字星城。”
“我会记住的。”
后来,我在路过的游商口中得知。 king的真名叫希恩,是南斗六圣的殉星。对于所爱之人,他愿意为之付出一切。
据说他曾经为了心爱的女人,对最好的朋友兵刃相向,最终,与那个男人展开了一场惊天动地的殊死决战。
无论如何,那都是另一个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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