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 气[wrap=
前言]
如果你不勇敢,你就不真实;如果你不勇敢,便无法去爱;如果你不勇敢,你没有能力深入现实中探究。所以,只要先有勇气,其他一切会发生。
前言——生命本该充满惊奇,
别说是不确定,叫它做「惊奇」
别说是不安全,叫它是「自由」。
我在此不是要给你某种教条,因为教条让人感觉确定;我在此不是要给你什么对未来的承诺,所有关于未来的承诺会使人觉得安全。在这里,我只是要使你警醒与觉知一件事,那便是:与生命中一切的不安全、与生命中一切的不确定、与生命中一切的危险,共处于每个当下。
我知道你来这里是为了找寻一些确定、一些教条、一些「主义」,找寻你可以归属的地方,找寻你可以倚靠的人。你出于恐惧来到这里,想要找一座美丽的监狱,好让你可以没有觉知地活着。
我想要使你更不安全、更不确定,因为生命本是如此。当生命是更不安全、更危险时,唯一可以响应的方式是靠觉知。
有另一种可能性,是你双眼闭上,成为教派主义的人,做一名天主教徒或印度教徒、回教徒……你成了一只鸵鸟,但你的生活不会因此而改变,你只是闭上眼睛,然后做个愚蠢、迟钝的人。你的迟钝使你感到安全,所有的白痴都觉得安全;其实,也只有白痴会觉得安全,一个真正生龙活虎的人总会感觉到不安全,有什么会是安全的呢?
生命的过程不是一成不变的,你没办法确定任何事,生命是一个无法预料的奥秘,没有人能知道下一个片刻会发生什么。即使是你以为住在第七层天堂某处的神——假如他住那里的话——他也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事!因为他要是知道的话,那生命只是一场作假,所有的事已经事先写好了,所有的事已经事先命定好了。
如果未来是一个未知数,神怎能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如果他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那生命不过是一个刻板的机械化过程,如此生命便失去了自由,而没有自由的生命怎么能叫生命?这么一来,成长或不成长都是不可能的。倘若一切都已事先设定好了,生命也就不再缤纷光亮、不再那般高贵庄严,而你,充其量只是个机器人。
不,没有什么是安全的,这就是我的讯息;没有什么能是安全的,因为一个安全的生活比死亡还糟糕。没有什么是确定的,生命之中到处都是不确定、到处都是惊喜,美就美在这里!你永远不会来到一个时间点可以让你说:「现在我确定了」,当你说你是确定的,你等于在宣告你的死亡,你已经自我了断了。
生命总是夹带着许许多多的不确定在前进,这是一种自由,不是不安全。
我能了解为什么头脑管自由叫做「不安全」……你是否曾经在监狱待过一段时间?假如你曾在监狱住了几年,当你被放出来的时候,你会对未来感到不确定。对被囚禁者而言,在牢里的一切都是确定的,一切都是无聊的例行事项,有得吃有得喝,生活受到保护,不必害怕明天没有食物会挨饿,那种事不会发生,一切都是确定的。多年之后,监狱的人突然告诉他:「你现在要被释放了」,听完后他开始颤抖,因为出了墙的另一端,他又要再度面临不确定,他又得从头开始探索,又得活在自由当中。
自由会让人产生恐惧。
人们谈论自由,可是却害怕自由。如果一个人会害怕自由,他就还不足以称为人。我给你自由,但不给你安全;我给你了解,但不给你知识,因为知识会使你确定。如果我能提供你一个处方,一套既定的公式,告诉你有圣父、圣灵以及耶稣,还有天堂与地狱,告诉你这些是善行而那些是恶行,如果做恶你就会下地狱,如果做我所说的善举,你就会上天堂,这么一来你就确定了。这就是为什么许多人选择当基督徒、印度教徒、回教徒、耆那教徒,他们不要自由,反而要固定公式的原因。
有个人快过世了——由于路上突发的一桩意外。没人晓得他是犹太人,所以一位天主教的神父被找来,神父挨近这个躺在地上就快
走了的人,他只剩一口气而己,神父对他说:「你相信圣父、圣灵以及圣子耶稣吗?」
这位仁兄睁开眼睛,接着说:「帮帮忙,这会儿我都快死了,他还跟我玩猜谜!」
当死亡轻敲你门扉之时,你所有的确定不过化为谜语及可笑的东西。别抓住任何的确定,生命是不确定的,它的本质却是不确定。
不确定对一个智者来说是家常便饭的事。
随时随地处于不确定之中就是勇敢,随时随地保持在不确定之中就叫信任。一个有智慧的人在任何情境中都会维持警觉,并且全心
全意来响应任何状况,倒不是他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也不是他知道「这样做,就会那样发生」。因为生命并非一门科学,也不是一条
因果链;好比你知道水加温到一百度就会开始蒸发,像这类事情是确定的,可是在真实的生活中,事情不会是那样的确定。
每个个体都是自由的,一份未知的自由。你要套好的公式好让自己抓住,我并不会给你,事实上,如果你有既定公式的话,我会将
它们拿走。慢慢地,我会摧毁你的确定;慢慢地,我使你愈来愈迟疑;我让你愈来愈不安全,这是唯一必要做的事,这是一个师父唯一
需要做的事——将你赤裸裸的留在自由当中!在完全的自由当中,一切的可能性都是敞开的,没有什么是固定的……保持警觉,你没有
别条路可走。
现在,你能了解为什么头脑管自由叫做「不安全」了吗?如果你能明白不安全是生命里本来就有的一部分,也还好是这样,因为它让生命自由,使生命变成一连串的惊喜,你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惊奇将会不断。所以,别说是不确定,叫它做「惊奇」;别说是
不安全,叫它是「自由」。[/wrap]
[wrap=
第一章 什么叫勇气]
心的道路即是勇气的道路, 意味着活在不安全、活在爱与信任之中,在未知中行动;唯有透过冒险, 生命才能臻至圆熟,朝向成长迈进。
刚开始时,一个胆小鬼和一个勇敢的人的差别并不大,他们唯一不同之处在于:胆小鬼会听从恐惧的话,而勇敢的人则把恐惧放一边,径自往前走。勇敢的人无视于任何恐惧的存在,他只管投入未知。
「勇敢」的意思是你无视于恐惧的存在,走进未知里去。勇敢并不表示没有恐惧,唯有在你持续展现勇气、更加勇敢的时候,无惧才会发生,那是勇敢的终极体验 无惧:当勇气很全然时,无惧的芬芳四起。勇敢的人无视于任何恐惧的存在,他只管投入未知,尽管恐惧就在那里。
当你像哥伦布一样,去到人迹未至的大海之中,你会有恐惧,而且是很深的恐惧,因为你不知道后头将会发生什么事。你离开了安全的陆地,从某个角度看,在陆地上的一切都很好,唯独欠缺一样——冒险。一想到未知,你全身汗毛竖起,心再度跳动起来,又是个十足鲜活的人,你的每一根纤维都变得生龙活虎,因为你接受了未知的挑战。
不管一切恐惧,接受未知的挑战就叫勇敢。恐惧会在那里,但当你一次又一次地接受挑战,慢慢、慢慢地,那些恐惧就会消逝。伴随未知所带来的喜悦和无比的狂喜,这些经验会使你坚强、使你完整,启发你的敏锐才智。生平头一次,你开始觉得生命不是了无生趣的,生命其实是一场冒险,于是恐惧逐渐消失了,之后你会总是去探索冒险所在的地方。
基本上,勇气是从已知到未知、从熟悉到陌生、从安逸到劳顿的一趟冒险之旅,这趟朝圣路上充满险阻,而你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也不知道你是否到得了,这是一场赌博,唯有赌徒才知道生命是什么。
勇气之道
生命才不理会你的逻辑,它自有其道,不受任何干扰,是你得去听生命在说什么,生命不会听从你的逻辑,你的逻辑对它起不了丝毫作用。
当你进入生命的时候,你看到的是什么?一场暴风雨来了,袭倒了许多树木。根据达尔文所说,树木应该活得下来才对,因为它们是最具适应力、最强壮的。你看一株亘古三千年百尺高的老树,它的样貌给人强而有力的感受,数百万条根深植于地底下,这株老树以无比的力量矗立着。当然这株树会抗争,它不想退让服输,但在暴风雨之后,老树倒下、死了,所有力量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暴风雨太强烈,理当如此,因为暴风雨是从整体来的,而一株树只是个个体。
再者普通的小草。当暴风雨来袭,小草屈服投降,于是暴风可并没有对小草造成任何伤害,顶多是帮小草做了一番彻底的洗礼,如此而已;所有堆积的尘埃被清洗得干干净净,暴风雨给小草洗了个不错的澡。风雨过后,小草又兴高采烈地欢舞。看似几乎没有根的小草,随便一个小朋友都能拔得动,却敌得过强劲的风雨,这是怎么一回事?
小草遵循的是老子的「道」,而大树遵循的是达尔文的「物竞天择」大树是逻辑的,想抗拒、想表现它的力量,一旦你试图表现你的力量,你注定会被打败,像希特勒、拿破仑、亚历山大这些人物,无一不是强壮的大树,而个个全都被击倒了。老子像是株小草,却没人能打败他,因为他随时都准备好臣服,你怎能打败一个已经让步的人?怎能打败一个说:「我已经输了。」或说:「老兄,享受你的胜利,不用麻烦,我已经输了。」的人,在老子面前,就连亚历山大也无计可施。曾发生过一模一样的事情……
一位名叫丹达米斯( Dandamis )的桑雅士( sannyasin;在真理道路上的人),是亚历山大在位时期的神秘家。那时亚历山大人在印度,在去印度之前,朋友们告诉他应该要带一位桑雅士回去,因为唯有在印度才找得到这种稀有的花朵,朋友们说:「我们想要看看桑雅士到底是什么样子。」
亚历山大过于投入战事,几乎把这件事给忘记了,不过就在回去的路上,当他快到印度的边界时,他猛然想起来。那时他正要离开最后一个村落,于是他派手下到村落里询问附近是否有桑雅士,出于偶然,刚好丹达米斯就在那个村里的河边。材民说:「你来得正是时候,桑雅士很多,但真正的桑雅士十分罕见,现在正好有一位在这里,你可以在参加达显(darshan;师父和门徒的聚会与交流)时拜访他。」
亚历山大笑道:「我在这里不是为了参加达显,我的手下会把他带来,他将随我回我国家的首府。」
「事情恐怕不会那么容易……」村民说。
亚历山大不相信,会有什么难的?再了不起的君王他都打败过,一个乞丐如桑雅士岂会难得倒他?他派手下们去找丹达米斯,发现他一丝不挂地站在河边,他们对他说:「伟大的亚历山大邀请你去他的国家,你将成为皇室的贵宾,保证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这位全身光溜溜的僧人笑着说:「你们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一个说自己伟大的人不可能是伟大的,而且没有人能将我带去任何地方,桑雅士就像云一般自由来去,我不是任何人的奴隶。」
他们继续说:「你一定听闻过亚历山大,他是个危险人物,如果你敢拒绝他,他会直接取走你的项上人头!」
最后,亚历山大不得不亲自出马,因为他的手下说:「那个人你很少见,他浑身散发着光,有种莫名的东西围绕着他。虽然他光着身子,但在他面前你并不觉得他光着身子,事后你才会想起来。他摄人的力量使你根本忘记整个世界,他深具磁力,好像在他周围的整个区域全都笼罩在他的宁静与光之中。这个人值得一看,不过这个可怜的家伙快要有麻烦了,因为他说没有人能带他去任何地方,还说他不是任何人的奴隶。」
亚历山大手持一把没有鞘的剑去找他,丹达米斯见了笑道:「放下你的剑,在这里它无用武之地,将它收回鞘里,你只能砍我的身体,而我老早离开身体了,你的剑砍不了我,所以将它收回去,别幼稚了。」
据说那是亚历山大第一次听从别人的命令,由于这个人的特别风采,使他忘了自己原先来的目的,他将剑收回去,然后说:「我未曾见过这般美的人。」当他回到营地时,他说。「要杀一个已经准备好去死的人很不容易!杀这样一个人是无意义的。你可以杀一个跟你抗争的人,那还有点意义,要是某个人说:‘这是我的头,你可以动手拿走。’你就无法杀这个人。」
丹达米斯确实说过:「这是我的头,你可以动手拿走,当这颗头落地时,你将会看着它掉到沙地上,我也将会看着它掉到沙地上,因为我不是我的身体,我是观照。」
亚历山大不得不对他的朋友们据实以报:「我本可以带回许多的桑雅士,但他们不会是桑雅士,后来我遇到一个真正罕见的人,你们听到的确实没错,这样的花确实稀有,没有人能强迫他,因为他不畏惧死亡,对于一个不怕死的人,你怎能强迫他做任何事?」
让你变成奴隶的是你的恐惧;当你无所畏惧时,你不再是个奴隶。事实上,是你的恐惧迫使你在别人奴役你以前,先去奴役别人。
一个无惧的人既不怕任何人,也不会让别人怕他,恐惧完全消失了。
爱的道路
勇气(courage) 这个字很有趣,它源于拉丁字根 cor「心」,所以勇气代表着要与心同在。唯有弱者与头脑同在,他们在周围营造出很有逻辑的安全环境,因为深怀恐惧,所以用理论、观念这些长篇大论关上每一道窗户与大门,然后躲在紧闭的门窗里面。
心的道路即是勇气的道路,意味着活在不安全、活在爱与信任之中,在未知中行动;心的道路代表着远离过去,允许未来的发生。勇气是走在危险的道路上,生命是危险的,只有胆小鬼会躲避危险,但这样一来,他们已经死了。一个活的人,真正活生生的人,他总是走入未知去冒险,心永远准备好去冒险,心是一个赌徒。头脑是一个狡诈多端的生意人,心则从来不会算计些什么。
勇气这个字很美,表示用心过生活,然后去发现事情的真义。诗人用他的心在生活,然后逐渐地,他可以从心底深处聆听到来自未知的声音;而头脑听不进任何东西,它与未知相隔十万八千里,因为头脑里装的是已经知道的东西。
头脑是什么?它是你所知道的一切,它是过去,已经不复存在的过去;头脑除了一堆积累的过去之外别无其他。心是未来,代表的是希望,心永远是关于未来。头脑所想的是过去,心则梦想着未来。
未来还没发生,但有一个可能性在,它会发生,而且已经在发生了,随着每一个片刻的来临,未来转成现在,现在转成过去。过去的已经了无希望、已经被用过了,它已经远去、已然衰竭,就像坟场一般死寂。未来则如同一颗种子正在来临中,并总是与现在会合,你永远在移动,现在不过是一个进入未来的移动,你已经踩在那一步上了,现在你正往未来而去。
世上的每个人都想要真实,因为,做一个真实的人会令人感到无比的喜悦、无尽的狂喜。那不真实的理由是什么呢?你得要勇气十足才能看得更深入一点:你为何会害怕?这世界能把你怎样?人们可以笑你,多笑对他们有好处,欢笑怎么说都是一帖健康良药。人们可以认为你疯了……正因为他们认为你疯了,才表示你没有疯。
假使你对你的欢乐、你的眼泪、你的舞蹈诚实的话,迟早会有人开始了解你,或许还会有人加入你的行列。回想当初我一个人只身在道途上,而人们陆续加入,到后来竟变成一支世界性的队伍!我并没有邀请过任何人,只是发自内心在做事。
我的责任所在是我的心,而非对任何人;所以你的责任是对你自己,别反其道而行,那是自毁的行为,再说那样做对你有啥好处?就算人们尊敬你好了,认为你是个严谨、有着崇高德性的人,即使如此,你的本质并不会感受到滋润,因为这些并不会启发你关于生命的洞见,或使你领悟生命之美。
在你之前有超过几百万人曾经活在这地球上过,你甚至连他们的名字都不知道。不管他们是否曾经活过,那都没有差别。活着的人中曾经有圣者,也有罪人;有德高望重者,也有稀奇古怪的疯子,可是他们全都消失了,在地球上找不到一丝踪影。
你唯一关心的重点应该是:当死亡结束你的身体、头脑时,那个你能够带走的质量,因为这些质量将会是你仅有的伴侣,它们才是真正有价值的东西!也唯有拥有这些质量的人才算是真正活过,其他人只是假装在活而已。
在一个黑夜里,苏联情报局的人敲着亚索.芬可斯汀的门,亚索应声开了门,而情报局的人粗暴地叫道:「有没有一个叫亚索.芬可斯汀的住这里(live here)」
「没有。」亚索回答,身上穿着一件破旧的睡衣。
「没有?那你又是谁?」「亚索.芬可斯汀。」
苏联情报局的人将他一拳打到地上,对他说:「你刚才不是说你不住这里吗?」
亚索回道:「你管这叫生活(living?)
只是活着并不尽然叫生活。看看你的生命,你可以说你的生命是一项祝福吗?你可以说那是存在赋予你的礼物吗?你会希望一再地被赋予这样的生命吗?
别听经书上说的,听你自己的内心。那是我唯一会写下的经文:要非常注意地、非常有意识地聆听你心里的声音,于是你永远不会出错。聆听你自己的内心,你就不会再三心二意;聆听你自己的内心,你将会开始往正确的方向前进,甚至连想都不用想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新人类的生活艺术,将在于有意识地仔细聆听心的声音,而且跟随心的声音,不管它将带你到何处。有时候,心的声音会带你去到危险之处,不过牢记一件事,那些危险是需要的,这样你才会成熟;有时候,它会带你走岔了路,但别忘了,那些走错路的经验是成长的一部分。你会跌倒许多次,然后再站起来,因为跌倒再站起来是培养力量的机会,也是整合自己的机会。
但是,不要服从外在加诸在你身上的规则,所有加诸的东西都是错的,因为规则是由想要主宰你的人所发明出来的!
没错,是有了不起的成道者存在地球上过:佛陀、耶稣、克里希那,他们给与这世界的不是规则,而是爱。然而,做弟子的迟早会开始立下规矩,当师父不在的时候,当光消失的时候,弟子深陷在黑暗之中,他们会开始摸索一些可以遵循的规范,因为本来可见的光已经不复存在,现在,他们只能倚赖规范。
耶稣当时所做的是出于心中的轻声召唤,多数基督教徒却不是这样,他们在模仿。一旦你模仿,便污辱了你的人性,污辱了你的神。
永远不要模仿别人,永远要忠于原始,不要当一个复制品。你看现在到处所能见到的只有复制品。
如果你是你自己原本的样子,那生命真是一场欢舞,而且你理当有你本来的面目。你看克里希那和佛陀多么不同,要是克里希那学佛陀的话,我们早就失去了世上最美的人类之一,而佛陀要是学克里希那的话,他不过是个可怜的家伙;想想佛陀吹笛子的样子,他可能会害许多人睡不了觉,因他不是块吹笛子的料,想想佛陀跳舞的样子,看上去简直滑稽透顶。
克里希那也是,要他坐在树下没有笛子可吹,头上没有戴别有孔雀羽毛的皇冠,没有华丽的衣服可穿,像个乞丐般闭着眼睛坐在树下,没有人在他身边跳舞,没有音乐,克里希那看起来说有多贫乏,就有多贫乏。佛陀是佛陀,克里希那是克里希那,而你是你,你并没有比他们少一块肉,尊重你自己,看重你内在的声音,跟随那个声音。
不过别忘了,我不是在向你保证从此以后你都不会出错,那个声音常会带你走错路,因为要找对门,你必须先经历错误的门;事情本来就是这样,就算无意间给你碰上对的门,你也会认不出来。所以记住,到了最终的裁判时,你所花费的努力不会被浪费掉一丝一毫,所有的努力都是达到你成长高峰的助因。
所以别再踌躇,不必太担心做错事,那向来是个问题:人们被教导千万不能犯错,于是变得犹豫不决,怕东怕西、深怕做错了什么,到最后停滞不前,唯恐出什么差错,所以他们变成一颗石头,干脆一动也不动。
能犯多少错就尽量去犯,唯一要谨记的是:不要重蹈覆辙,你将会成长。迷失是你自由的一部分,甚至与神对立也是你尊严的一部分,有时连与神的对立都是美的,那是你开始有胆量的方式,不然,许多人软趴趴的过一辈子。
忘掉所有人们告诉你的东西:「这是好的,那是不对的。」生命并非这般生硬,今天对的明天或许不对,现在错的或许等一下变对的。生命不是像鸽子笼般窄小,你不能随便贴标签「这是对的,那是不对的」,也不像化学实验室,那里的每一瓶罐子上都标示得很清楚。生命是一个奥秘:这个片刻某个东西合你意那就是对的,到了下一个片刻,无数的水已从恒河流逝,当那个东西不再合你意时,那就是错的。
我所谓「对的」是什么意思?任何与存在和谐的就是对的,与存在不和谐就是错的,每个片刻你都要很小心,因为每个片刻的决定都是新的,你不能靠已经有的答案来告诉你何谓对错,倚赖那样的答案不必用到大脑,你已经知道什么是对和错,你可以倒背如流,反正你要背的东西也没有很长。
十诫是多么简单!你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然而生命不断在变化,要是摩西回来,我想他不会给你同样的十诫,他做不到。三千年之后,他怎能给你相同的戒律?他必须创造一些新的东西。
不过我的见解是:任何戒律都会为人们带来难题,因为等到人们收到戒律的讯息时,那些戒律早已过时了,生命的脚步是如此快速,它是动态的,不是静止的,就像恒河般不断奔流,任意连续的两个片刻都不会一样,所以在这个片刻对的,下一个片刻不见得对。
所以要怎么办呢?唯一的可能是让一个人有意识,直到他自己能决定要如何响应变动的生命。
从前有两座寺院,彼此是竞争对手,两座寺庙的住持——他们只是泛泛的师父,一向互相看对方不顺眼,并且告诉各自的弟子决不可去对方的地盘。
两位住持都各有一个男僮服侍他们,为他们跑腿做些杂事。第一间寺院的住持告诉他的男僮:「别去跟另一个孩子说话,那帮人是危险份子。」
不过孩子到底是孩子,有一天他们在路上遇到对方,第一间寺院的男僮 问另一个男僮 :「你要去哪里啊?」
另一个男僮说:「风带我去哪里,我就去到哪里。」
这一定是他从寺院里听到的,「风带我去哪里,我就去到哪里。」是禅宗的名句,讲的是纯粹的道。
听到那样的回答,第一个男僮觉得很窘,他想不到该拿什么话接下去,他感到挫败、生气以及愧疚…… 「师父告诉过我不要和这些人交谈,这算是哪门子的回答?他们的确是危险份子,这下我可被羞辱了一顿。」
他回去告诉住持事情的经过,并且说:「对不起,我跟他说了话,你说的没错,那些人很危险,他说的哪里算回答?我问他,‘你要去哪里?’不过是一句单纯的寒暄,我知道他要去市场,正好我也要去市场,但是他却说‘风带我去哪里,我就去到哪里’。」
住持说:「我警告过你,谁叫你不听话,明天你再去同样的地方,当他来时你问他:你要去哪里?’然后他会说:‘风带我去哪里,我就去到哪里。’你要让他知道你也不是省油的灯,接着你再问他:要是你没有脚呢?你要怎么办?’因为灵魂是没有身体的,风没有办法将灵魂带到哪里去。」
这个男僮想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整个晚上他都在反复温习住持告诉他的话!隔天一大早他去到那里,站在相同的地点等待,另一个男僮准时出现,他高兴得不得了,心想这下他可以秀给他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哲学,于是他问道:「你要去哪里?」他已经等着要再开口……
另一个男僮却说:「我要去市场买蔬菜。」
你想,他所学到的哲学能派上什么用场?
生命就像那样,你不能准备好什么,那正是生命之美的所在。你总是在不经意之间收到惊喜,如果你有看见的话,会发现每个片刻都是一个惊奇,所有既定的答案是无法拿来套用的。
聪明才智之道
聪明才智(intelligence)是种活力,是自然发生的,对一切抱持敞开,也是柔软的;聪明才智是不偏颇,是不妄下结论的勇气,为什么我说这是勇气呢?因为当你以某个既定的意见在做事时,那样的想法会保护你,预设的结论使你有安全感,你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不带结论处事意味你是天真的,没有任何人能保证你不会出错。
为了探索真理,你对犯错要有心理准备,因为你要能够冒险。你可能走错路,但那正是你能达到目的地的方式,经过无数次走错路,你将学习到如何不会再走错;犯过无数的错,你将学到错误是什么,并且怎样不会再犯。了解错误本身,会使你愈来愈接近真理,这是个人独自的探索,你无法依循任何人的结论。
你出世的时候是无念no-mind的状态,让这份了解深植在你的心中,这份了解将为你打开一扇门。若你出世时是无念的,那头脑只是社会的产物,它是被训练出来的不自然现象,而你一直被灌输这个不自然的东西。在你内心深处,你依然是自由的,可以脱离这不自然的东西,但你不可能脱离自然;只要你下定决心,任何时候你都可以抛开这个人为的枷锁。
存在的境界远高于思想,所以说存在不是头脑的状态,那是一个超越的境界,明白这项基本原理的方式就是:不用思考,只是「存在」(to be, not to think)。科学代表的是思维,哲学代表的是思维,神学代表的也是思维;宗教不是思维,宗教的方式不是思考的方式,它比较是一种亲密的方式,你将更趋近真实。宗教的方式帮助你丢掉所有障碍,松开所有卡住的部分,你开始迈入生命的洪流,不再认为你与存在是分开的。你不再站在远远的地方观看,像个袖手旁观的人,你与真实相遇、交合、融为一体。
有一种了解是不同的,它不能被称作「知识」;就像爱……而不像知识,它是如此的亲密,光是知识不足以表达,爱才足以适切地贴近这样的了解。
在人类意识的历史中,第一件演进的东西是巫术,巫术是科学与宗教的结合,头脑与无念各占有一部分,然后哲学从巫术里衍生出来,然后科学再从哲学里衍生出来,巫术是头脑也是没有头脑,哲学则只是头脑,接着头脑加上实验变成科学,宗教性则是没有头脑的状态。
宗教性与科学是朝向真实的两种方式,科学的方法是迂回的,宗教性的方法是直接的;科学是间接的,宗教性是立即的;科学不断绕远路,宗教性直指真实的核心。
还有几件事……思维只能够想已知的东西,只能咀嚼已经被咀嚼过的,你怎能想未知的东西?不管你能想的是什么,那都是已经知道的,你能想只是因为你知道,思维顶多是让你有一些不同的组合。例如,你可以想象一匹能在天上飞的马,它是用纯金做的,但这样的想法没啥新意,你知道在天空飞的鸟,你知道黄金,你知道马,你将这三者凑在一起,最起码,你的想法可以创造新的组合,但触及不到未知的领域,未知远远超越在你的想法之外,所以,思维总是在绕圈子,它所知道的就是绕着已知的东西打转,思考的东西无法创新。
原原本本与真实正面交会,而不靠任何媒介,仿佛你是第一个降生的人类,那正是一种解放,那初生的新鲜正是自由的因子。
真理是经验,不是信仰。真理不是从研究当中获得,你必须亲身去经历,必须与真理面对面。学习爱的人就好比看着地图在研究喜马拉雅山,但地图本身不是喜马拉雅山!要是你信了地图,你将错过真正的喜马拉雅山;要是你对地图太执着,就算喜马拉雅山矗立在眼前,你或许也视而不见。
就像那样,山就在你的面前,但你眼中只有地图,各式各样的地图;同样的山,只是不同人做的地图,某个人从山的北面攀爬,另一个人从东边攀登,他们做出不同的地图:可兰经、圣经、吉塔经(gita),这些谈的都是相同的真理,只是地图的版本不同。可是你脑子里装满了各种地图,因承载了太多的重量而寸步难移,你看不到你就站在山的面前,山的雪峰在阳光照耀下散发出金色的光芒,你全都看不到。
带着投射的眼睛是盲目的,充满结论的心是死的,太多事先的假设使你的智性失去了敏锐度、专注力与美,于是你变得很钝。
你们所谓的知识分子,拥有的只是迟钝的智性,他们算不上有智慧,只有小聪明;那好比是一具尸体,你可以装饰这具尸体,就算你用珍珠、钻石、玛瑙装饰,但尸体终究是尸体。而当一个「活人」是完全另一回事。
科学代表的是定义,对事实确切的定义。假如你对凡事都要求绝对的定义时,你就感觉不到什么叫神秘。当你愈确定时,你愈不能接近神秘,神秘带着些朦胧的色彩,你不能要求一切都斩钉截铁。科学讲求实事求是,神秘却与事实无关,它是属于存在性层面的。
一件事实只不过是存在的一小部分。科学只在局部打转,因为处理局部的东西比较容易,它们比较不那么浩大,你可以做分析,将之握在手掌心中而不致被淹没;你可以剖析、为它们取名,可以确定质与量,还有可能性。但神秘就在那样的过程中被扼杀了,科学是神秘的终结者。
如果你想一探神秘世界的究竟,你必须从另一扇门、另一个次元进去。头脑的世界是科学的世界,而静心的世界是奇迹与奥秘的世界。
静心让一切都变得无法定义,它逐渐带领你进入未知与无法衡量的世界,在那里,观察者与被观察者融成一体。在科学的领域中这种事是不可能的,观察者就是观察者,被观察者就是被观察者,这个分野必须随时记清楚,你一刻都不能忘记你自己,你一刻都不能融入、爱上你所研究的客体。你要保持不涉入,保持冷淡,于是你的冷漠完全将神秘给抹煞了。
假如你真的想要经验神秘,就必须在你内在开一扇全新的门。我不是叫你不要当科学家,我的意思是科学可以是你外在的活动,当你在实验室时,你做你的科学家,但当你走出实验室时,忘掉关于科学的一切,这时候你去聆听鸟叫声,不是以科学的方式听!看着花朵,但是不是用科学的方式看,因为当你用科学的方式看一朵玫瑰时,是完全另一回事,和诗人所看到的玫瑰是不一样的。
这样的经验并非跟客体有关,端视经验的人、经验的质量而定。
看着一朵花,变成这朵花本身,围着这朵花跳舞或唱支歌。在明快的清风当中,温暖的太阳照耀着,一朵花正盛开,她在风中舞蹈,快乐地高唱哈利路亚,你要加入她的行列!
丢掉你的冷漠疏离,丢掉所有科学的态度,变得更加流动,让自己融化,好让你可以与这朵花变成一体。允许这朵花对你的心说话,让她进入你的存在深处,就去邀请她,让她当你的客人!加此一来,你将能体会神秘的滋味。
这是进入神秘的第一步,要是你能做到,即使只有一小片刻,你已经懂得达到最终一步的要领,于是你能融入你正在做的每一件事。走路的时候,不要走得像个机械人,不要一直观看你在走路,成为走路本身。跳舞的时候,不要用任何的技巧,有没有技巧是不重要的,你可能很会跳,却错过了跳舞的乐趣,完全地融入在舞蹈当中,变成舞蹈本身,忘掉跳舞的人。
当这般深深的统合发生在你生活里许许多多的情境时,当你体验到周围的一切开始消失、自我消失、空无发生……这些无与伦比的经验时;当花在那里而你不在时;当彩虹在那里而你不在时……当你内在及外在的云正飘移着,而你不在,你成为全然的宁静时;当没有人在你里面,只是一股纯粹的宁静,不受逻辑、思绪、情绪、感觉所干扰时,那是静心的片刻,头脑不在了,当头脑不在的时候,神秘油然而生。
信任的道路
信任是最深的智慧。但为什么人们不信任?因为他们不信任自己的智慧,他们害怕会被骗,正因他们害怕,所以才有怀疑,怀疑是从恐惧衍生出来的。在你的智性中有个部分感到不安全,于是你产生怀疑,你不是那么确定你能信任,你不认为你可以信任。信任需要很大的智慧和勇气,需要你整个人的投入,你需要很有心才能走进信任的世界,如果你的智性不具足,你会用怀疑保护起自己。
当你的智慧开启时,表示你已准备好进入未知,因为你很清楚若整个已知的世界消失,而你被留在未知里,你也将能够在那里安身立命,你可以在未知里建立家园,你信任你的智慧。怀疑的人随时都在备战状态中,但聪明人对一切抱持开放,因为他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能够接受挑战,做出最恰当的响应。」平庸的头脑并不能信任自己,而知识是平庸的。
凡智者皆能够待得住「不知道」的状态,而且能够不累积任何事情,这就是觉知。发生的片刻消失后,你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你会再次回归纯净,再一次地像孩子般的天真。
所以别去试着了解生命,要活在生命里面!不要尝试了解爱,进入爱里面,然后你就会懂了,这样的了解是来自你的经验,而且这样的了解不会破坏神秘,当你知道愈多时,你愈意识到自己需要懂的还很多。
生命不是一个问题,当你把它当成问题看待时,你就搞错方向了,生命是一个奥秘,你要去活过、爱过、经历过。
事实上,头脑因为害怕,所以要每一件事都说得通,除非事情经过解释,不然头脑不会采取任何行动。在解释、了解整个情形之后,它会觉得这个空间是熟悉的,于是才带着地图、指南手册与时间表展开行动。头脑永远不会进入未知的领域,那个地方用不上地图或指引。但生命正是如此,没有任何地图能派得上用场,因为生命一直在变动,每一个片刻都是崭新的。只要太阳在的一天,一切将时时如新。
我告诉你:一切都是新的,一切都是无比活跃、无比动态的,唯一不变的是改变,唯有改变是不变的。其他一切正不断变化着,所以你带了地图也没用,地图做好的时候就已经过了时,等你拿到地图已为时太晚,生命早己变换跑道了,已经开始玩新的游戏。
你无法根据地图来过生活,因为生命是不可衡量的;除非事情是固定不变的,不然你不能请示指南手册来告诉你该如何过日子。生命不是定格不动的,它是一股经常性的活力,是一个过程,你找不到任何一张关于生命的地图。你无法去丈量,因为生命是一个不可衡量的奥秘,所以不要寻求任何关于生命的诠释。
我称这个为成熟的头脑:当一个人来到这个点上时,他不用任何问题来看待生命,只是带着勇气投入生命当中,没有一丝恐惧。
这个世界充斥着许多不诚实的人,教堂、庙宇、清真寺,到处都是信仰宗教的人,你难道看不出来这个世界一点都不宗教吗?这么多在宗教里面的人,而这世界却一点都没有宗教的味道,这还真是个奇迹!每个人都信仰宗教,却一点宗教的质量都没有,这样的宗教是虚假的。人们的信任是被训练出来的,被训练的信任会变成信仰,而不是一种体验。他们被教导去相信,而不是要去了解,人类就是这样错过了重点。
永远不要相信,如果你不能信任,宁可你去质疑,因为经由质疑,有一天或许信任的机会可以出现。
你无法永远怀疑下去,怀疑是一种病,当你在怀疑之中了时,你不可能感到满足,你处于一种摇摆状态,觉得苦闷难当,在那样的四分五裂中,你什么都无法判定,有的只是一场又一场的梦魇。于是或许某一天,你开始找寻超脱的方法,所以我说,与其当个有名无实的有神论者,倒不如当个不折不扣的无神论者。
你被教导要去相信。从你很小的时候开始,所有人的头脑都被框成要去相信:相信神,相信灵魂,相信这或那。现在这样的相信已经变成你的一部分,在你的血液里流窜,可是那仍只是一个相信,你尚未领悟,除非你领悟,要不然你无法自由。
领悟带来解放,也唯有领悟能解放你,所有的信仰都是借来的,是别人给了你,那些东西不是来自你个人的开花。更何况,借来的东西怎么能引领你朝向真实、那绝对的真理?
丢掉所有从他人那里收到的东西,与其富有,倒不如当一个乞丐。那不是靠你自己挣来的富有,而是靠剽窃、借贷,靠传统与继承而来的富有,与其这样,倒不如当一个乞丐;但你做你自己,在那样的贫穷当中将夹带富有,因为那是真的,而你那一堆信仰才是贫瘠的,那些信仰永远不会有深度,它们顶多只有一层皮那么薄,只要轻轻抠一下,你就会看到怀疑。
本来你相信神的存在,有一天,当你经营的生意突然垮掉的时候,你的怀疑就出现了,你会说:「我不相信,我无法相信神。」原本你是相信神的,当你所钟爱的人去世时,你于是开始怀疑。你对神的信仰只是因为你所钟爱的人死去就没了?看来这个信仰没有什么价值。
信任永远不可能被摧毁,当信任在的时候,没有任何事情可以摧毁它,没有任何事情,绝对没有任何事情能摧毁它。
所以要记清楚,信任与信仰的差异非常大。信任来自个人,信仰来自社会;信任要从内在滋长,信仰则常态性地围绕着你。无论你是哪一种人,别人都可以将信仰丢诸给你,且将信仰丢掉——是会有恐惧,因为当你放下信仰的时候,怀疑便升起。你的每一则信仰都在强迫怀疑躲到角落里,压抑怀疑的出现,别担心,就让怀疑出来,每个人在见到黎明之前,都要经历一段黑夜,每个人都要通过怀疑的考验。旅程是漫长的,夜晚是黑暗的,然而,当漫长的旅程与黑暗的夜晚结束后,你将知道那些都值回票价。
你无法「培养」信任,决不要去培养它,人类过去老是在犯这种错。被培养出来的信任会变成信仰,从你的内在去发掘信任,不要训练自己去信任,进人内在更深入一点的地方,去到你本质的根源所在,在那里找到它。
探究生命需要你的信任,因为你将会进入未知。由于你即将远离传统、远离众人,你需要深具信任及勇气,你即将去到一望无际的汪洋大海,却无从知道彼岸是否存在。
我不能叫你踏上这样的探索,却没让你准备好信任的能力,那样看起来会很矛盾,可是我能怎么办?生命正是如此,唯有真的能够信任的人,才具备深入怀疑与质询的能力。
一个人能信任几分,他的怀疑就有几分;完全没有信任的人,只能假装怀疑一下,而无法深入的质疑,一切都取决于信任的程度多寡,这是种冒险。我必须为你准备好,使你能单独踏上这趟不同凡响的旅途,而我能做的,是将你带到船边。首先你必须了解信任的美,了解心的道路所带来的狂喜,好让你走进实际的一片汪洋大海时,有足够的勇气一路走下去,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对自己有充足的信任。
只要看一件事:倘若你不信任你自己的话,你如何能信任任何人或任何事?那是不可能的。倘若你怀疑你自己,你怎么能信任?你是那个信任的人,而你不信任自己,那你要从何去信任你的信任?在你的智力转成智慧之前,绝对必要的一件事是你的心要打开,这是智力与智慧的差别所在。
智慧是当你的智力与心协同一致时的展现。
你的心知道如何信任;你的智力知道如何搜索与追寻。
有两个乞丐住在某个村庄的外面,其中一个眼睛瞎了,而另一个没有了腿。有一天!村庄邻近的森林——也就是这两个乞丐住的地方——着了火。他们平常是竞争对手,同样是乞丐,而且乞讨的对象也是同一群人,所以他们从来不打照面,从来都不是朋友。
有道是同行相忌,做同种工作的人基于竞争的理由很难当得成朋友,因为难免会互相抢客户。乞丐们会区分他们的施主:「记住这是我的人,你别想去动他的歪脑筋。」你不知道你隶属于哪一个乞丐,你成了哪一个乞丐的名下财产,反正街上的某一个乞丐已经占有了你,他可能已经在一场争夺战中赢得胜利,现在你成了他的所有物……
以前有一名乞丐常在我的大学附近出没,有时我会在市场里看到他。年轻学子都比较慷慨,上了年纪的人会变得小气巴拉、胆小如鼠,因为死亡渐渐靠近,好像只剩金钱能帮上点忙,若是他们身上有钱,别人或许会帮他们;要是他们没有钱的话,就连亲生的儿子、女儿也不会甩他们。但年轻人就不同了,他们挥霍得起金钱,反正还年轻,他们可以去赚钱,前方还有漫长的一辈子等着。
这个人称得上是个有钱的乞丐。在印度,只有有钱人家的孩子能读到大学,少数穷小孩也能上大学,但那是个痛苦、艰巨的挣扎。我也是出身贫穷的家庭,我整夜在一家报社当编辑,白天则在大学里上课,有好几年的时间,我一天睡不到三、四个小时,都是在工作与上课之间找时间睡觉的。
所以这个乞丐算是挺强悍的,其他乞丐都进不了那条往学校的路,甚至入口都被封锁得死死的。每个人都心知肚明这所学校是隶属谁的势力范围,没错,正是那名乞丐!有一天我见到一名新的乞丐在那里,而不见老家伙的人影,我问道:「怎么回事了?老家伙人呢?」
他说:「他是我的丈人,他已经将这所大学送我当建物。」这时候还没有人知道学校的所属者已经换人了,这名年轻人说:「我取了他的女儿做老婆。」
根据印度人的传统,当你取了某人的女儿的时候,你会获得一笔嫁妆。你不只娶到了女儿,你的丈人如果有钱的话,他得送你一部车或一栋房子,要是他没有什么钱的话,至少他要送你一部摩托车,再不然至少一辆脚踏车,反正他就是要给你一些什么:一台收音机、一架电视或一些现金。假如他真的很有钱,那他会出钱让你有机会出国进修,让你拿个医生或工程师的学位。
乞丐的女儿刚嫁给这个年轻人,她的嫁妆是整座大学,他说:「从今天开始,这整条街道和整座学校归属我;我丈人已经告诉我谁是我的客人。」
当我在市场里见到老乞丐时,我对他说:「太好了,你送嫁妆这件事做得很好。」
「没错,」他说到:「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想为我的女婿做点事情,我给他最佳的地点乞讨。现在我试着重新另辟地盘,这是件挺困难的事情,因为已经有许多老经验的乞丐在这里很久了,不过倒也没什么好担心的,这难不倒我,我会把一些乞丐赶出这一带。」当然也给他办到了。
话说回来,当森林里着火时,这两个乞丐想了一下,他们素来是敌人,甚至连话都不曾对上一句,但眼前是个紧急情况。瞎眼的对没腿的说:「为今之计只有一条路,你坐在我肩上,你用我的腿而我用你的眼睛,这是我们唯一可以解救自己的方法。」
他们很快就达成共识。没有腿的人逃不走,到处是一片火海,他根本无法穿越森林,或许可以稍微移动到别处,但这没多大用处,当下需要的是快速的脱逃。瞎眼的也当然逃不掉,他不知道着火的地方在哪里,哪里有路可走,哪里的树正烧着,哪里还没有烧掉……一个眼睛看不到的人可能迷路。然而他们两个都是聪明人,他们放下敌对的姿态,变成朋友而救了彼此一命。
这一则东方的寓言故事,要传达的重点是你的智力和心的关系。它无关乎乞丐不乞丐,而是关于你;它和起火的森林无关,而是关于你,因为深陷火海的人是你,时时刻刻你都在燃烧着,你受苦、不开心,你郁闷难当。光是有脑筋你依旧是盲目的,就像是你有腿可以跑得很快,但因为你看不到路,不知道该选择哪一条路走,最后注定会跌跌撞撞,然后你觉得生命没有什么意义,所以全世界的知识分子都说:「生命是毫无意义的。」
对他们来说,生命看起来是无意义的理由,在于以盲目的智力试着想看见光,这是不可能的。你携带着心在你里面,可以去看、去感觉,但它却没有脚,不能跑。它一直待在那里跳动着、等待着……有朝一日智力将会领悟过来,将能够使用心来当眼睛。
当我提到信任时,我指的是「心」是你的眼睛。
当我提到怀疑时,我指的是「智力」是你的腿。
两者结合在一起时,要走出火海完全不是问题。可是记得一件事,智力必须接受心在它的肩膀上,它必须知此,心没有腿只有眼睛,智力得听心的话,并跟随它的方向。
在心的接管之下,智力变成智慧,这是一种蜕变,一种能量全然的转换,如此一来,这个人就不会是个知识分子,他俨然是位智者。
在心与智力的结合之下,智慧于焉开启。一旦你学会创造心与智力互相搭配的艺术,你便掌握到秘诀,那个秘诀是一把打开所有奥秘的万能钥匙。
天真之道
真正的问题不在于勇气,其正的问题在于:已知是死的,未知是活的,抓住已知就如同抓住一具死尸,要放掉并不需要勇气,去抓住一具死尸不放才需要勇气。你只要去看清楚……你所熟悉的一切,你所过的生活,那些给了你什么?你又成就了些什么?还不是两手空空?难道你不觉得很不满、很挫败?难道你不觉得一切都没有意义吗?你活在谎言当中,无视于真理的存在,你忙得不可开交,却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问题在于此:看清所有你知道的一切都是过去式,已经不复存在了,那些是属于坟墓堆里的东西,你喜欢暮气沉沉的?还是喜欢活蹦乱跳的?这不仅是今天你会面临的问题,明天和后天你一样要面临同样的问题,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你都逃不开这个问题。
每当你知道或是搜集到信息、知识或经验,在你体尝过后就当了结,因为对现在的你来说,如果你还携载着那些空洞的话语,那些死气沉沉的负荷,使你变得沉重,于是你失去活力与欢笑:那原本是你随时唾手可得的,你等于是在毁灭你的生命。
一个智者会随逝去的每个片刻死去,又随每一个未来的片刻新生,他的「在」总是在蜕变、重生、复活中。这根本无关乎勇气,这是你有没有看清的问题,看清楚什么是什么。
其次,当事情真的关系到勇气时,也没有人能给你勇气,那不是别人能当成礼物送给你的东西,那是你天生就有的,只不过你尚未允许它滋长,还没让它坚持自己的主张。
天真同时是勇气与洞察两者,若你是天真的,你就不需要有勇气,也不需要有任何洞察,因为再也没有什么能比得上天真来得清清楚楚,如水晶般清澈透明,所以重点是要如何保护一个人的天真。
天真不是你要去成就,也不是你要去学会的,它不是一项才干,不像绘画、音乐、诗赋、雕塑这些事情,而比较像是呼吸,是你出生时就带着的。
天真是你的天性,每个人都有的天性。
人的出生是纯净无瑕的,出生即代表你像张白纸一样来到人世间,干干净净,只有未来,没有过去,那便是天真的意义,所以,先去了解天真所有的含义。
第一:天真没有过去,只有未来。
过去使人腐化,因为你有记忆、经验与期望,这一切加起来或许使你变得精明,但却不会让你清明,你会变得狡诈,而不是聪敏。你或许因此而在世上获致成功,但在你最深处的存在中,你是失败者;与你最后将要面临的失败比较起来,一切的成功都失去意义,因为最终与你在一起的是内在的自己,其他一切都会消逝:你的荣耀、权势、声名,就像影子消失一样,全部开始消失。
到最后唯一剩下的,正是你最初带在身上的,你只能拿走当初你所带进这世界的东西。
在印度,大家都知道世界就像火车站里的候车室,并不是你的家,这是人人都知晓的智慧。你不会永远都待在候车室里,在那里没有一样东西是属于你的:那里的设备、墙上的画…:你使用这些设备,看到挂在墙上的画,坐在椅子上休息!但那都不是你的,你一不过是在这里逗留了一下子,顶多几个小时而已,然后你就走人了。
没错,你随身带进候车室的东西,那是你的,你可以带走。而你所带进这世界里的是什么?这世界正是不折不扣的候车室,你要等候的时间或许不是以分秒计,或许不是几小时、几天而已,可是,等七小时或七十年又有什么差别?
你或许忘了,在七十年之间,你不过只是待在候车室里,你可能开始以为这或许是属于你的地方,说不定这是你所盖的房子,你也许会在这候车室挂上你的名牌。
我旅行的时间很长,在旅途中我见过一个现象:人们在候车室里的椅子上或洗手间里写上他们的名字,这样的举动看上去很愚蠢,不过这和人们在这世上所做的事大同小异。
耆那教有则深具意通涵的典故:印度人相信,如果某个人能成为全世界的国王,他会被称为「世界之王」(chakravartin),chakra的意思是「轮子」。在古早的印度,这是种避免无谓争战与暴力的方式:一辆价值匪浅的金色战车,配上俊美健壮的马匹,穿梭奔驰在各王国间,假如某个王国让战车通过而不加阻挠,表示该王国将战车的主人奉为强者,于是根本没必要打仗。
战车就以这样的方式游走各处,要是遇到有人挡住去路,就会掀起战事,而要是战车到哪里都没有被拦阻,这战车主人的王者地位,就会在没有流血的情况下被确立:他成了世界之王,因为他的战车畅行无阻。当一名世界之王一直是每一位王国的梦想。
无庸置疑地,这需要比亚历山大更多的勇气,想想派遣你的战车到处去……这么做需要无比的力量在背后支撑。,因为若是战车被拦下来,一场大屠杀是免不了的。这表示这个人的地位已经被公认,要是他想征服任何一个人,任谁都阻止不了他。
这是一种象征性的方法,也可以说是比较文明的方法。没有必要采取攻击,不需发动屠杀,只要发派一个讯号表示一下即可。插着该国王旗帜的战车行遍各处,假如他国的国王觉得没有必要抵抗,也就不必经历战败与血腥暴力,当战车进入首都时,将会有鲜花洒在战车上以示欢迎。
这似乎要比苏联与美国即将做的事文明得太多,只要派遣一辆美丽的战车就好。不过,这表示你对你的力量有着绝对的肯定,不仅是你,别人对你也是如此,唯有这样,象征的方式才能发挥作用,所以说,每位国王都渴望有朝一日能成为世界之王。
故事讲到有个人成了世界之王,这是好几千年才会发生一次的事,就连亚历山大都没能征服全世界,他在三十三岁时就英年早逝:甚至没有足够的时间征服全世界,而讲到征服,当时还有地方是不为人所知的!有一半的世界还未被发现,已知的那一半都没完全被征服,而这个我即将要讲到的人,他成了世界之王。
据说当那位世界之王过世时,由于几千年才出一位世界之王,是十分稀罕的人物,所以当他过世时,天堂会为他举行热烈的欢迎仪式,而且他会被接往一个特别的地方。
在耆那教神话里的天堂里有一座与喜马拉雅山平行的山,喜马拉雅山群本身只是一堆遍布冰雪的岩石,这座与它平行的山叫做苏马鲁(Sumeru),苏马鲁的意思是「终极之山」:没有其他的山能与之媲美,它是纯金而不是岩石造成的山,你可以看到许多钻石、红宝石、玛瑙闪耀于其间。
当一位世界之王过世时,他会被带到苏马鲁,将他的名字刻在这座山上,那样的机会算是微乎其微,几千年才发生一次,当然这个人很兴奋自己即将要在这座山刻上他的名字,那是属于过去所有伟人的行列,也将是未来所有伟人会归属的行列,这位国王即将成为超人家族的一份子。
山的守门人给了他一把工具让他刻名字,他想把几位因他过世而自杀的贴身人员带来身边,这些人没法想象国王不在而自己苟活:他老婆、他的首相、指挥官,所有他身边优秀的人都随他的蕃,只为与他同进退。
这位国王要守门人让他们都来看他刻名字,因为一个人单独做这件事而没有人在场见证,哪有何乐趣可言?全世界的人都该看到,国王真正的快乐就在这里。
守门人说:「你听我的建议,因为这个工作是我父亲传给我的,他以前是这里的守门人,他的父亲也是这里的守门人,我们家世代以来都是做看守这座苏马鲁山的工作,听我的话:先别找他们来,不然你会后悔。」
国王虽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却也不能当作没听到这番告诫,因为这个人没事为什么存心找碴?
守门人又开口了:「如果你仍要他们来看,先去刻好你的名字,然后再回来带他们,你要现在就找他们来我也不反对,只是若你这么做的话,等一下你会后悔莫及……他们不会跑掉的,你自己先去吧。」
这话完全合情合理,国王说:「听来不错,我会自己先去,刻完我的名字,再回来把你们全都叫来。」
守门人说:「这个做法我非常赞成。」
所以国王去了,他看见苏马鲁山在无数颗太阳照射下闪烁着光芒,在天堂可不像凡间只有一颗太阳,上千颗太阳,与一座远比喜马拉雅山要雄伟的金山,别忘了喜马拉雅山几乎有两千里长!有好一会儿他的眼睛没办法睁开,那光线实在大刺眼了。之后地开始找一个合宜的空间好刻上名宇,可是他感到很不解:根本没有空间,整座山已经刻满了名字。
他不敢相信眼睛所看到的,生平头一次他意识到自己的过去,直到前一刻他还自认是千年难得一见的英雄,不过,时间自亘古以来已过无数,几千年与须臾之间并没有什么差别,在他之前早已出了许许多多的世界之王,在这座全天下最雄伟的山上,居然找不到一处空位可以写上他小小的名字。
他带着一丝怅然走回去,现在他明白守门人的话是对的,还好他老婆、他的指挥官、首相以及其他亲近的友人没有看到这一幕,他们依然相信他们的国王是举世无双的人物。
他将守门人抬到一旁说到:「根本没有空位嘛!」
守门人说:「我之前要说的就是这个。现在你要做的是擦掉几个名字,再写上你的名字。从以前到现在大家都是这么做的,我这辈子所见的就是这样,以前我爸也是这样说,我爷爷……我的祖先中有人曾见过苏马鲁山有任何空位过,这事从来没有过。」
「每次,当一位世界之王来到这里的时候,他不得不擦掉几个名字,好写上自己的名宇,所以你所看到的不是世界之王全部的历史,上面的名字已经被擦掉许多次,然后又被刻上其他的名字,你只要依样画葫芦,然后如果你要展示给你的亲朋好友看,你再带他们来。」
国王说:「不,我不要让他们看了,我甚至不打算写上我的名字,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反正总有一天会有人擦掉我的名字。」
「我的一生已经变得毫无意义,苏马鲁山曾是我唯一的希求:天堂里的金山即将有我的铭印,我为了这个愿望而活,将自己的性命投下当赌注,就算要杀光全世界的人也在所不惜,而现在,随便一个人都可以为了写上他的名字而抹掉我的名字,写不写又有何不同?我决定放弃。」
守门人笑了。
国王问道:「你在笑什么啊?」
守门人说:「我在笑这事很奇怪,因为我爷爷、我父亲也都说过,许多世界之王来了,在了解事情的始末之后,他们头也不回地就离开,名字连刻都没刻,你不是第一个例子;任谁都会这么做,如果他是聪明人的话。」
在这世间你能获得些什么?你又能带走些什么?你的名气、你的声望?或是你的财富、你的权势?到底是什么?你的学识吗?你什么也带不走,所有的一切你都得在此放掉,在放掉的当下你将领悟到:过去你所占有的那些都不属于你,「占有」本身的想法就是错误的,「占有」使得人心腐化。
为了占有更多:更多钱、更有权力、征服更多领土,你在做些连你自己都不敢大声说出口的事,因为你必须说谎,你无时无刻不戴着面具。你得虚情假意,因为这么做会有助于你在这世上获致成功,什么以诚待人、做事要脚踏实地,这些都是没有用的。
若是没了你所拥有的东西、你的功成名就,请问你是谁?
你大概也答不出个所以然。你是你的声名、你的权势,但除却这些不说,你是谁?所以说你所持有的这一切变成了你的身份,它们使你对你自己有错误的认知,而那正是「自我」。
「自我」不是什么神秘的东西,它是个非常单纯的现象。活着却不知道自己是谁,这是不可能的事,假如我不知道我是谁,那我在这里干什么?这么一来不管我做任何事都失去意义,最首要的事就是知道我是谁,然后说不定我能做些什么来发挥我的本性「使我觉得心满意足,找到我自己的家。
但是,要是我不知道我自己是谁,而我忙着做这做那,请问我要如何达到我的本性要我成就的地方?我从早忙碌到晚,却永远没有机会说一声:「现在我终于到了,这就是我一直在找寻的地方。」
你不知道你是谁,于是你需要一些假的身份作为替代,你所拥有的那些东西提供了那个假身份。
当你刚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你是一个纯真的观照者,大家都是带着同样的意识进入这世界,这是每个人都有的质量,但往后你会开始与成人世界展开一场谈判。他们有很多东西可以给,而你只有一样东西可以给,那就是你的完整、你的自我尊重。你有的并不多,只有一项,你爱怎么称呼都行:赤子之心、聪敏、真诚,你有的仅仅是这一件。
小孩子对他身边所见的一切天生就感兴趣,看到什么东西都要,那是人性中的一部分。你去看小婴儿,连一个刚出世的婴儿,你都可以看到他的手开始在摸索些什么,他的小手正试着找些什么,他已经展开了他的旅程。
在旅程中他将失去他自己,因为在这世上,你不可能不为自己的所得付出代价。可怜的孩子,他不懂他所付出去的是万分珍贵的东西,就算与全世界相比较,他的完整依旧远远来得有价值。小孩子没办法知道这正是问题所在,因为他所拥有的完整是与生俱来的,于是他视之为理所当然。
让我告诉你一则故事,你就会懂得我所说的。
有一个非常富有的人,在他有钱之后却觉得很挫败。这不足为奇,成功通常会带来这样的结果,再也没有比成功更失败的事了。成功之所以会显得有意义,只因你是失败者,当你登上成功的宝座时,就会发现你被这世界、被人们、被社会给耍了。这个有钱人享尽荣华富贵,内心却一刻都不得安宁,于是他开始寻找心的平静。
美国也正发生这样的事,全世界就属美国人最热中于追寻心的平静,像我在印度就没遇过这种人,大家忙着照顾肚子的平静都来不及,心的平静显得太遥远了,从肚子到心的距离称得上有千里之遥。
可是在美国,每个人都在追求心的平静。当然,如果有人在寻找,就自会有人出来提供,这是经济学上简单的法则:有需求,就会有供给。你所想要的是否为你所需要的并不打紧,反正也没有人真的在意要提供的是什么:管他是夸大不实的广告,还是真正实质的东西。
是的,有需求就会有供给,然而狡猾多计的商人脚步更快,他们说:「不必等需求出现,你可以创造需求。」广告表现的艺术尽在于此:创造需求。
在你接收到广告讯息之前,你并没有这项需求,以前你从来不觉得这是你需要的,然而读了广告之后,忽然你觉得:「天哪,我错过的还真不少,我怎么这么傻?以前都不知道有这种东西的存在。」
商人在开始生产、制造某项产品的前几年,甚至是三、四年前,东西还没上市就开始打广告。这是为了要先在人们头脑里植入需求的讯息,等到需求出现,届时供给也准备好了。
剧作家萧伯纳(Bemard Shaw)曾说过,当年他还是刚出版第一本书的新人时,当然可以想见没有人想买他的书,那时他还名不见经传,没人听说过乔治.萧伯纳——你怎会想要去问:「我要买萧伯纳的剧本?」所以以前他本身就是出版商,他筹钱为自己出书,然后跑去一家又一家的书店问:「你们有没有乔治.萧伯纳的书?」
书店的人说:「乔治.萧伯纳?没听过这个人。」
他说:「这就怪了,这么棒的人,你都没听说过他的名字,而你还是这家书店的老板?你是不是有点落伍啦你该做的是先赶快进他的书。」那时他只出了一本书,可是已开始为接下来的几本书打广告。因为当你到处跑的时候,怎么可能只帮一本书做宣传?况且,一个人不可能只出了一本书就成为大作家。
他会打扮成不同模样去书店,有时戴顶帽子,有时戴副眼镜,于是开始有人打电话给萧伯纳。当时他就是一个人校长兼打钟,又为自己打广告,又当供货商,那就是他卖第一本书的方式。他会站在街头问路上的行人:「嘿,你有没有听过……因为我不断听到有关乔治.萧伯纳写的某一本书,人们说那本书简直是太棒了,你听过吗?」
他们会说:「没耶,我们从没听说过这个人。」
他说:「怪了,我还以为伦敦这地方的人很有文化素养。」像这样,他去了图书馆、俱乐部以及任何可能让他创造需求的地方,成功地创造出需求,他卖掉了他的书。最后,由于他从来没有停止过创造需求,终究成了本世纪最伟大的作家之一,成功地创造出需求。
话说回来,要是你真的成功了,则不必创造任何需求,对平静的需求自然在那里,因为当你成功时,你会在赢取成功的过程中失去心中的平静,那是自然的演变。成功会带走所有你内在的安宁,吸取生命中一切深具意义的东西,什么也不留下:定、静、喜、爱,它不断从你身上夺走一切,到最后,你双手装满垃圾,而所有珍贵的东西都失去了,于是蓦然回首,你意识到你所需要的是内心的平静。
马上就会有人来提供满足这项需求的服务,而这些人对心、对平静却所知不多。我曾读过一本书,书名是《头脑的平静》(Peace of Mind)作者是一位犹太教的法学博士乔舒亚.力柏曼(Joshua Liebman),这个人既不懂平静,也不懂头脑,但他是个生意人,在不了解自己所写的是什么的情形下,他也能让书大卖。
他是全世界数一数二的畅销作家之一,因为,只要是想求得一点内在安宁的人,早晚会发现的书亚.力柏曼的书。他的书写得很好,文字的表达清晰动人,称得上是位优秀的作家,你读了很难不受影响。只可是,头脑的宁静依旧是那般遥远,说不定因为你读了这本书反而离你更遥远。
其实,若是一个人懂得平静、懂得头脑,他不会写出一本题名为《头脑的平静》的书,因为头脑是一切惶惑不安的源头,而平静却是出于无念(no-mind)。
所以说「头脑的平静」这种东西不存在。当头脑在的时候,你就别想有平静;当平静发生的时候,代表你的头脑不在。但是,写一本叫《头脑的平静》的书,我想没有人会去买。我一直在想着:.…不会有人去买《头脑的平静》,因为光听书名就知道那是在胡绉。
小孩并没能意识到他身上带着些什么,之前提到的这个有钱人也是一样,他家财万贯,如今旨在寻找平静,他去找过一个又一个的智者,他们都给他很好的建议,但对他就是一点用都没有。
说真的!只有傻瓜才会给别人建议,也只有傻瓜才会接受别人的建议。聪明的人不会给别人建议,因为他清楚得很,世上唯一可以随意给的就是建议,而从没有人会听进去的也是建议,所以说,他干嘛没事找事?
一个真正的智者,会先要你准备好,然后才会给你建议;他不会直接就告诉你,你需要准备好。也许你要花上几年的时间做松土施肥的动作,然后才能洒下种子。若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把种子洒在石头上,却不知道这是在浪费种子,这种人是傻瓜。
有钱人所遇到的每一个智者都给了他建议,但没有一个帮上忙。最后,有一个他没有去问的人,这个人是个无名小卒,而且还被村人认为是白痴,某一天他在路上将这有钱人拦下来,对他说:「你这是在白白浪费你的时间,那些人没有一个是真正的智者,我对他们清楚得很,只不过别人都以为我笨,所以没有人相信我,说不定你也不会相信我,但是我认识一位者。」
「我只是看你为了找寻平静而吃尽苦头,我想我直接告诉你去找谁比较快。通常大家当我是白痴,不会有人来问我任何事,而我也从来不给任何人任何建议。但我实在看不过去?看你那么伤心、那么不快乐,我决定打破沉默。你就去隔壁村找这个人。」
这个有钱人二话不说,马上带着一大袋贵重的钻石,骑上他的爱马去了。他到了,也见到了这个人,苏菲行者都知道他叫慕拉.那苏丁(Mulla Nasruddin)。
他向慕拉问道:「你能帮我让头脑静下来吗?」
慕拉回答:「帮?我能直接给你。」
有钱人心想:「真奇怪,先是一个被认为是白痴的人给我建议……纯粹是由于绝望,我想横竖也不会有什么损失,所以我出现在这里。眼前这个人似乎是个程度更严重的白痴,他居然说:我能直接给你。」
有钱人说:「你能给我?我找过各式各样的智者,他们无一不给我意见:做这、做那、生活要有纪律、捐献、帮助穷人、盖医院……有的没有的一堆。他们说了,而我也做了,却没有半点帮助,事实上,还惹来愈来愈多的麻烦,而你说你能给我?」
慕拉说:「这很轻而易举,你先下马来。」于是有钱人下了马,手上还拿着他的袋子,慕拉问他:「你紧抓在胸前不放的是什么东西?」
他答:「这些是很珍贵的钻石,要是你能给我平静,我就给你这个袋子但就在他还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之前,慕拉一把抓住那个袋子,逃之夭夭。有钱人吓了一跳,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办,后来他不得不也追着跑。但那是慕拉的地盘,那里的每一条巷子、每一条快捷方式他都了若指掌,而且他跑得很快。有钱人这辈子从没跑过,又满胖的……他一边哭,一边气呼呼地说:「我完全被骗了!这个人抢走了我毕生工作的心血,我所赚的钱,他全都拿光了。」
一堆人凑过去看热闹,都在笑他的样子。他说:「你们也全都是白痴吗?这个镇上就只住白痴吗?我已经彻底被毁了,你们不去帮忙抓贼也就罢了,还站在那边笑。」
他们说:「那人不是贼,他是位老经验的智者。」
有钱人说:「都是我村里的那个白痴,才使我卷进这场麻烦!」虽然跑得气喘吁吁,又满身大汗,他还是跟着慕拉跑。慕拉跑回原地,站在原先马被拴住的同一棵树下。他带着那个袋子,在树下坐了下来,有钱人边哭边跟了上来。慕拉说:「这袋子你拿去。」有钱人接过了袋子,将它贴着自己的心口。慕拉说:「感觉怎样?你能感受到一些些的平静吗?」
有钱人说:「是很平静没错,你真是个怪人,用的方法也很奇特。」
慕拉说:「这不是什么奇特的方法,不过是简单的数学。对于既有的一切,你总不免视之为理所当然,你只欠缺一个失去它的机会,那样你马上就能意识到你所失去的是什么;你所得到的不是新的东西,你拿着的正是同一只袋子,只不过当初你的头脑静不下来。现在你拿着相同的袋子在你胸口上,任谁都可以从你脸上看出你的平静,你变成一位不折不扣的智者!你可以回家了,不必管别人说什么。」
这就是小孩子的问题所在,他带着天真无邪出世,而他随时可以用他的天真无邪去交换任何东西,随便什么垃圾他都买,为此他丢掉的是他的勇气,而他能买的只是玩具,这世界除了玩具还有什么?但是他失去的是他的清晰洞察力。唯有当他身边所拥有的玩具完全无法为他带来一丝喜悦、一丝成就感时,他才明白也才会意识到他失去的是什么,他已经失去自己了。
在一个较理想的世界中,每个家庭都会从小孩身上学习到一些东西。人们总是忙着教导孩子,似乎没有人从孩子那里学到什么,但其实他们却有许多可以教你的,反倒是你没有什么可以教他们。
只不过由于你年纪比较大、比较有力量,你就开始把孩子塑造成跟你如出一辙,连想都没有想过你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你成就过什么,你的内在世界是什么状况,假如你自己很贫乏,难道你要你的孩子也是这样?
然而,没有人思考过这件事,不然,人们就会从小孩身上学习。孩子们从另一个世界带来好多好多的礼物,因为他们对这个世界而言算是新来乍到,他们仍带着子宫里的宁静,那正是存在的宁静。
永远记住一件事,在未知中保持信任。已知就是头脑,未知不可能是头脑,它可以是别的,但绝不可能是头脑。关于头脑,可以确定的一件事就是,头脑是累积成的已知。举个例子来说,假如你在路上遇到一个岔路,头脑说:
「走这边,这边是熟悉的方向。」那就是头脑。假如你听从你的存在(being),就会想走陌生、未知的方向,你的存在一直是个冒险家。头脑则喜欢一再因袭传统,专挑既定的轨道或已经有人踏过的路径行走,换句话说是最没有阻力的道路。
所以,永远要聆听来自未知的声音,并且鼓起勇气投入未知,采取行动。
朝你命运所指的方向去成长,这需要无上的勇气,你必须无畏无惧。深怀恐惧的人无法超越已知,已知让人感到舒适与安全,因为一切都是熟悉的,你充分地掌握状况,很清楚该怎么做,就算一边睡觉你都知道如何应对,根本不用保持清醒,那就是关于已知便利的地方。
当你跨出已知的范围时,你会感到恐惧,因为,现在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不晓得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此时的你对自己不敢那么确定,你有可能犯错,有可能走错方向,那就是让人们紧抓住已知不放的恐惧在作祟,当一个人老是在已知的圈圈中打转时,他就不再有活力。
冒险是唯一活过生命的方式,除此之外没别的方式;唯有透过冒险,生命才能臻至圆熟,朝向成长迈进。你需要当一名冒险家,随时准备好为了未知去冒失去已知的风险。一旦你体验到自由与无惧的喜悦,你便无怨无悔,于是你己懂得将生命的火炬燃烧出全部的光和热,让生命强烈地活过,就算只有短暂片刻,也比庸庸碌碌的漫长一辈子要令人感到满足。[/wrap]
[wrap=
第二章 当新的来敲门]
竖起你的耳朵去倾听新的,跟着新的走;
我知道你会怕,尽管害怕,
你仍得跟着他走,然后你的生命会愈来愈丰盛,
有一天,你将能够绽放你以往锁住的光芒。
新的事物总让人觉得陌生,谁晓得呢?新的事物或许是朋友,或许是敌人,你根本无从发现起!唯一之道是允许它的发生,你才会理解。
那新的(the new)并不是出自你里面,它来自彼岸,并不是属于你的一部分。你过往的一切显得岌岌可危,因为新的一切使你与过去完全不相连,于是你感到害怕。从过去到现在,你都用一种方式过生活,以一种方式思考,以你的信仰营造出舒适的生活;而此刻,某件新的东西来敲你的大门,眼见你整个过去的模式即将瓦解,一旦你让新的进来,你将不再是从前的你,你将会被转化。
是很危险没错,你永远不知道跟随着新的,你将变成怎样。旧的一切皆是属于已知、熟悉的范围,你活在已知当中已经很久了,相当清楚该怎么做。新的事物总让人觉得陌生,谁晓得呢?新的事物或许是朋友,或许是敌人,你根本无从发现起!唯一之道是允许它的发生,你才会理解。
而你也不能老是拒绝新的,因为旧的一切并未能给你所追寻的,它一直未能实现对你的承诺,虽令人熟悉,但却不能使你真正快乐;而新的或许不是很舒服,却有契机在里面,说不定喜乐会因此降临,所以你既无法拒绝,可是又不能接受,于是你在那里摇摆不定,感到惶恐不安,内心十分煎熬。这很正常,没有什么不对劲的,事情本来就是这样,将来仍然会是这样。
试着对新的做一番了解。世上每一个人都喜欢求新,因为没有人会对旧的事物感到满意;永远不会有人对旧的事物感到满意,因为不管那是什么,你都已经知道了,已知代表着重复、无聊、单调,让你巴不得甩掉它。你要去探索、冒险;你想进入新的领域,然而,当新的事物真的找上门时,你却退缩回去,躲在原来旧有的世界里,两难就出在这里。
要如何变成为新的呢?每个人都想焕然一新,你需要具备勇气,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勇气,是超凡的勇气。世上举目所见都是胆小之辈,这正是人们不再成长的原因,若你是个胆小鬼,请问你要如何成长?当新的机会来临时,你总是做缩头乌龟,这样怎能成长?怎么可能?你只能假装你有成长。
由于你不能成长,所以你必须找替代品来显示你的成长。你不能成长,但你银行户头的钱可以成长,那是种替代,非但不需要勇气,还挺适合你的胆小懦弱。你的钱不断增长,你就开始以为你在成长,觉得自己值得别人的敬重;你的名声开始高涨,你就以为自己在成长?你不过是在自欺欺人,你既非你的名字,也非你的名声,你银行里的钱更不代表你的人。而说到你的本质(being),你会开始颤抖,因为如果你要你的本质成长的话,你必须要很有胆量。
我们要如何变成新的?我们无法自己去变成,新的来自彼岸,你可以说是来自神,新的来自存在。头脑总是属于旧有的,从来就不是新的,它是过去的累积。新的来自彼岸,是神所赐予的礼物;新的来自彼岸,属于彼岸。
那未知与不可知的彼岸已经进入了你。他已经进入了你,因为你从来就不是与他分开的。你并不是一座孤岛,或许你已经遗忘了彼岸,但彼岸还惦记着你;小孩也许不记得母亲了,但母亲从未忘记过小孩。身为他的一部分,或许你开始在想:「我不属于整体。」但整体知道你并没有与他分开。整体已经进入了你,他依然与你保持连结,所以新的事物才会不断降临到你身上,虽说你并不怎么欢迎。每天早晨,每天黄昏,他以一千零一种方式来到你的身边,倘若你有眼睛的话,你将会看到他不断地来找你。
存在无时无刻不在眷顾着你,只是你太沉溺于过去,几乎等于将自己关在坟墓堆里,由于你的胆怯,你已失去了敏感度,你的细腻不再。敏感度是指你能感觉得出新的事物的出现,以及随之扬起的激昂与热情,接下来,你展开你的冒险之旅,迈开步伐走进未知当中,虽然不晓得自己会往哪里走。
头脑认为那样太疯狂了,没有道理要抛掉既有的一切。然而,神总是新的,所以我们从来不会用过去式或未来式提到神,我们不说:「神以前是这样」,也不说:「神将会是那样」,我们只会用现在式:「神是……」(God is),他是亘古常新的;神已经进入了你。
别忘了,所有进入你生活一切的新事物,都是来自神的讯息。如果你接受了他,表示你己具有宗教质量;如果你拒绝了他,表示你没有具备宗教质量。人类只需要再放松一点点就能接受新的;只要再打开一些些,就能让新的进来,在你内在挪出点空间,允许神的进入。
那正是祈祷或静心的涵义,你敞开来,你说:「好」,你说:「请进来」,你说:「我已经等了又等,很感谢你终于来了!」永远要开开心心地迎接新的。即便有时会不大顺遂,一切仍旧是值得的;就算有时你因而陷入泥泞当中,一切还是值得的。因为,唯独透过错误才能学习,唯有经历困厄才能成长,新的事物将会为你带来难题,那就是为什么你会选择旧的,旧的一切不会造成作任何不适,它是你的慰藉,你的避风港。
只有深深地、完全地接受新的,你才能有一番蜕变。你无法将新的带入你的生活,它会来,你所能做的只有接受或是拒绝。假如你拒绝,你会继续麻木不仁下去;要是你接受,你就成了一朵花,你开始绽放……在绽放的时候,就是一种庆祝。
唯一能转化你的,是让新的进入你的生命,除此以外,别无他路。记得,这无关乎你或你的努力,只是,「无为」(do nothing)不是指你真的什么事都不做,而是指你不会出于以前的意志力、方向或刺激来行动。
新世界的探求可不是寻常的探求,因为你要找的是新的,你怎么找得到?你连它长得是圆的还是扁的都不知道,你跟它还未曾打过交道,那将会是一趟未知的探索,你对它一无所知,这个不知道的状态就是你的起始点;然后你会像个小孩般的发自纯真来行动,对于一切的可能性感到雀跃无比,因为那是无限的可能性。
你没办法做任何事去创造出新的,因为你所做的都是出于过去,但那并不代表你要停止一切作为,只是你不再基于过去的意念或冲动来做事,也就是说,带着静心的质量来行动,自在地、放松地,交由当下来决定该做什么。
在当下,你不加诸个人的决定,因为那样的决定是来自过去,加此只会坏了事。在每个片刻中,你只是像个小孩般,将自己全部丢进当下的片刻,你会发现每天都有新的契机、新的光明、新的启示。那些新的启示将不断为你带来转变,有一天,你将发现自己每一个片刻都栩栩如新,旧有的一切不再徘徊不去,不再像云一样围绕着你,你像是水滴一般清新明朗。
那才是「重生」真正的意义,假如你懂的话,你将会从记忆中解放出来。记忆是死的东西,它不是真实的,也不可能是真实的;真理永远是活的,真理夹带着生命。记忆是已经不存在的那一切的延续,记忆的世界是一个幻象的世界,那世界里有我们,那是我们的监狱,更确切的说,那就是我们。记忆创造了一个错综复杂的结:「我」,也就是「自我」,这个假的我很怕死,这正足以说明为什么你对新的一切会感到害怕。
是这个自我在害怕,倒不是真的你在害怕。你的存在从没有恐惧,但自我有恐惧,因为自我非常非常怕死亡。自我是人为拼凑成的,随时都会消散瓦解。当新的事物出现时,恐惧也出现了,这是自我在怕死,所以拼命想办法撑住自己;而现在新的来临了,那是个有摧毁力的东西,就因为这样,你才没办法用快乐的心情迎接新的,自我无法以喜悦来接受自己的死亡,它怎能以喜悦来接受自己的死亡呢?
除非你明了你并不是自我,否则你无法有能力接受新的;一旦你看出自我只不过是你过去的记忆,认清你不是你的记忆,记忆就像一部生物计算机,只是一台实用的机器……而你是超越它的,于是你知道你是意识,而非记忆,记忆是意识中的内容,而你则是意识本身。
例如你看到某人走在路上,你只记得那张脸孔,却想不起对方的性格,如果你是你的记忆,那你应该记得名字才对,可是你说:「我认得他的长相,但想不起他叫什么。」于是你开始在记忆库里搜寻,你进到你的记忆库里东翻西找,忽然间那个名字跳出来,你说:「没错,这就是他的名字。」记忆是你过往的纪录器,你是那个在记忆库里搜寻的人,你不是记忆库本身。
这种事常发生,当你愈要想起某件事,反倒愈想不起来,由于你承受到压力,那个紧张本身使得记忆库无法传送信息给你。你绞尽脑汁,知道就差那么一丁点就会想起来,你明明知道那个名字,可是你怎么样就是想不起来。
这就奇怪了,如果你是记忆,又没有人阻止你去想起来,为什么你记不起那个名字?谁又是这个说「我知道,只是我还没想起来」的人?你努力地试了又试,你愈用力试,事情反而更加困难。后来,你觉得想得很累,于是去花园散散步,突然,就当你正看着一丛玫瑰花时,那个名字跑出来了。
你不是你的记忆,你是意识,而记忆是意识里的内容。记忆是「自我」全部的生命泉源,想当然尔它是旧的,而且很怕来自新的一切。新的或许很扰人,而且为你所带来的或许你没法消化;新的说不定会为你造成麻烦,你必须反复做几番调整,似乎是挺费力的。
要成为新的,你要能不认同自我,一旦你能做到这一步,你也就不在意自我是死还是活。事实上,无论自我是死还是活,你知道它都是死的,只是部机器,去使用它,别反过来被它使用。
自我之所以那么怕死,是因为它一向我行我素惯了,所以才会有恐惧。恐惧不是从你的本质中出现,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本质是生命本身,生命怎么会害怕死亡?它根本不知道死亡为何物,恐惧是由自我这个虚假的人工合成品而来。只要彻底的放开来,就能使自我崩解,使人真正的活过来,自我的死亡,就是你的诞生。「
新的是来自神的使者,新的是来自神的讯息,这是则真理!竖起你的耳朵去倾听新的,跟着新的走;我知道你会怕,尽管害怕,你仍得跟着他走,然后你的生命会愈来愈丰盛,有一天,你将能够绽放你以往锁住的光芒。
我们之所以不断错过生命里的许多事,是因我们缺乏勇气。其实不用努力,只要有勇气,事情就会自行找上门来,而不是你去找它们……至少,就内在的世界而言,事情确实是这样的。对我来说,作为幸福的人需要极大的胆量,去过悲惨可怜的生活其实是懦夫的行径!说穿了,当一名懦夫不需要任何条件,任何没种的人、任何傻瓜都能当。但是,作为幸福的人则需要很大的勇气,那是一个艰巨的任务。
但我们不是这样想的,通常我们都认为:「要快乐哪里需要什么?每个人都想要快乐。」那是完全错误的想法。真正想要快乐的人其实没几个,别听人们嘴巴上说的,其正能快乐的人少之又少,人们对自己的痛苦有着更大的兴趣,他们喜欢闷闷不乐……事实上,当他们不快乐时!他们才快乐。
有好几件事你得了解,不然要脱离痛苦的轨道将很不容易。首先:没有人将你关在那里,是你自己决定要待在痛苦的桎梏之中。没有谁将谁绑在那里,想要出来的人,在这个当下就可以出来,没有人会管得着。过得不快乐的人自己要负责,但不快乐的人从未负起过责任,那正是他从来都过得不快乐的方式,他会说:「是别人造成我的痛苦。」
如果真是别人让你不快乐,当然了,你能怎么样?要是说是你让你自己不快乐的,那还有解决之道……而且马上就能解决,因为那样的话,快不快乐是操之在你。所以说,人们总将责任丢给别人:有时候说是老婆,有时说是老公,有时说是家人,有时候说是天时地利不合……童年、母亲、父亲……有时是社会、历史、命运、老天爷,反正他们就是将责任丢给别人,丢的对象或许会换,但把戏是同一套。
当一个人为自己负起所有的责任时,他才称得上是真正的人。不管处于什么状况,那都是他自己的责任,这是他最初的勇敢之举,也是最大的勇气。要接受这个想法很难,因为头脑会说:「要是你能决定,为什么你要选择不快乐?」为了避免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们只好说是别人该为我们负责:「我又能怎样?我也无可奈何……我是受害者!有一个比我更大的力量在拉扯我,我什么都没办法做,顶多只能哭一天,然后再因为我哭而更不快乐。」凡事都会变成长,如果你付诸行动,它就会成长,然后你会愈来愈深入……
没有任何人,没有其他力量在对你做任何事,是你自己,也只有你自己。这正是关于「业」的全部哲学:那是你的所作所为,「业」就是作为。你做了,而你也可以消弭你所做的,不用等待或延迟,时间是不需要的,你可以直接跳出来!
可是我们已经习惯了,要是终止痛苦,我们将会觉得很孤单,因为我们失去了最亲近的伴侣,它与我们如影随形,我们走到哪,它就跟到哪。当身边没有人的时候,至少有你的痛苦与你作伴,你等于跟痛苦结婚,那还真是一桩漫长的婚姻,不知多少世以来,你一直待在这个婚姻里。
现在是离婚的时候了。我认为这么做很勇敢,跟痛苦离婚,丢掉人类头脑中最陈旧的习惯。[/wrap]
[wrap=
第三章 爱的勇气]
每当你爱上某个人时,
两个人处于深深的爱与交融之中,
在那当下你找不到一丝恐惧的踪影,
如同灯被点亮的时候,你就看不见黑暗一样,
秘诀即在于:去爱得更多一些。
没有爱,所以才会有恐惧。
用爱去做一件事,将恐惧忘却,因为当你爱得全然时,恐惧就会消失。
假如你爱得深刻,你将找不到恐惧。恐惧是当爱不在时的一个负面现象,这点你要深入地去了解个透彻,如果错过了,你将永远不知道恐惧的真面目,它就像是黑暗,表面上看起来存在,说穿了,它只是光的不在,光原本存在,将光移走之后,就剩黑暗在那里。
黑暗并不存在,因此你无法移走黑暗,任你怎么做就是无法移走黑暗。你不能带进黑暗,也不能赶走黑暗,假如你想对治黑暗,你该对治的其实是光,因为只有存在的东西你才能与之发生互动。关掉了光,黑暗就出现,将光打上,黑暗就消失;你是在与光打交道,对于黑暗你并无法做些什么。
恐惧是黑暗,是爱的不存在。你无法对恐惧怎么样,你愈想做什么,恐惧反而加深,因为你发现愈是要做什么,问题只会愈复杂。假如你与黑暗对抗,你注定吃败仗;你可以持剑去杀掉黑暗,保证换来的只会是一身筋疲力尽,最后你的头脑会告诉你:「黑暗实在大厉害了,所以我才会被打败。」
整件事的逻辑就是从这里出错的,虽然听起来绝对合乎逻辑。假如你与黑暗交战已久,而你怎么样都赢不过,怎么样都消灭不了它,于是你做了一个结论:「黑暗这个对手十分强大,我无能为力。」这么说确实很合逻辑,可是事实却正好相反,无能为力的是黑暗,而不是你。黑暗实际上并不存在,所以你才打不赢它,你要如何打败一样不存在的东西?
别跟恐惧对抗,不然你只会更加害怕,且导致新的恐惧进入你里面对恐惧的恐惧。这很危险,因为恐惧是一个「不在」,而对恐惧的恐惧则是对「不在」的恐惧,如此下去你会发疯!
没有爱,所以才会有恐惧。用爱去做一件事,将恐惧忘却,当你爱得全然时,恐惧就会消失。
每当你爱上某个人时,就算只有短短的一瞬间,你在当时有恐惧吗?在任何一段关系里,当两个人处于深深的爱与交融之中,即使只有短暂的片刻,在那当下你找不到一丝恐惧的踪影,如同灯被点亮的时候,你就看不见黑暗一样,秘诀即在于:去爱得更多一些。
如果,你感觉自己有恐惧,就去爱得更多一些;在爱之中更勇敢些,去冒险,爱得更多一些,而且没有条件地去爱,因为当你爱得愈多,恐惧就会愈少。而当我说爱的时候,指的是爱全部的四个层面:从性到三摩地。
深深地去爱
如果在一个性爱关系中你爱得很深入,那将会解除你身体上很多的恐惧。假如你的身体因为害怕而颤抖,那是对性的恐惧,因为你从来没有经验过深刻的性关系,所以身体会颤抖,觉得不自在、不舒服。
深深地去爱,一次的性高潮会将身体里的恐惧驱逐殆尽。当我说性高潮会把恐惧驱逐殆尽,并不是指你会变得英勇,英勇的人只是胆小鬼的另一面。恐惧消失的意思是你既不怯懦也不英勇,这两者是恐惧的一体两面。
看看你们所谓的勇士:你会发现在内心深处他们是害怕的,他们只是用盔甲将自己武装起来,英勇并不是无惧,它是在完善保护下的恐惧。
当恐惧消失时,你成为无所畏惧的人;无所畏惧之人从不加诸恐惧在任何人身上,也不容许别人加诸恐惧在他身上。
深刻的性高潮会给身体一种回到家的感受,身体变得健康,因为会觉得更完整。
接下来第二步是爱,去爱人 没有任何条件地。如果你头脑里有些条件,你一辈子也无法去爱,因为条件将成为阻碍。爱对你有很大的帮助,为什么还要有条件才能爱?爱为你带来那么多的帮助,你觉得如此幸福。无条件地去爱,别要求任何回报,要是你明白,光是爱人就能使你在无惧中成长,你将会纯粹为了爱的喜悦而去爱。
人们通常因为他们的条件能被满足才爱,他们说:「你该像如此这般,不然我不爱你。」母亲对小孩说:「只要你乖,我就爱你。」太太对先生说:「你必须要这样子,我才爱你。」每个人都在谈条件,于是爱消失了。
爱发生时,部分的自由也发生了。爱是无际的天空!你不能将它硬塞进一个狭小、受限的空间里。就好比原本你让家里面流动着新鲜空气,接着你关起每一处的门窗,很快地,空气变闷了,一切变得令人窒息、污浊。
这一直是所有人类的大问题。当你刚坠入爱河时,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美,因为那时你们没有要求对方什么,两个人不带任何条件地朝彼此靠近。等到你们定下来之后,你们开始视对方为理所当然,期望就出来了:「你应该要像这样,你应该表现得像那样,这样我才爱你。」好像爱还可以让你讨价还价似的。
当你没有出于全部的心在爱时,你的爱便成了一项廉价品。你迫使别人为你做某件事,唯有这样你才爱,不然你就背叛你的爱;你等于把你的爱当成一种惩罚或是胁迫,这不是爱。不管你是付出或收回你的爱,爱始终不是你的重点,你真正关注的是其他的…
举例来说,你身为先生,买礼物回去送给老婆,她很高兴地挨着你、亲吻你;可是当你不再带任何东西回家时,开始有些疏离产生,她不再围着你打转。你付出爱的时候,受益的不只是别人,还有你自己。爱会帮助付出爱的人,也会帮助被爱的人。
人们来找我时总是说:「别人都不爱我。」从来没有人告诉我「「我并不爱别人。」爱变成一项要求:「别人都不爱我。」不要管别人爱不爱你!爱是这么美,当你爱的时候,你自己将会享受不已。
你爱得愈多,就愈讨人喜爱;你爱得愈少,愈要求别人爱你,就愈惹人厌,你只是变得更封闭,囿于你的自我之中。而且你会有点神经过敏,就算有人想靠近你、爱你,你也怕别人可能会拒绝你、扬弃你。
没有人会爱你,这已经变成你根深柢固的想法。这个人怎么能改变得了你?他试着要爱你?事情一定没有这么单纯,说不定他想骗你?这个人一定别有居心。你筑起一道高墙保护自己,不让别人爱你,你也不爱任何人,然后你感到害怕,因为你孤伶伶地一个人在这世上,十分寂寞。
那恐惧又是什么?恐惧是一种与存在失去连结的感觉,让这成为「恐惧」的定义:与存在失去连结的状态就是恐惧。你一个人被丢下来,像个小孩独自在家里哭嚎,爸爸妈妈和全家人都去了电影院;小孩在摇篮里哭着,那里就只有他孤单一人,没有人可以保护他、安慰他,也没有人爱他,一股强大的寂寞感笼罩着他,这就是恐惧的状态。
你从小被带大的方式并不容许爱的发生,所以才有恐惧。人类可以为很多事接受训练,但绝不是为了爱:军队的存在是为了训练我们去杀人,花费多年时间就是为了去杀人!学校的存在是为了训练我们懂得算计,经年累月的训练,只为了让你学会不要被别人欺骗,但你可以骗别人。从来没有一个地方的存在,是你可以允许自己去爱的,而且是自由的爱。
还不只这样,社会其实是爱的最大阻力。父母亲通常不喜欢孩子自己去谈恋爱,或许表面上他们装作不是加此,但没有任何父亲、母亲希望孩子自己谈恋爱,他们喜欢替孩子安排婚姻。
为什么?因为当一个年轻男子爱上一个女人或女孩,他就会搬离他的家庭,另组一个新家庭。他当然不愿一直待在旧的家庭里,他说:「现在我要走了,我将会建立自己的家园。」他选择自己想要的女人,父母亲一点也插不上手,几乎完全被排除在外。
才不呢!其实父母亲想为孩子规划:「你建立一个家没问题,但是让我们为你安排,这样我们才有参与感。不要自己谈恋爱,一旦你爱上谁的时候,爱成了你的全部。若是由我们安排相亲,那就是大家的事,这样你才不会因为你的老公老婆就忘了全世界。」所以只要有安排好的婚姻,家庭就能继续存在,当婚姻是基于爱的发生时,家庭就会消失。
在西方,家庭正日渐式微中,由此你可以了解为什么会有相亲:为了家庭的生存。你可以被毁,你那一点去爱的机会也可以被毁,这些都不要紧,重点是你成了家庭的牺牲品,只要你的婚姻是在父母的安排之下,大家庭就能存在,假如那是被安排下的婚姻,你就可以想见一百个人同处在一个屋檐下的画面。
当男孩或女孩坠入爱河时,他们会自成一个世界,他们要搬出来自己住,好拥有私人的空间,他们才不要有一百对眼睛在四周虎视耽耽,好像住在菜市场中间一样,外面的世界对他们而言是种干扰。
家庭并不支持爱,你一定早听过「家是爱的泉源」一说,然而我告诉你:家庭是反对爱的,家庭藉由扼杀爱而得以存在,它从未允许爱的发生。
社会并不让爱存在,因为当一个人真的深处在爱当中时,你无法操纵他,你无法派他去打仗,他会说:「我在这里就很快乐了!你还要派我去哪里?为什么我该去杀那些陌生人?他们说不定跟我一样,光是坐在家里就很快乐了!我与他们无冤无仇,一点厉害冲突都没有……」
如果年轻的一代能进入爱的深处,将不会有战争的发生,因为你将找不到那么多疯子去打仗。当你爱的时候,你已尝到生命的滋味,你不会想要去杀任何人;若你从没爱过,便不知道生命是什么,于是你的兴趣转而偏向死的东西。
恐惧的本质是毁灭,爱则是创造性的能量,当你在爱之中时,你会想创造。你也许想唱一支歌,或是画画,或写几首诗,但绝不会想带把刺刀或原子弹,到处疯狂杀人,你连你所杀的人是谁都不知道,他们没有做错任何事,你根本不认识他们,正如同他们也不认识你。
只有当爱再度进入这世界,战争才会平息。然而政客不要你爱,社会不要你爱,家庭也不让你爱,他们全都想控制你爱的能量,因为那是唯一的能量,所以才会有恐惧。
如果你真的了解我所说的话,就丢掉一切恐惧,爱得更多一些,而且不带任何条件地去爱。当你爱的时候,不要心存你是在为别人做什么的想法,你是为了你自己。当你爱的时候,受益的人是你自己,所以不要等待,不要说当别人爱你的时候,你才去爱:重点并不是别人。
自私一些,爱是自私的,去爱人,你将透过爱而感到满足,将因为爱而接受到愈来愈多的祝福。
当爱深入的时候,恐惧随之消失;爱是光明,恐惧是黑暗。
第三个阶段是:祈祷。教堂或教会 教过你怎样祈祷,但他们其实是你进入祈祷的阻碍,因为祈祷是一种自然而然的现象,不是可以被人教导的,假如你从小就已经被教导一套析祷的方式,表示你体验祈祷之美的机会早被剥夺了。祈祷是一种自然而然的现象。
我忍不住要告诉你一则我自己很爱的故事,俄国大文豪托尔斯泰曾写过一篇短篇:
在古俄罗斯的某个地方有一片湖,这片湖因三位智者而闻名,全国上下的人无不对此感到兴趣,许多人不辞跋山涉水的辛苦来到这个湖,为的就是想见到这三位智者。
这个国家里位阶最高的神父开始感到不安,到底怎么一回事?他从没听说过这三个人,他们从没经过教会的认可,是谁让他们当上智者的?基督教一直在做一件蠢事:他们核发「智者」证书给人们,难不成人们会因为收到证书就突然变成有智慧的人?
人们前去。热潮有增无减,而且不断有消息传来说发生了不少奇迹,于是神父不得不亲自一探究竟。他坐船来到那三位智者所住的岛上,发现他们不过是普通的穷老百姓,但他们日子过得十分快乐。贫穷只有一样——就是无法爱人的心。他们虽没有钱,可是他们非常富有,你再也找不到比他们更富有的人。
他们开心地坐在树下,笑着、享受着,神情显得很愉快,见到神父,他们向他顶礼。神父问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外头都传说你们是了不起的贤人,你们可知该如何祈祷?」因为见到他们三人之后,神父马上察觉出他们没有受过教育,有点笨拙;快乐是快乐,但是傻里傻气。
他们互相看了一看,然后说:「抱歉!先生,我们不懂教堂里正规的那一套祈祷方式,因为我们没读过书,不过我们自创了自己的祈祷,如果您不觉冒犯的话,我们乐于让您看看我们是如何祈祷的。」
于是神父说:「好,你做给我看,我想知道你们是如何祈祷的。」然后他们说:「我们绞尽脑汁想了又想,可是我们不是伟大的思想家,我们是无知之人,于是决定祈祷文简单就好。在基督教里,神被视为三位一体:圣父、圣子与圣灵,我们也是三个人,所以我们的祷词就是这样:‘你是三,我们也是三,请施与慈悲给我们。」这就是我们的祷词。」
神父听了大发雷霆,他说:「真是乱来,我们从没听过这种祷词,快给我住嘴!你们这么蠢不能当智者。」他们跪到他脚下,说:「请您教我们真正的祈祷文。」
于是,神父告诉他们俄罗斯教会中正统的祈祷文,那一串话又臭又长,听起来很浮夸不实。他们三个人听完之后面面相觑,看来似乎是希望渺茫,他们永远也进不了天堂的大门,他们就:「拜托再重讲一次,因为它太长了,况且我们又没读过书。」他又说了一次。他们说:「先生,再一次,因为我们记不住,不然就是会讲错。」所以他又再说了一次,然后,他们打从心里慎重地谢了他,他也觉得自己做了件功德,同时将三个愚民带领回教会。
他坐上了船准备回去,就在船行到湖中央时,他看到令人难以置信的画面:那三个人,那三个愚民正赤足飞奔在水上!嘴里一面喊着:「等等……再讲一次,我们已经记不得了!」
这简直教他不敢相信!这下换神父跪到他们脚下说:「请原谅我,请你们继续用原来自创的那套祈祷文。」
第三种爱的能量就是祈祷。宗教与教会已经将之摧毁殆尽,他们给你的是既成的祈祷文,而祈祷是一种实时的感觉,当你祈祷的时候别忘了这个故事,让你的祈祷自然而然的发生,假如你的祈祷无法随性之所趋,那怎能叫祈祷?连与神交流你都要事先准备好讲什么,要到何时你才能真情流露呢?
当你祈祷时,只说你想说的,就当神是你一位很有智慧的朋友,别拘泥于形式,流于形式的关系一点都不叫关系,连跟神你都要那么正经八百吗?那样就不自然了。用爱祈祷,这样一来你才真的能祈祷,与存在的对话是一件再美也不过的事了!
不过,不知你是否曾注意过?当你真的很随性的时候,人们往往会以为你疯了。要是你来到一株树或一朵花面前,你开始对它说话,人们铁定会认为你疯了;而要是你到教堂对着十字架或雕像说话,没有人会说你疯了,他们还会认为你很虔诚;你对着庙里的一颗石头说话,每个人都说你这个人很有宗教质量,因为这是权威认同的形式。
如果你去对一朵玫瑰花说话,玫瑰花说什么也比一颗石头来得活、来得神圣……如果你去对一株树说话,树绝对比十字架要接近神,因为没有任何十字架有根可与神连结,十字架是死的……而树是活的,它的根深植于大地,枝叶高耸于天空当中。树与整个存在、与太阳、星星都紧紧相系着,去跟树说话!它可以成为你与神圣的交会点。
但是,如果你是像那样在说话,人们会用异样眼光看你,随性被视为疯狂,而正经被当成正常,但事实正好相反。当你去到庙里,嘴里重复念着一样的祷词,那你就是傻瓜,来番心与心的对话吧!祈祷是如此之美,你将开始因祈祷而开花绽放。
祈祷是一种爱的境界、你与存在共处于爱之中。有时你对存在感到生气,你不和他说话,那也很美!你可以说:「我不说了,我已经说够了,你却根本没有在听嘛!」这是一个美丽、生动的举止。有时候你完全丢掉祈祷,因为你一直祈祷你的,但神并没有在听,这样的关系需要双方很深的投入,你当然生气他没有在听。有时候你觉得很好、很感激,有时候你觉得被冷落,无论如何,那是个活的关系,于是祈祷便是真实的。假如你总是像台留声机一样,每天重复一样的东西,那就不是祈祷了。
我曾听说有一个很会精打细算的律师,每天晚上上床睡觉前,会看着天空说:「祷词如前一天。」然后他就睡了,这辈子他只祈祷过一次,也就是他一生中的第一次,后来都是:「祷词如前一天。」好像在念法律条文一样,一再说同样的祈祷文有什么意义?不管你说「祷词如前一天」或重头到尾讲一遍都一样。
祈祷应该是一个活的经验,一种心与心的对话,不用多久,你会发觉不是只有你在说话,你也会感受到响应,于是祈祷会在时机来临时自然发生。当你感受到响应,你知道不单是你在说话,如果只有你一个人的独白,那仍算不上是祈祷,必须是对话;你不只说话,你还聆听。
我想告诉你,当你的心是打开的时候,整个存在随时都准备好响应你。没有什么比得上祈祷。爱不可能比祈祷来得美,正如性不可能像爱那般美,爱也不可能像祈祷那般美。
爱的第四阶段我称做静心。在那个境界中,对话终止了,你是在宁静中进行一场对话。没有话语,因为当你的心满溢的时候,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当你的心是满溢时,唯有宁静能做为桥梁。于是,没有「别人」在那里,你与宇宙合而为一,你既不说也不听任何事,你与存在、与宇宙、与整体成为一体,「一」这就是静心。
以上是爱的四个阶段,在每一个阶段都会有恐惧消失。假如性是美丽的,身体的恐惧将会消失,身体将不会变得神经质,我已观察过许多人的身体,通常他们很不安,因为身体没有被满足过,所以无法放松。
当爱发生时,恐惧会从头脑消失,你会有一个自由的生命,宛如回到家一样的自在,不再有恐惧,不再有梦魇。
假如祈祷发生了,恐惧也将完完全全消失,因为,在祈祷之中你与存在合一,你开始感觉到与整体深深地系在一起。就从灵魂的所在,恐惧消失了;当你祈祷的时候,对死亡的恐惧消失了,这只有在你进人祈祷的世界之后才会发生。
当你静心时,连无惧都不见了。恐惧没了,无惧也没了,什么都不留,或者说只有「空」在,那是广阔的纯净、清新与天真无邪。
爱是一种存在的状态
爱不是关系,而是一种存在状态,爱与他人无关。你不是在爱里面,你就是爱,当你是爱的时候,你当然在爱之中,但那是一个「果」、一项副产品,而不是「因」,「因」在于你就是爱。
谁是爱呢?假如你没有意识到你是谁,你必然不可能是爱,你会是恐惧,爱的相反就是恐惧,记住,爱的相反不是如人们所以为的恨,恨是爱的倒错,它不是爱的相反,爱的真正相反是恐惧。
爱使人扩张,恐惧使人萎缩;恐惧让人封闭,爱让人敞开。人在恐惧的时候会怀疑,在爱的时候能信任;恐惧令人觉得孤单,爱则令人消失,所以连孤单的问题都没有。当一个人不在了,怎么会孤单呢?树、鸟儿、云朵、大阳、星星全都在你的里面,当你已经知道你内在的天空,那就是爱。
幼小的孩童没有恐惧,孩子出生时都是没有恐惧的。假如社会能协助并支持他们保持这个样子,帮助他们去爬树、爬山,到海里、河里游泳,换句话说,如果社会能竭尽所能帮助孩子成为探索未知的探险家,如果社会能为孩子启发疑问,而非给他们刻板的信仰,这样一来,孩子会成为生命的爱好者,那才是真正的宗教,再也没有比爱更高的宗教了。
静心、跳舞、唱歌,深入你自己。更仔细地聆听鸟儿的啁啾声,以敬畏、惊奇的眼光看着花朵,把你的知识放一旁,不要忙着为事情下结论,那正是所谓的「知识学」(knowledgeability):专为事情下标签、分门别类的一门大学问。走进人群,和人们混在一起,和愈多人互动愈好,因为每一个人都是神不同面貌的体现,从人们身上学习。
别害怕,这个世界不是你的敌人,他像母亲一般照顾着你,随时随地都准备好要支持你。去信任,你将会从你里面感受到一股能量泉涌出来,那股能量就是爱,那股能量想要祝福整个存在,因为在那股能量中,你感受到自己被祝福,而当你感受到祝福,除了祝福整个存在之外,你还能做什么?
爱是想祝福整个存在的深深渴望。
这蛋糕真好吃!
爱是稀有的。要与一个人在他的核心相遇,这如同经历一场内在革命,因为,如果你要与一个人在他的中心相遇,表示你也要允许那个人来到你的中心,你必须变得脆弱、完全地柔软与敞开。
这是危险的,要让某个人来到你的核心是很危险的,因为你永远不知道那个人将会对你怎么样。要是你所有的秘密都被知道了,所有你隐藏的事情都被揭开,要是你完全地将自己打开来,别人会对你做什么事情你无从知道,你会害怕,这正是为什么我们从不打开的原因。
你与某个人熟识,并不代表你俩之间有爱;表面的会面不代表真正的相遇,所有发生在表面的事情并不是你,表像的一切只是显示你所属范围的界限,像一道将你围起来的篱笆,但你并不是它!它只是你与这世界的分界线。即便是多年的夫妻,或许只能算是跟对方很熟而已,他们不见得了解彼此。当你与某个人住在一起愈久,你反而愈会忘记你们之间尚未深入彼此。
所以首要了解的一件事是,别将熟悉当成爱。你们或许做爱,或许有性关系,但性也是个表面现象,除非你们俩在核心的地方交遇,不然性只是两个身体的会合,顶多你们两个人的身体彼此熟悉罢了。唯有当你不害怕,当你没有恐惧时,你才有可能让别人进到你的核心。
有两种过生活的方式:恐惧导向和爱的导向。恐惧导向的生活永远无法带引你进人深刻的关系,你小心翼翼,只允许他人靠近你到某个程度,不让他人进到你的核心深处,你在自己周围筑起一道厚厚的墙。
以爱为导向的人不会担心未来,不会害怕结果,他活在当下的片刻。别管会有什么后果,那是恐惧的头脑在作祟;别去想会发生什么事,只要全然在当下行动就行了。不要在那里盘算,恐惧导向的人总是小心翼翼地做规画,力求自己在安全范围中,但整个一生就这样浪费掉了。
我听说过关于一个老禅师的故事:
他躺在床上准备临终,那一天已经来临,他宣布当天晚上他就会走了。所以他的弟子、友人纷纷来到他的住所,许多爱他的朋友从大老远的地方赶来看他。
一位大弟子听到师父即将圆寂的消息时马上跑去市场,有人问他:「师父就快过世了,你为什么还往市场去?」大弟子回答:「我知道师父特别钟爱某一种蛋糕,所以我要去市场买这种蛋糕。」
要找到这种蛋糕不太容易,不过在傍晚前总算给他找到了,他提着蛋糕赶回去见师父。
大家都有点担心,看起来师父好像在等某个人,他会张开眼睛看看,然后又阖上眼,当这位大弟子赶到的时候,他说:「你终于来了,蛋糕呢?」大弟子奉上蛋糕,他很开心师父想吃这个蛋糕。
死亡正逐渐降临,师父将蛋糕拿在手上……但他的手并不会发抖。他年纪很大了,但手不会抖。有个人问道:「你年纪这么大了,而且正在临死边缘,随时都有可能咽下最后一口气,但你的手却不会颤抖?」
这位师父说:「我从未颤抖,因为我没有恐惧,我的身体已经老了,但我依然年轻,就算身体走了,我也依然年轻。」
接着他尝了一口蛋糕,开始吃得津津有味。某个人问他:「师父,您有没有什么最后的话要告诉我们的?您很快就要离开我们了,您有没有特别要我们记住的事?」
师父脸上泛起微笑,他说:「啊,这蛋糕真好吃!」
这就是活在当下的人:这蛋糕真好吃!即使死亡都不重要了,下一刻的事没有任何意义,这个片刻的蛋糕好吃才重要。如果你能在这个片刻,在当下这个片刻,唯有如此你才能爱。
就算你感觉某个人不喜欢你,他也不是你的敌人,因为每个人关心的只有他自己,而不是你,没有什么好怕的,在真正的关系发生前,你一定要了解这件事。
爱是一朵稀有的花,偶尔才出现一次。爱之所以稀有的原因是,只有当恐惧不在时爱才能发生,在那之前是不可能的。也就是说,爱只会发生在灵性层次很高、深具宗教质量的人身上,每一个人都可以有性爱,每个人都可以做到与别人很熟稔,但不是所有人都能爱。
当你不害怕,也就没什么好遮掩的,于是你能够敞开、收起所有的界限,可以邀请另一个人进入你的内在深处。
请记得,当你允许某个人深深地进入你,对方也同样地会允许你深深地进入他或她,因为当你允许的时候,信任就发生了,当你不再害怕时,另一个人也不害怕了。
在你的爱里面永远有恐惧的成分,老公担心老婆红杏出墙,老婆怕老公在外面偷腥,情侣之间总是有一层害怕在,那样不是爱,只是两个怀着恐惧的人凑在一起,互相倚赖、争吵、控制,利用对方、占据对方,但那不叫爱。
假如你能允许爱的发生,你就不需要祈祷,不需要静心,不需要任何教堂、寺庙。假如你能爱,你可以将神忘却,因为经由爱,所有的事会发生在你身上:静心、祈祷、神,所有的一切都将会发生。当耶稣说爱是神时,他指的就是这个意思。
然而爱并不容易,你必须丢掉恐惧。奇怪的是,你怕得要命,但你其实没有东西可以失去。
神秘家卡比儿(Kabir)说过:「我看着人们……这也怕、那也怕,可是我看不出有什么好怕的,因为他们根本没什么好损失的。」卡比儿说道:「就像一个没穿衣服的人,从没去河边洗过澡,只因他担心没地方晒干衣服。」这就是你的状况:赤裸、没有衣服穿,但总在担心衣服。
你有什么可以失去的?没有,这个身体迟早会被死亡带走,在那之前,何不将身体给爱?无论你拥有什么都会被带走,在被带走以前,为什么不与别人分享呢?那是唯一拥有的方式。假如你能分享和付出;,你便是主人,早晚一切会被带走,你无法永远保有任何东西,因为死亡将会销毁一切。
所以,假如你听懂我的话,你知道我的建议是介于死亡和爱之间。倘若你能付出,则将不会有死亡,在一切被带走以前,你已经给了出去,将它变成一项礼物送出去,如此死亡不可能存在。
对一个有爱的人,死亡并不存在;对一个无法爱的人,每一个片刻都是死亡,因为随着每一个片刻的流逝,他身上的某些东西会被夺走,身体逐渐老去,接着死亡来临,于是一切烟消云散。
有什么好恐惧的?为什么你知此害怕?即使你的一切都为人所知,你就像一本被打开来阅读的书一样,为什么害怕?你会有任何损失吗?你必须遮遮掩掩、必须保护自己的,不过是社会加诸于你的错误观念和制约,为了那些,你经常处于挣扎的心情,弄得好像每个人都是你的敌人一样。
没有人是你的敌人!就算你感觉某个人不喜欢你,他也不是你的敌人,因为每个人关心的只有他自己,而不是你,没有什么好怕的。在真正的关系发生前,你一定要了解这件事:「没有什么好怕的。」
当两个核心相遇时,爱就发生了。爱是一种像炼金术般的现象,加同氢跟氧碰在一起就会产生新的东西:水。你可以有氢,可以有氧,但要是你口渴的话,它们可是一点用处也没有,就算吃下再多的氧、吞下再多的氢,也解不了你的渴。
当两个中心相遇的时候,一种新的东西就产生了,那样新的东西就是爱。正像水一样,你几世以来的口渴终于获得抒解,忽然间你有一种满足感,这是爱看得见的朕兆,你变得心满意足,宛如成就了一切,而现在再没有什么要去达成的。你已经到了目的地,没有其他的目标要去追求,你履行了自己的命运,好比种子已然开花结果,而花朵已全部盛开。
你可以看得出这是爱的朕兆:深深的满足感。当人在爱之中时,内在处于深深满足的状态。你无法看得见爱,但你看得出一种深深的满足感包围着他……他的每一个呼吸、每一个动作,他整个人都散发着满足的氛围。
或许你听到会觉得惊讶,但我告诉你;爱使人的欲望消失。人是由于空虚才会有欲望;你渴望某件东西是因为你没有拥有它,你的渴望是因为你以为拥有之后会觉得满足,欲望是出于你的不满足。
当爱在的时候,两个中心相会、融入彼此,于是一种魔术般的新元素诞生:满足感,仿佛整个地球停止转动,唯一存在的只有当下这个片刻,然后你可以说:「这蛋糕真可口!」对一个在爱里面的人来说,甚至连死亡都不足为道了。
无边际的世界
爱是敞开进入一个没有边境、没有尽头的世界;爱只有开始,没有结束。
记住一件事:头脑通常会干涉,不允许爱的无限空间存在。如果你真懂得爱一个人,你会给他无限的空间,你的存在只是他成长的一个空间,你与他一同成长。但头脑会介入,并企图占据这个人,于是爱被摧毁了;头脑很贪婪,因为它就是贪婪本身。头脑很具破坏力,假如你要进入爱的世界,就得丢掉头脑,你必须脱离头脑的干涉。
在某些领域里,头脑可以称得上好用,譬如在商场上你就用得着,但说到爱你就不需要;当你在运筹帷幔时,头脑可发挥作用,但当你要进入内在的世界时,就不必带着;讲到数学,你需要头脑,讲到静心,则不需要,所以说头脑是有用处,但这是指对外在的世界。对内在的世界而言,头脑一点都不重要,去爱得更多一点……不祈求任何回报的爱,成为爱本身,将自己敞开,去爱就对了。
鸟儿和树,大地和星星,男人和女人,每个人都懂这个语言;在宇宙的语言中,很明确地只有一种语言存在,那语言便是爱;去成为那个语言,当你变成爱的时候,一个崭新无际的世界将为你打开。
永远记得,头脑是使人们变得封闭的帮凶,它因恐惧而不敢敞开。当一个人愈不怕,表示他愈少用到头脑;当一个人愈怕,表示他愈活在头脑里。
或许你已经观察到,每当你害怕、感到焦虑困惑的时候,你的整个焦点都是在头脑。当你不安的时候,你会发现头脑占据了休整个人,而当你放松时,头脑就不那么活跃。
当事情进行得很顺遂、没有恐惧时,头脑的活动就缓和下来;当遇到危急的状况时,头脑马上起而当你的主人,它的角色很像政治人物。希特勒在自传中提到,若想保住领导人的地位,你该置你国家的人民于恐惧当中,让他们随时担心邻国会来攻击,告诉他们有国家正在策划一场侵略计划,而且很快就会发动攻击。总之要不断制造谣言,永远不要让他们有太平之日,因为当国泰民安时,没人理会政治人物,这时政治人物没有任何意义。只要让人民经常处于恐慌之中,你就可以继续当权。
每当有战事时,政治人物就成了英雄,丘吉尔、希特勒、斯大林、毛泽东这些人都是战争下的产物,要是没有第二次世界大战,你根本不会听过这些名字。战争创造时局,给人们控制与成为领导人的机会,头脑也是知此。
静心不过是创造一个让头脑没事可做的状况,你什么都不怕,感觉到深深的爱与宁静,你觉得知此满足,因为无论发生了什么,头脑都没有说什么,渐渐地,头脑愈来愈止息,愈来愈放空。
直到有一天,头脑完全地撤回,于是你变成了宇宙,不再受限于你的身体,不再受限于任何事情,你是纯粹的空间。那就是神,神是纯粹的空间。
爱是朝向那个纯粹空间的道路,爱是方法,而神是结果。
人会害怕才表示有爱的能力,恐惧是爱的负面状态。当爱不被允许流动时,就变成恐惧;当爱开始流动时,恐惧就不在。那就是为什么在爱的当下你没有恐惧,当你爱一个人时,突然间恐惧就不见了。在爱当中的人没有恐惧,连死亡都不怕,也只有在爱当中的人能安详无惧地死去。
不过,通常发生的情况是:当你爱得愈多,你愈感到恐惧,之所以女人比男人感到更害怕的原因即在于此,因为她们有更多潜力去爱。
在这个世界,你能落实爱的机会并不多,于是你的爱一直停滞在那里,久而久之便转为负向能量。有可能变成忌妒,那是恐惧的一部分;有可能变成占有欲,也是恐惧的一部分;有可能变成憎恨,那也是恐惧的一部分。
就是去爱,爱得更多更多,不带条件地去爱,用一切可能的方式去爱,你能爱的方式有千万种。
记住,勇敢并不代表没有恐惧。一个人要是什么都不怕,你并不能说他很勇敢;你不能说一台机器很勇敢,你只能说它没有恐惧。只有在海洋般的恐惧中,勇敢才存在,就像是恐惧之洋当中的小岛。会怕是正常的,但尽管如此,你依然去冒险,那就是勇敢。你怕得直发抖,害怕走进一片漆黑里去,但你仍然往前走,不管自己有多怕,那正是勇敢的意义;并不是说你没有恐惧,勇敢是当你充满恐惧时,你还能不为所动。
当你进入爱的时候,你会有一个很大的疑问出现,接着恐惧占据你的灵魂,因为爱意味着死亡,意味着消融于另一个人当中,那是死亡,而且远比一般的死亡来得更深。一般的死亡只是身体死去,在爱的死亡中,是自我死去。去爱需要很大的勇气,你要有能力无视于周围一切恐惧的声音,依旧勇敢往爱前去。
你所冒的险愈大,成长的机会就愈大,所以,最能帮助人成长的莫过于爱。那些不敢去爱的人永远长不大,唯有通过爱的火焰!你才能臻至成熟。
自然的去爱
爱是意识的一种自然状态,它既不简单也不困难——这些话其实一点都不适用于爱。爱不是一种努力,所以说它容易或困难都是错的,爱就像呼吸!就像你的心跳,就像在你体内循环的血液。
爱是你的本质……可是爱却变得几乎不可能。社会不让你爱,它灌输你制约的方式,使得你不能去爱,而假成了唯一的表达,所以恨变得很容易,爱不只是变困难而己,根本是不可能的,人类就是这样失了真。假若人没有先被扭曲变形的话,你想奴役他就没那么容易。政治人士与教会一直是奴役人类的共谋,他们使人失去叛逆的能力,人于是沦为奴隶。爱是一种反叛,因为爱只听心的话,一点都不在乎其他声音。
爱是危险的,因为你会因此而变成一个独立的个体。而国家与教堂……不要独立的个人存在,只要小绵羊;他们所要的是看上去长得像人类的人,这些人的灵魂必须彻底地经过破坏,而且,损毁的程度必须到了已经不能修复的地步。
要毁掉人类的最佳方式就是,摧毁他们爱的自然能力。当人类有爱的时候,国家就会消失,恨才是国家立足的基础。印度人恨巴基斯坦人,巴基斯坦人恨印度人,就是因为这样这两个国家才能存在。当爱在的时候,界限就不在;当爱在的时候,谁会去做基督教徒,谁会去做犹太教徒呢?当爱在的时候,宗教就不在。
当爱在的时候,还有谁要上教堂?为了什么呢?就是因为没有爱,你才会想找神,神不过是你的替代品,因为你没有爱。因为你不快乐、不得安宁,你才想到神。不然,谁会想到牠?谁会在乎牠?假如你的生命是一场欢舞,你就已经到达神所在的地方,爱的心正是神的体现,你不必再追寻什么,不需要祈祷,不用上教堂、不需要神父。
所以说,教会与政治人士是人类的敌人,他们心里盘算的是同一件阴谋,政治人士想主宰你的身体,教会想主宰你的灵魂,而主宰的秘诀是一样的:摧毁爱。如此一来,人不过成了一个空囊子,一个没有意义的生存体,于是你可以对他们为所欲为,没有人会反抗,没有人有足够的勇气叛逆。
爱给你勇气,将恐惧一扫而光。想压迫你的人运用的正是你的恐惧,他们在你里面创造各式各样的恐惧,用恐惧将你团团围住,表面上休假装得很好,但骨子里却因恐惧而动弹不得。
满心恐惧的人只能恨而不能爱,恨是恐惧的自然产物。满心恐惧的人通常也有一肚子愤怒,他对生命的反对多过于支持,看来死亡对充满恐惧的人而言是最佳的栖所,因为恐惧的人无异是否定生命的,生命对他来说似乎是危险的,因为去活过表示你要去爱,不然你怎么活下去?正如同身体需要呼吸才能活下去,灵魂需要爱才能活下去,可是爱已被彻底污染了。
他们毒化你爱的能量,在你里面创造出一个敌人,将你一分为二,使你永远处于自己内在的冲突当中,冲突使你的能量耗竭,所以你的生命不得安宁、毫无生气。不能爱的生命不是满溢的流动,而是呆滞乏味的。
爱会使你更聪明,恐惧则使你变笨,谁会希望你很聪明?绝不会是那些当权的人,他们怎么会希望见到你很聪明?若你很聪明的话,你会看出他们的伎俩,会看穿他们玩的把戏。他们要你做个愚蠢的普通人,当然讲到工作,他们要你很有效率,但不可以太聪明。就是因为这样,人类才会活在最低限度的潜能当中。
科学研究指出,一般人只使用到个人潜能的百分之五而已。那像爱因斯坦、莫扎特、贝多芬,不是一般人的人呢?研究上说,连那些才华出众的人,他们所使用到的潜能都不到百分之十,而那些我们叫做天才的人,也只用到百分之十五而已。
想象一个人人都用到百分之百潜能的世界……神将会很羡慕,他会希望降生于凡间,于是凡间就变成天堂,一个超级天堂,眼前的凡间是个地狱。
如果人没有被污染,爱其实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根本不是问题,就像水往下流、蒸气向上挥发一样,像树会开花、鸟会唱歌一般,一切是如此而然的发生。
可是人难逃被污染的命运。孩子一出世,就立刻面临能量被打压的命运,他被压迫的程度之深,使得他将永无翻身的机会:既不知道他所过的生命不叫生命,也不知道他的生命是一个合成的塑料品,并没有活出真正的灵魂。于是乎,你看到许多人过得不快乐,因为他们或多或少可以感觉得到,他们没有一种对自己的归属感。
要是小孩子能被支持以自然的方式成长的话,爱其实再单纯不过。我们应该帮助孩子与大自然、与他自己能自在共处,应该鼓励孩子做他自己,成为自己的光,那么一来,爱是很容易的,孩子自然而然就是爱!
憎恨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在你恨任何人之前,你必须先在你内在制造恨的毒案。唯有你有某样东西,你才能将这样东西给别人,唯有你充满怨恨,你才能去恨。而满怀怒恨的感觉就像是置身地狱的烈焰当中,你将自己烧得遍体鳞伤,在伤别人之前,你必先自伤。
别人或许并不会受伤,那得视当事人而定,但确定的是:在你能恨别人以前,你自己要先经历一段漫长的煎熬与折磨。别人或许不会接受你的恨,说不定他会拒绝你的恨。他也许是个佛,只会对你的举动一笑置之。他会原谅你,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反应。假如他没有反应的话,你就伤不到他,假如他不动加山,你能怎么办?在他面前你只会觉得自己很无能罢了。
别人未必会受伤,但有件事是必然的:在你恨某人之前,你必须先经历灵魂上多端的折磨,内在必须先充满恨的毒素,然后才能将毒素丢给别人。
恨是不自然的。爱是健康的状态,恨是不健康的状态,就像生病是不自然的状态一样。当你偏离自然的轨道,当你与存在失去和谐,当你与最核心的自己失去和谐,你就会生病:心理上、灵魂上的病,恨不过是疾病的症兆。
爱该是最自然不过的了,可事实上却不是这样,相反的,爱变成最困难的事,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而恨却变得易如反掌,因为你被训练成去恨。当一名印度教徒表示他会恨回教徒、基督教徒、犹太教徒;当一名基督教徒表示他会恨其他宗教的人;当一个国家主义者表示他会恨其他国家的人。
你只知道一种爱的方式,那就是去恨别人。唯有藉由恨其他国家,你才能表现对自己国家的爱;唯有藉由恨其他教堂,你才能表现对自己上的那间教堂的爱,真是本末倒置!
这些所谓的宗教一面在谈爱,一面所做的却是制造更多的恨。基督教最讲爱的了,但他们掀起许多争战;回教也讲爱,但他们也发动不少宗教战争; 印度教讲爱,但你可以看到他们的经书上充斥着对其他宗教的恨,而我们却照单全收这些垃圾!我们不假思索就照单全收,因为我们被教导去接受这些东西,我们的自然本性就这样被抹杀了。
爱没有被摧毁,只是被毒化。你可以将毒素从你的系统中一一清除,你可以将社会加诸给你的全部吐出来,可以丢掉全部的信条、所有的制约,你可以自由!如果你决定要自由的话,社会就无法永远奴役你。
该是时候了,抛掉一切既有模式,展开全新的生活,这样的生活是自自然然、没有压抑的,你不必弃俗,而是快乐地进入生活,渐渐的,就算你想去恨都难。恨是爱的相对,如同生病是健康的相对,你不必选择生病。
生病有几项好处是健康所不能提供的,但别执着于那些好处;恨也有几项好处是爱所不能及的,你要非常小心。生病的人能博取别人的同情,没有人会伤害一个生病的人,大家说话都会很谨慎,因为他病了,他成了众人嘱目的焦点,变成核心人物。要是他开始太执着于这样的关注——这让他的自我很满足主他会不想恢复健康,会想继续病下去。心理学家说,有许多人会因为喜欢生病带来的好处而使得病好不起来,他们长期处于生病的状态,完全不知道是自己抓着病不放。他们深怕如果恢复健康的话,就没有人要理自己了。
你也在助长这种事。当小孩生病时,全家人对他无微不至,这种举动实在很不科学,其实只要照顾好他的身体,用不着对他过于关注,这样做很危险,因为如果同样的事发生个几回,小孩会将生病与你的关注联想在一起……
每当小孩生病时,他变成全家人瞩目的焦点:爸爸会来坐在他的身边,问他的身体有没有好一点;医生会来看他;过一会儿,邻居也开始来探望,亲友会询问,甚至带小礼物来给他……他接收到过多的注意力,这可能使他的自我感觉很好,以至于不想恢复健康。要是这种情形发生,康复的机率使很渺茫,药物也帮不上忙,因为现在是他自己坚持要生病的,大多数人的病都是这样的情形。
当你恨的时候,你的自我觉得很满足;唯有恨使得自我存在,因为当你恨的时候,你有一种优越感;当你恨的时候,你与另一个人是分开的,于是你有一个清晰的身份。当你爱的时候,自我必须消失,当你爱的时候,你与另一个人是一体的。爱帮助你消融进入对方,爱是一种相遇与融合。
假如你很执着于自我,恨对你而言会比爱来得容易。要警觉,要谨慎:恨是自我的阴影。爱需要绝大的勇气,原因在于你需要牺牲你的自我。唯一具备爱的能力的人,是那些可以放得下自我的人;唯一能够接受爱的礼物的人,那来自彼岸的礼物,是那些能完全掏空自己、甘做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人。[/wrap]
[wrap=
第四章 勇于单独]
世上最需要勇气的,莫过于当
一个独立的个人。
你需要接受无惧的基础训练:
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视我为怪胎也没关系,重要的是我自己的经验是真实的。
静心不过是能够安静与单独的勇气。
慢慢、慢慢地,你开始在自己身上察觉出一份新的质量,一种新的活力,新的美感、新的智慧。不是从别人那里借来的,是从你里面滋长,根就在你的本质里。假如你不是怯懦胆小之人,开花结果的时节自会降临。
没有人的样子是存在要他成为的样子。社会、文化、宗教、学校由于握有权力,往往扼杀了孩子的童真;小孩是无助的,他倚赖着外在的一切,所以要将他塑造成什么样子都可以。他们不让他按照自然的方式成长,处心积虑要将他变成一个「有用的人」,加果任由孩子自行成长,谁晓得他将来对这个社会是否有任何用处?社会当然不愿承受这种风险,一把抓住孩子就开始将他打造成符合它所需求的样子。
从某个角度来说,这等于是扼杀孩子的灵魂,然后给他一个错误的身份,所以他永远不会想念他的灵魂、他的存在,这假的身份是一个替代品。可是,假的身份只有在当初给你这个身份的同一群人中才好用,当你一个人的时候,这假的身份开始散落,被压抑的真实面目开始展露出来,所以你才会怕单独一个人。
没有人喜欢自己孤伶伶一个人,大家都想要隶属于某个群体,还不只一群,是很多群,宗教团体、政党、扶轮社……还有许多其他的小团体。你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需要团体的支持,因为一旦失去支持,那虚假的身份就会粉碎。每当你一个人的时候,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么多年以来,你以为自己是某个人,突然间在你一个人的时候,你却发现你不是自己所以为的那个人,这样的疯狂让你感到害怕:那你是谁?
多年来的压抑:….使真实的身份要花点时间才会现身。神秘家称其假身份之间的鸿沟为「灵魂的暗夜」,是非常恰当的说法。你不再是那假的身份,但你也还不是真实的自己,你处在一个模糊的状态中,不知道自己是谁。
西方人的问题甚至还更复杂,因为他们尚未发展出任何方法来发现真实的自己,好让灵魂的暗夜趁早结束,西方对静心还一无所知。
静心其实只是一个静下来独处的空间,在等待中,真实的自己于焉展露。静心不是一种作为,而是静静地放松。因为,你的所作所为都是出于你的假人格;多年来所有你曾做过的事,都是来自人格的旧习惯。
要革除旧习惯十分不易,这么多年来,你戴着假的人格面具在过活,这顶面具是你所爱、所敬重的人给你戴上的……他们这么做并非出于恶意,他们的出发点是好的,但他们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这些人没有意识:你的父母亲、老师、牧师、政治人士,他们都毫无意识。当一个人是无意识的时候,即使是出于善意,这善意也会变成有害的毒。
所以每当你一个人独处时,便会感到很深的恐惧,因为忽然间虚假的人格开始消散,而真实的身份要花点时间才会出现,你已经失去它太多年了,不得不考虑一个事实,那就是去填补这么多年的空隙需要时间。
在恐惧之中你会有这些感觉:我正失去我自己、我的判断能力、我的理智、我的头脑、我的一切……因为别人所给你的「自己」,包含的就是这些东西,看来你就快疯了,于是你赶紧找事情做,好让自己有得忙,要是没有别人,最起码有点事做做,于是假的身份继续忙碌,就不会消失不见。
所以,人们最怕的就是假期时间。从星期一到星期五,他们都在期盼周末能轻松一下,但周末却是全世界最糟的时间,周末有更多的意外事故,有更多的人自杀!更多谋杀、偷窃、强暴事件发生。
真奇怪……这些人在要工作的五天里,一切都好好的,可是一到了周末,他们有了选择的机会,要不是找事做,就是放松一下,但他们的放松是很可怕的,因为假的人格会消失,还是有点事做好,什么蠢事都行。有的人去海滩,所以你可以看到往海滩的路上车水马龙,而如果你问他们要去哪里,他们说:「远离人群」明明是一群人跟他们在一起!而所有的人都要找一处僻静的地方。
事实上,如果他们待在家里不出门的话,会更孤单、更没有话说,因为所有傻瓜都出门去找一个远离人群的地方。他们匆匆忙忙地赶出门,因为两天假期一下子就过去了,他们要早点到那里——不管是哪里。
在海滩上,你会看到……到处都是人,到街上看都没这么拥挤。奇怪的是,他们个个轻松自在地做日光浴,上万名游客挤在一个小小的海滩做日光浴,还挺悠哉的。要是只有一个人在那里,我想这个人大概没办法放松;但是由于他知道有其他许多人在他身边,大家都在放松,这些是待在办公室的同一群人,也是走在街上的同一群人,现在这群人都出现在海滩上。
假的自我靠的是大众才能存活,当它被独自留下的时候,你就会开始觉得局促不安。想静心的人必须了解这一点。
别担心,会消失的表示可以让它消失,抓着它也没什么意思,反正它不属于你,它也不是你。当假的身份远去之后,那个没有被污染的、清新的赤子将会自行出现,没有人能回答你的问题:「我是谁?」时候到了你自然就会知道。
所有静心技巧的功用,不是为了给你真实的身份,而是协助你撤销假的身份,你无法给任何人他的真实身份。要是有任何方法能给你真实的身份,那就不是真的。你早就拥有了,只差你必须把假的那一层掀去。
换个方式说:师父会将不属于你的东西拿走,给你本来就是你的东西。
静心不过是能够安静与单独的勇气,于是慢慢、慢慢地,你开始在自己身上觉察出一份新的质量,一种新的活力、新的美感、新的智慧。不是从别人那里借来的,是从你里面滋长,根就在你的本质里。假如你不是怯懦胆小之人,开花结果的时节自会降临。
唯有勇敢、有胆识之人才具有宗教质量,那些定期上教堂的人,还有印度教徒、回教徒、基督教徒,这些人是不敢追寻真理的胆小鬼,他们把假的身份抓得紧紧的。
在你出生之时,你充满了生命力、意识,是那般的敏感细腻,看看小孩充满新奇的双眼你就知道!只可惜,迟早一切都会被虚假的人格给掩盖了。
没什么好怕的,你能失去的也只有那该失去的,趁早失去才好,因为它待得愈久,就会变得愈顽强。而且你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不要在你明白真实的自己前就先死了。
能以真实身份活过,而且能以真实身份死去的人,是这世上唯一的幸运儿,因为他们知道生命是永恒的,死亡是幻象。
服从多数的策略
社会对你有很深的期望,期望你跟别人表现得一个样儿,只要你有一丁点特立独行,马上就会被当成怪异人士,大家都很怕这种人。
所以你会见到一个现象:两个坐在公交车或火车上的人,或是一起在公车站等车的两个人,他们没办法只是静静地坐着,因为就那样一言不发地坐着,他们等于是陌生人。通常,人们会忙不迭地开始互相自我介绍:请教贵姓大名?你要去哪里?你在哪里高就?这一类的问题……然后他们一颗心才定下来,知道你和他们没什么两样。
人们总是喜欢待在自己感觉合得来的团体里,要是你的言行举止有异于平常,大家就开始起疑心,以为你是不是哪里不对劲。他们都认识你,所以都看得出你的不同,他们所认识的你,是你没有接受自己的样子,现在转眼间,他们看见你接受了自己的样子。
在这个社会上,没有人接受他自己的样子,每个人都对自己有所批评,这是社会的生活形态:谴责你自己。如果你不是这样的人,如果你接受你自己,你反而成为社会的边缘人,社会不容许这种人的存在,因为社会是靠多数人支持下去的,这就是数字的策略,当大多数人都是这样时,人们就觉得很好,因为人数多的时候,人们会觉得自己一定是对的:一定错不了,跟他们一样的有成千上万的人。假如只有他一个人,他会开始怀疑:都没有人像我一样,怎么知道我是对的?
所以我才说,这世上最需要勇气的,莫过于当一个独立的个人。
在你做为一名独立的个人之前,你需要接受无惧的基础训练:「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视我为怪胎也没关系,重要的是我自己的经验是真实的。不管有多少人站在我这边,我只看我的经验是否为真:看我是否像只鹦鹉一样在重述别人的话,还是说我自己的经验。若是根据我的血汗经验,则即使全世界的人站在同一阵在线,我还是知道我是对的,他们是错的。我不需要他们投票赞成才能觉得自己是对的,只有没主见的人才需要别人的扶持。」
很遗憾,人类的社会就靠把你关在栅栏里而赖以维持,栅栏里的人若是摆着一张哭丧的脸,你也得跟着做出一张哭丧的脸,不管他们怎么样,你要跟他们一样就对了,你不准跟别人不同,不然迟早你会变成独立的个人。社会最怕的就是这种人,因为那表示有个人要走出这个栅栏,自行独立去了,而他一点都不在乎栅栏里的那群人。你们的神、寺庙、神父、经书,这一些东西对他不再有任何意义了。
现在他有自己的存在、自己的方式,不管是要生、要死,要庆祝或唱歌跳舞,他都可以活出自己的风格,他已经回到家了。
你没办法带个胆小鬼跟你回家,唯有当你单独一个人时,你才能回家。
倾听内在感官
话说有个小男孩,常常用手抓自己的头,有一天,他爸爸看着他又在抓头时,忍不住问他:「我说儿子啊,你干嘛没事老在抓头呢?」
「这个嘛,」做儿子的回答:「我想那是因为我是唯一知道我的头在发痒的人。」
这谈的就是你的内在感官!知道的人只有你,别人无从发现起,光从表面是看不出来的。你头痛时只有你知道,你无法提出证明;你快乐时也只有你知道,你无法提出证明,你不能将你的头痛或快乐摊在桌面上,供别人观察剖析一番。
事实上,内在感官来自你内在深处!你甚至没办法证明它的存在,这是科学之所以不承认它的原因,但这样做很不人道,因为即使是科学家本身,当他感受到爱的时候,他内在会有个感觉,是有什么在那里!那既非东西,也无法拿得出来给别人看,但是确实存在。
内在感官有自己的生命,可是科学上的训练使人们对内在感官失去信任,他们宁可相信别人。你是如此倚赖别人,要是有人对你说「你看起来很快乐」,你也就开始觉得自己是快乐的。假如有二十个人决定要让你不好过,你就会不好过;他们只需要整天对你讲一样的话,每当他们看到你的时候,只消对你说:你看起来一副沮丧的样子,怎么啦,是谁过世还是怎么样了,你于是开始怀疑:这么多人都说你不快乐,大概是真的。
你对别人的意见是那般深信不疑,你的内在感官已经失去感觉,你必须重新发掘你的内在感官,因为一切美丽、神圣的事物,只有内在感官才能感受得到。
别再受他人说的话影响,开始往内在去看……让你的内在感官对你说话,信任它,如果你信任它,就等于给它支持,它将会成长茁壮。
味味克阿南达(Vivekananda)跑去找拉玛克里希那 (Ramakrishna),对他说:「神不存在!我可以证明没有神的存在。」他是个凡事讲求逻辑的怀疑论者,在西方受过相当的哲学训练,而拉玛克里希那则是大字都不识一个的文盲。于是,拉玛克里希那说:「这样啊,那你证明给我看。」
味味克阿南达开始滔滔不绝,举出他所有的证明,拉玛克里希那听完后说:「可是我心里的感觉告诉我神是存在的,心里的声音对我来说是最高的权威。你所说的那些只是理论,你有没有听听你的感觉是什么?」
味味克阿南达还真没想过这回事,他耸耸肩表示不知道。他读过很多书,搜集了不少论点,正面和反面的都有,他试着根据搜集到的资料去决定神存在与否,却从来没有住自己的里面看过!从没问过自己的内在感官。
怀疑论者的头脑是愚蠢的,尽管他的逻辑听起来头头是道。
拉玛克里希那说:「你的立论很精采,我很欣赏,但是不管怎样,我就是知道,我里面的声音说他存在,好比我里面在告诉我,现在我很开心、今天我人不舒服,或我感到低潮、胃痛等等,我的内在感官现在说‘神存在’根本没有我争辩的余地。」
他继续说道:「我是不能证明什么,但是如果你要的话,我可以让你看看。」从没有人告诉咪味克阿南达可以看到神,就在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的时候,拉玛克里希那——他这个人有点疯狂——一脚踢到他胸口上!有三小时的时间,味味克阿南达陷入一阵恍惚的出神状态,他感觉到有一股能量进入他体内,当他再度睁开眼睛时,他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拉玛克里希那说:「现在你怎么说?神在或是不在?你的内在感官怎么说?」
他以前都不曾感受过这样的沉稳与宁静,内在有一份庆祝在发生着,他觉得自己好幸福好幸福……他禁不住向拉玛克里希那顶礼并触摸他的脚,他说:「是的,神是存在的。」
神不是一个人,而是终极的幸福感,你有一种回到家的感觉:我属于这世界,这世界也属于我,我不是异乡的游子,也不是局外人。最终的感觉,也是存在性的感觉是「整体与我之间并无距离」。这样的体验就是神,不过,唯有当你启用你的内在感官时,你才有机会体验神。
开始让你内在感官运作起来!给它愈多机会愈好,别老是寻求权威倚靠,别问他人的意见!让自己独立一点,多用感觉,少用思考。
去看一朵玫瑰花,不要像只鹦鹉一样马上说:「好漂亮的一朵花」,这样的话可能是你从小就听来的,于是每当你看到玫瑰花时,你就重复一样的话,你真的是这样觉得吗?那是出于你内在的感觉吗?如果不是的话,就别说出口。
看着月亮时,别说它很美,除非那是你的感觉,你会惊讶地发现,你脑袋里所装的东西,单单借来的就占了百分之九十九;换句话说,你脑袋里有百分之九十九的东西是没有用的垃圾。而在那百分之九十九里面,有百分之一是你的内在感官,这个部分也已经失去了。丢掉一切你所知道的,重新发现你的内在感官。
透过内在感官,你才能知道神。
的确有所谓的「第六感」。外在有五种感官!可以告诉你外在世界的讯息,例如眼睛使你看见光,耳朵使你听得见声音。而第六感:内在的感官将会告诉你关于你的事情以及带给你来自「究竟」(the ultimate source)的讯息,这个感官有待被重新发掘。
静心就是发现你的内在感官。
世上最深的恐惧,就是对他人意见的畏惧。当你根本不甩别人说什么的时候,你就不再是一只小绵羊,你摇身一变为一头狮子,从心里发出一声怒吼,那是—自由的怒吼。
佛陀叫这做「狮子吼」(lion's roar),当一个人置身全然宁静的境界时,他会发出加狮子般的怒吼,他将首度了解自由的真义,因为现在他不怕任何人的意见,别人说什么他都无动于衷。不管别人说他是圣人或是罪人都不要紧,你唯一的审判官是神,神不是一个人,神意谓着整个宇宙。
你要去面对的不是一个人,你要面对的是树木、河流、山脉、星星,是整个宇宙。这是我们的宇宙,我们是它的一部分,不需要感到害怕,不需要隐瞒些什么,其实就算你想隐瞒也不可能,整体早就知晓了,它比你还洞悉你自己。
接下来这一点更重要:神已经做下审判。审判不是将来才会发生的事,它已经发生了,神己做下审判,就算你不再怕最后审判日的到来也没用。在神创造你的第一天时,就已经对你做下审判,他了解你,因为你是他所创造的,如果你出了什么差错,她是要负责的人,不是你;如果你误入歧途,该负责的人是她不是你。你怎么负责?又不是你创造出自己的?假如你创作了一幅画,而画出了问题,你不能说是那幅画的错,作画的人才是罪魁祸首。
所以,不用怕别人说什么,也不用怕最后审判日时,你想象中的神会问你做了些什么,或没做过什么,她已经审判完了,这很具意义:审判已经完毕,你已经自由了。当你知道你可以自由自在地做自己时,你将会变得生趣盎然。
恐惧会捆绑住你,自由则给你翅膀飞翔。
内求而来的自由
永远不要从逃避的角度来思考自由,要用追求的眼光来看待自由,这两者的差别甚大。不要从逃避的观点来想自由,要从追求的观点去想,为了追求神而自由,为了追求真理而自由,不要想你若能逃离人群或教堂,逃离这或那的,你就能够自由,或许你躲得了一朝一夕,但躲不了一世,逃避是一种压抑。
为什么你那么怕人群?如果说他们是一股拉力,你的恐惧只会显示你被拉走、你被吸引,无论你走到哪里,都会被人群的意见所主宰。
我要说的只是去看看自由的实际面,根本不需要去考虑外面那大多数的人,唯一要想的是你自己,现在就可以放下别人,只要你还有挣扎就无法自由。你可以放得下的,因为一点都没有挣扎的必要。
别人不是问题,你才是问题所在。不是别人在拉你,是你自己被拉走,而且不是被谁拉走的,是被你自己无意识里的制约给拉走的。千万不要将责任丢给别人,不然你永无自由之日,追根究柢说来,那到底是你的责任,为什么需要那么敌视人群?他们还真无辜!而你又为何要带这种伤在身上?
除非你合作,不然别人不能对你怎么样,所以问题在于你是否合作。你可以现在就停止合作,就这么简单,假如你诉诸努力,你会很累,所以马上就停止合作,当你自然而然了解这个道理时,这是瞬间就可以办到的事。你知道去和人群对立是没有意义的,不但是在打一场赢不了的仗,而且还凸显了人群的强大。
这种事发生在无数人身上。某个人想逃开女人、在印度这样的事发生了几世纪——然后,他满脑子挥之不去的反而是女人,有的人想摆脱性,结果,他整天所想的只有性;有人断食、不睡觉;有人练瑜咖式呼吸……有的没有的一堆。愈跟性对抗的人,就愈会想到性,到最后性变成无所不在。
基督教修道院里就是这样,那些人压抑之深,让他们成天提心吊胆的。如果你太怕众人的想法与意见的话,这种事也会发生在你身上,别人并不能对你怎样,除非有你的配合,所以就看你有没有警觉心了,不要跟他们合作!
这是我的观察: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是你的责任,没有谁对你做了任何事,是你要它发生,它才发生。某个人利用你,那是你要被人家利用;某个人让你关进监牢,那是因为你自己要被囚禁,一定是你自找的,说不定以前你常说住牢里很安全,你的说法或许不一样,但你一定向往能吃到牢饭,因为在牢里很安全。
不过,不要去槌牢房里的墙壁,往自己里面看,看清楚是自己想要安全感。看自己是如何被群体的力量所左右,必定是你想从别人那里要点什么:认同、荣耀、尊重,当你要这些时,你也要付出代价,别人说:「那好,我们给你尊重,你给我们你的自由。」这场交易很简单,可是其实别人什么也没对你做,基本上都是你在自导自演,所以帮帮你自己的忙吧!
寻找本来面目
只要做你自己,一点都不要在乎别人,你会在心中感到无比的轻松与深深的宁静,禅宗叫这做「本来面目」:放松、没有紧张、没有假装、不做作,没有什么该与不该。
「本来面目」是种诗意的表达,不是说你会有另一张脸叫「本来面目」那是同一张脸孔,只是没了紧张、没有批判;同样一张脸孔,只是不再看不起别人;同一张脸孔,带着这些新的价值,这就是你的本来面目。
俗话说得好:许多人之所以会变成英雄,是因为他们没有勇气做懦夫。
假如你是一个懦夫,有什么不对?非常好!这世界需要懦夫,不然哪里来的英雄?这样的人为创造英雄提供了背景,没有他们,就没有英雄。
做你自己,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麻烦就出在以前从没有人对你讲这种话,每个人都要管别人闲事,告诉你该这样或该那样,连小事都不放过你。
在学校里……我那时还只是小男孩,可是我非常痛恨别人来告诉我该怎么做,老师们于是会收买我:「如果你乖乖的,你就可以当天才。」
我说:「谁稀罕当天才?我只要当我自己。」我以前常在坐着的时候把脚翘在桌上,看到的老师都觉得我目无尊长,他们会说:「这像什么样子?」
「这是我和桌子的事,桌子都没说什么,你们干嘛那么生气?我又不是把我的脚翘在你头上!你该跟我一样放轻松,而且这种坐姿可以帮助我更了解你上课所胡扯的东西。」我答。
在教室的其中一边有扇很美的窗子,外面是花草树木,还有小鸟和孔雀穿梭于其间。大部分的时间我都在看窗外的景致,老师会走过来说:「你为什么不干脆待在家里就好?」
我说:「因为我家没有像这样的窗户,这扇窗可以看到整片天空,而且我家的房子周围看不到孔雀和小鸟。我住在市区,附近都是房子,小鸟不去那么拥挤的地方,孔雀也不会想唱歌给那里的人听。」
「不要想我在这里是为了上你的课!我付了学费,你只是一个仆人,记住这一点。如果我这科没过,我没有什么怨言,更不会觉得难过。但是如果这一整年,我必须假装在听你上课,而其实我是在欣赏窗外的风光,那我的生命就是虚伪的,我才不要做一个假惺惺的人。」
不管大小事,你的老师、教授们总要你按照他们的意思做。在那个时代,学校规定学生要戴帽子!我并不讨厌戴帽子,——从离开大学之后我就开始戴帽子,但在那之前我没戴过帽子。我的第一位老师有点为我担心,他说:「你这样是在扰乱学校的秩序,你的帽子呢?」
我说:「将校规拿来看,看上面是否有提到所有的男生都规定要戴帽子,如果没有的话,你这是在违反校规。」
他带我去见校长,我告诉校长:「我都准备好了,只要告诉我校规里哪一条写着学生该戴帽子,如果戴帽子是强制规定,我也许甚至会转学,但先给我看校规。」
校规并无明文规定这一项。我说:「你能给我一些合理的理由,说明为什么要戴帽子吗?戴帽子会让我更聪明?还是让我命更长?我会变得比较健康吗?」我又说:「据我所知,班高省(Bengal)是全印度唯一没有规定戴帽子的地方,那里的人也是最聪明的。旁加比省(Punjab)正好相反,那里的人以头巾当作帽子,看上去你以为是他们怕自己的聪明会溜走,所以用大头巾将他们的头包住。那一省的人是全印度最笨的人。」
校长说:「你的话似乎是有那么一点道理,但戴帽子是学校的规定,如果你不戴的话,别人也跟着不戴。」
我说:「那有什么好怕的,只要取消这个传统的规定不就好了?」
就算明知道是没有意义的事,别人也仍要强迫你去做。
小时候我留的是长头发,那时我常常在我爸爸店里进进出出,因为他的店和我们家房子是相连的,房子位于店面的后方,所以出去总要经过店里。客人看到我会问:「这是谁的女儿?」因为我的头发太长了,他们没想到一个男孩会留那么长的头发。
我爸爸老是为这件事觉得很难堪,他尴尬地说:「他是男生。」
「可是」他们说:「怎么头发那么长?」
有一天——通常他不是那个样子 为了我的长发他又被惹火了,他握着平常店里剪布用的剪刀,亲自动手剪了我的头发,我一言不发地让他剪!这倒令他没想到,他说:「你什么话都不想说吗?」
我回答:「我自有我的方式说。」「这是什么意思?」
我说:「你等着看。」我跑去我家对面的理发店,那个理发的老师傅嗜吃鸦片,是那一带我唯一敬重的人。那里有一整排的理发店,但我只对那个老师傅情有独钟,他是一个很特别的人物,而且他也很喜欢我,我每次跟他一聊就聊好几个小时。
我去找他,告诉他:「帮我理个光头。」在印度,只有当你父亲过世时,你才理光头,连他这个有鸦片瘾的人,也突然神智清醒过来几秒钟,他说:「发生什么事了?是令尊过世了吗?」
我回答他:「别管那么多,只要照我的话做就对了,把我的头发都理光。」
于是老师傅说:「说得也对,那不关我的事,过世就过世了。」
所以我顶了一个光头回家,经过店里的时候,我爸爸看到我的样子,其他的客人当然也看到了,他们问:「怎么回事?这男孩是谁的儿子?他父亲过世了。」
我爸爸说:「他是我儿子,而且我没死!我就知道他会搞事端,他早告诉过我了。」
不管我走去哪里,人们会关心地问:「怎么了?你爸还好端端的啊?」
我说:「人在任何年纪都可能会死,你关心的是我爸,不是我的头发。」
从那之后,我父亲再也没对我做过任何事,因为他知道我所说的话很危险!我告诉他:「这是你造成的,有什么难堪的呢?你可以说:「她是我女儿,我又不会反对,但你不该用那样暴力、野蛮的方式干涉我,一句话都没说就直接剪掉我的头发。」
没有人让别人做他自己。那些别人告诉你的想法已经在你脑子里扎了根,变成是你的想法一样。只要放轻松,将那些制约忘掉,让它们就像枯叶从树上掉落一样离开你,宁可做一棵光秃秃的树,也不要有塑料做的枝叶和花朵插在身上,那样很丑陋。
本来面目的意思是:你不受制于任何的道德、宗教、社会、父母亲、老师、神父,你不受制于任何人,只根据你的内在感官去过你的生活,用自己的敏感度,你将找到本来面目。[/wrap]
[wrap=
第五章 冒险生活的乐趣]
去过冒险的生活,我指的不单是身体层面的危险,
还有心理上的危险,最后是灵魂上的冒险。
过冒险式的生活才表示你有活出你的生命,生命要在危险中才能开花。
勇敢的人脚程总是比别人快一步,主动寻找所有可以冒险的机会。他们的人生观不像保险公司,而是像登山者、滑翔机驾驶者和冲浪者,而且冲浪的范围不只是外面的海洋,还有自己内在最深处的海洋;攀登的不只是外在的阿尔卑斯山和喜玛拉雅山,还探索内在最高处的山峰。
过冒险式的生活才表示你有活出你的生命,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代表你还没有活过;生命要在危险中才能开花,在安全的环境中无法开花。
当你的生活进入安稳时,你开始变成一滩死水,能量不再流动,然后你心生畏怯……因为你不知道如何走进未知,又为了什么要冒这种险?已知的事物比较安全,于是你开始执着于既有的一切,那些是你已经觉得很烦、很无趣、很不快活的一切,可是再怎么说,它们还是看起来熟悉安全多了,至少你知道那些是什么,未知则令你害怕,光是想到你就觉得不安全。
世上只有两种人,第一种是想过得舒服无虞的人,他们要的是一座舒服的坟墓。第二种人是想活着的人,他们选择冒险式的生活,因为唯有那样生命才会愈加旺盛。
你去爬过高山吗?当你爬到愈高的地方,你整个人反而觉得愈清新,当跌落深渊的危险近在咫尺,你反而觉得更有劲……生死就在一线之间。当你就悬在那一线之间,你不会觉得无聊,既没有来自过去的尘埃,也无对未来的渴望,当下的这个片刻非常清晰透明,像火焰一样在燃烧着,这就够了:你活在此时此刻。
或者像冲浪、滑雪、坐滑翔翼,从事这类运动会让你冒着失去生命的风险,但是你很快乐,因为你特别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力,就是这个原因,才有人深受危险运动的吸引。
许多人热爱登山……有人问爱德蒙.希勒力(Edmund Hillary)「为什么你要去爬圣母峰?到底为什么?」希勒力说:「因为我喜欢挑战。」攀登圣母峰是很危险的,很多人在那里丢掉性命,有六、七十年的时间,不断有登山队去那里,既然那里出事的机率很高,怎么还是有人去?到底有什么引人之处呢?
当你爬得愈高,当你愈远离了安稳的例行生活,你会再次变得狂野,重新进入野生的动物世界,像头老虎或狮子,或是像一条河流。你像只展翅高飞的鸟,自在翱翔于天际,随着时间每分每秒的流逝,安全感、银行存款、先生、太太、家庭、社会、教堂、你的声名,所有的一切都慢慢褪色,离你愈来愈遥远,最后只剩下你一个人。
这就是为什么人们喜欢从事刺激惊险的运动,不过那也不是真的很危险,因为你可以透过学习和训练,把技术练到很专精,换句话说,风险是可推测预算的,当你接受登山的训练时,他们会教你所有的预防措施。又例如开快车,每小时一百里的速度是很危险的,可是,你的技术可以高超到让观看的人为你觉得捏一把冷汗,但实际上对你并不危险,就算有危险也仅止于身体上的伤害而己。
当我对你说,去过冒险的生活,我指的不单是身体层面的危险,还有心理上的危险,最后是灵魂上的冒险。宗教性是一种灵魂的冒险,那就好比是 一座山势险峻的山,一旦你往上攀,说不定就此一去不复返,佛陀说的阿那加明(anagamin):一去不返的人,他所去到的地方那么高,那个地方没有回来的路……于是他迷失在其中了,从此失去音讯。
我说去过冒险的生活,并不是要你去过受世人尊敬的那种普通生活:你是某地方的市长,或某公司的股东,这不叫生活。或是你当上了部长,或你学有专长,很会工作赚钱,银行里的钱与日俱增,一切都很顺利。当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的时候,只要去看看,你会发现你正日渐枯萎,没有任何成长。人们或许尊敬你,当你死的时候,你的葬礼会很隆重,很好,就这样而已。报纸上会在社论旁边注销你的讣文,接着人们会把你遗忘,而你一辈子活着就是为了这些?
看清楚一件事:人的一生可以就浪费在普通平凡的事情上。要明白这些小事不足以太在意,如此你才能步入灵性的世界,我不是说这些事不重要,它们是很重要,只是没有你以为的那么重要。
你需要钱,钱是一种需要,但是,钱不是你的目标,也不可能是目标。比方说,房子当然是需要的,我不是苦行主义者,不是叫你把房子毁了,然后躲到喜玛拉雅山去,房子是需要的,但你活着不是为了房子,别弄错了。
我所见到的人都搞错了方向,他们好像是为了房子而活似的,努力工作赚钱就是为了买房子;而有的人则像是为了他们银行里的存款而活,直到死前还拼命存钱,这些人未曾真正活过,未曾一刻是活在生命的悸动当中。他们被囚禁在安全熟悉的监牢里。
如果你因此而感到无聊,那是正常的。人们告诉我,他们觉得人生乏味,该怎么办?他们以为只要念念咒语就会让他们重招生命力,事情没这么简单,必须要改变整个生命模式才行。
去爱,但不要想明天你的她还会在你身边,不要期盼,不要将她贬成是你的老婆,这就是活在危险当中的意思。不要将你的他贬成先生,因为先生是丑陋的,让你的他当你的男人,让你的她做你的女人,让明天的一切无法预测。对凡事都不抱期望,但凡事你都有心理准备,这就是我所指的过危险的生活。
我们都是怎么做的?当我们爱上一个女人时,就迫不及待的要去法院登记结婚。我不是叫你不要结婚,婚姻是种形式,可以满足社会的期望,但在你心底深处不要抓住这个女人,连想都不要想「你属于我」,因为怎么可能有谁是属于你的呢?而且,当你开始占据一个女人时,她也会开始占据你,于是你们之间的爱已经没有了,你们只是互相压榨对方,置彼此于牢笼之中。
去爱,但别让你的爱降级成为婚姻;去工作,工作是需要的,但别让工作成为你唯一的生命,随时都要带着游戏的心情,这是很重要的,工作必须是为了游戏,不论你的工作岗位是在办公室里,或是在工厂、店里,你工作只为了有时间与机会去玩,别让你的生命萎缩成只剩工作上的例行公事,因为生命的目的是去游戏!
游戏的意思是为了做某件事而做,如果凡事你都能抱着游戏的心情,你整个人会更加有活力,用不着说,你会因此而活在危险当中,但生命该当加此,冒险本是生命的一部分,事实上,那是最精采的部分,你或许没有意识到,生命中每一个片刻都是危险的……你吸气,你呼气,当中有一个风险,在你呼气的时候……谁知道你会不会再吸气进来?这是不确定的事,没有人能对你保证。
有些人的宗教就叫「安全感」,因为当他们讲到神的时候,只是把神当成最安全的寄托对象。他们因为恐惧才想到神,而祈祷和冥想的理由,则是希望能在「功过簿」上有好的纪录:如果有神的存在的话,他会知道我这个人一向定时上教堂、定时做祷告,「功过簿」可以为我证明。连他们的祈祷都是一种手段。
冒险的生活是指你将每一个片刻当成是最后的一刻,每个片刻都十分珍贵,而你什么都不怕,你知道死亡随时会来临,你接受它的存在,没有任何反抗,相反的,还主动与死亡接近,身心灵都在享受与死亡的正面相遇。
当你与死亡面对面时,去享受这些时刻——在死亡几乎成真的片刻——这就是活在危险中的意义。
勇敢的人脚程总是比别人快一步,主动寻找所有可以冒险的机会。他们的人生观不像保险公司,而是像登山者、滑翔机驾驶者和冲浪者,而且冲浪的范围不只是外在的海洋,还有自己内在最深处的海洋;攀登的不只是外在的阿尔卑斯山和喜玛拉雅山,还探索内在最高处的山峰。
但是要进记一件事:永远别忘记冒险的艺术,永远、永远别忘记。要维持你冒险的能力,每当你有机会冒险,千万别错过,你只会赢不会输。唯一能保证你真正活过的方法就是去冒险。
生命是一个奥秘
对于无法解释的事情,头脑总不易接受,对每件事它都有一股不可扼抑的冲动去寻求解释……如果解释不来,那至少解释一下为什么无法解释!那种一团迷雾或是矛盾的事让头脑觉得很困扰。
哲学、宗教、科学和数学的历史,都有着相同的根源、相同的头脑——和相同的痒处。你或许用你的方式抓痒,别人的方式不一样,但这个发痒的地方有必要做一番探讨。这个痒处否认存在是一个奥秘,除非存在的奥秘被揭晓,否则头脑会寝食难安。
宗教的做法是创造出一个神、圣灵和唯一的圣子,不同的宗教创造了不同的东西,他们想用宗教去掩盖一个掩盖不了的洞。事实上,你的掩盖只是欲盖弥彰,表示你很怕别人会看到这个洞。
翻开头脑的历史,不管是出于哪一个体系的头脑,人类头脑的活动一直是在做补洞的动作,特别是数学,因为数学纯粹是头脑的游戏,有的数学家并不这么认为,就像神学家认为神是实相一般。神只是一个念头,假如马有念头的话 它们的神会是一匹马,保证不会是人,因为人类并不善待马,人类只能当撒旦而不能当神,可是如此一来,所有动物都有它们自己的神,正如不同的人种有不同的神一样。
生命是一个奥秘,当你发现奥秘与现实间有个空隙没有办法衔接时,你用种种的想法弥补那个空隙,于是你才会觉得满意,最起码你以为自己了解了生命,因为那些想法取代了空隙。
你是否曾想过「了解」(understand)这个字?它的意思是:站在你的下方。奇怪的是,这个字渐渐失去了它的原始意涵:当你使任何东西站到你的下方,在你的拇指、你的力量、你的鞋子的下方——你就是它的主人。
人们也在用一样的方式了解生命,将生命放到他们的脚下,好让他们可以大声说:「我们是生命的主人,没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但那是不可能的,无论你做什么,生命是一个奥秘,而且将会一直是个奥秘。
有一个超越的力量是无所不在的,我们被他所包围,那个超越的力量就是神,你必须进入这个力量的世界。他在你里面,也在你外面,他一直都在那里,若是你忘了他的话……
我们通常会忘了,因为去直视这股超越的力量是很不舒服的,就好像你从高处朝深渊一看,你会忍不住打哆嗦,觉得头发昏,光是想到你就脚软。没有人喜欢朝深渊的那个方向看,我们总是往另一个方向看,试图对真相视而不见。真理就像是深渊,因为真理是无际的「空」,是一望无际的天空。佛陀说:让自己进入彼岸。别老是待在边界里,要冲出边界,当你需要的时候设边界,但记住你迟早要走出去,千万别将自己囚禁住。
我们创造出许多类型的自我囚禁:关系、信仰、宗教……都是种监牢。你在里头觉得很安逸,因为不必承受外面的风吹雨打;你觉得自己被保护得很好 即使那个保护是假的,死亡将会来把你拖到彼岸的世界,在死亡把你拖进彼岸的世界前,何不自己先走去?
一个禅师即将圆寂,他已经九十岁了,躺在床上的他忽然睁开眼睛问说:「我的鞋子在哪里?」
徒弟们说:「您要去哪里啊?难道您疯了不成?您就快过世了,大夫说就剩最后几分钟的时间而己。」
他说:「所以我才要穿上我的鞋子自己走去墓地。我会自己走去和死亡碰面,我不想被拖着走。你们都了解我的个性,我从没倚靠过任何人,要让四个人抬着我去墓地,这实在很惨,不,我不要。」
他走去墓地,不只那样,他还挖了自己的墓穴,躺进去,然后就死了。他接受未知的勇气之大,大到可以自己主动欢迎彼岸的世界!这样的死亡已经蜕变过了,这样的死亡已经不再是死亡了。
这般果敢之人从来不死,因为死亡已被他击败,他超越死亡。当你自己迎向彼岸时,你会发现彼岸一点都不像死亡,假使你能欢迎彼岸,彼岸也会欢迎你,时时都在互相呼应。
此起彼落的生命
自我就像一道墙包围住你,告诉你唯有这样才有保障,这是自我对你的引诱,它不断蛊惑你:「如果没有我,就没有人会保护你,你会变得弱不禁风,那就危险了,所以让我守护着你,让我与你长相左右。」
不错,自我对你有一定程度的保护,但那道保护墙同时也是你的限制,否则就没有人会因自我而苦。是有一定程度的保护,这道墙使敌人侵犯不了你,但朋友也因此进不来。
比方说,你因害怕敌人闯进来而将门关起来,藏在门的后面。然后,一位朋友来找你,可是紧闭的门让他进不去;要是你太害怕敌人的存在,你会让朋友也进不去。假如你为了朋友将门打开,你得冒敌人也会跑进来的风险。
你必须深入地去看这件事,这是生命里最大的问题之一,假如只有少数几个勇敢的人正确地解决这个问题,表示其他人选择当缩头乌龟,那他们的 一生就枉然了。
生命到处充满险境,死亡则不。死了之后,就什么问题都没了,没有人能去伤害你,因为有谁能伤害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从你进入你的坟墓开始,所有问题都结束了!再没有生老病死,再没有什么事好担心,再没有任何问题,你告别了一切的问题。
但是,要是你活着的话,你会有一堆问题,你的生命力愈活跃,你会遇到的问题愈多,但这没什么不好,当你在问题中挣扎,当你试图迎接挑战,你于是在无形中成长茁壮。
自我是一道围着你的隐形墙,这道墙不容许任何人进到你里面,你活在自我的严密保护之中,不过这样的保全使你的生活变得很呆板,就像种子里面的保全系统在作用,让这棵植物不敢发芽,因为这世界处处充满危机,它是那么娇嫩脆弱,于是它用硬壳将自己包里起来,把它的细胞保护得好好的。
或者,你也可以将这想成待在母亲子宫里的小孩,在那里,小孩所需要的一切都能立刻得到满足。他无忧无虑、没有冲突、没有未来,婴孩单纯地活在喜悦之中,母亲供给他所需的一切。
但是,你想一辈子待在妈妈的子宫里吗?那是很安全的环境,但有选择权的话,你要永远待在那里吗?那里非常舒服,到哪里找这么舒服的地方?科学家说,人类还没有能力制造一个比子宫更舒适的环境,以舒适度而论,没有任何地方比得上母亲的子宫。那里那么的舒服,没有烦恼、没有问题、没有工作,只要活着就好,无论有什么需求,马上就会得到满足,连呼吸都不必费力——母亲会帮你呼吸,不必想吃饭的问题——母亲会帮你进食。
但你想一直待在那里吗?是很舒服没错,可是那不是生命,生命总是起伏不定的,生命是在子宫外面进行的。
英文中「狂喜」(ecstasy)这个字颇有深义,意思是:站出来,离开保护你的壳、你的自我、你舒服的环境、你的高墙。狂喜是你走到户外,自由自在地爱去哪就去哪,你敞开自己,让风可以吹拂到你身上。
有个说法是这样的,有时候我们会说:「那个体验实在太帅了!」狂喜的感觉就是那样:太帅了!
当一颗种子破壳而出时,它原本内藏的光芒开始绽放;当小孩离开子宫出世,将一切的舒适便利留在身后,进入未知的世界时,这是狂喜;当小鸟离开巢穴,飞向天空时,这是狂喜。
自我像是蛋,你必须打破蛋壳出来外面,才能了解什么叫欣喜若狂。离开所有安全的保护,你将进入更宽阔无垠的世界,飞进无边无际的世界,从那之后,你才能叫做活着,而且你的生命将会是精采丰富的。
不过,你会因恐惧而裹足不前。小孩在离开子宫前,他一定也会犹豫一下:要不要出去?他一定是一脚准备踩出去了,另一脚还在迟疑,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母亲生产时才会那么痛。小孩正犹豫不决,他还没有准备好进入狂喜的世界,过去在将他往后拉,而未来又在召唤他,他被一分为二。
你的自我之墙在抓住过去,使得你下不了决定。有时候,在少有的片刻中,当你很清新、很警觉的时候,你会看得出这道墙,否则,这道墙非常透明,你可能看不见它。一个人可能一辈子,甚至好几辈子都没有意识到他住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这种空间数学家力柏奈兹(Leibnitz)称之为「莫那得」(monad),一个没有门窗的密闭空间,但它是透明的,由玻璃做成的墙。
寇克兰太太站在她先生的棺木旁,他们的孩子站在她身边。致哀者正一个接一个走过棺木向寇克兰先生致意。
「他现在没有痛苦了。」克洛依太太说:「他生的是什么病?」
「可怜的费拉,」寇克兰太太就:「他是因淋病而死的。」
另一位妇女看了一眼棺木里的人。「他现在看起来好得很,」她说:「你看他脸上挂着一抹明朗的微笑,他是怎么过世的?」
「他死于淋病。」这位寡妇回答。其中一个儿子将她抬到一旁说:「妈,那样说爸不太好,他明明不是死于淋病,他是死于下痢。」
「我当然知道!」寇克兰太太说:「可是我宁愿教别人相信他像个运动明星,而不是一堆粪土!」
直到最后一刻人们都还在耍技俩。
自我不让你表现出真实面,它不断强迫你当一个虚假的人。自我就是谎言,不过,你可以自行决定要不要活在谎言当中,因为如果你不要的话,表示从以前到现在你所赖以维生的一切将会粉碎,你的整个过去将会粉碎,「你」会完全崩溃瓦解。从你的内在,一个新的实体诞生,崭新的存在,完全不受过去所污染。于是那道墙消失了,接下来不管你走到哪里,你眼睛所见的是永恒、没有界限的世界。
有个老头子走进一家他最喜欢的酒吧里,他注意到平常在那里的女酒保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新的女酒保。刚开始他还有点别妞,不过为了讨好她,他还是对她说了一句:「你是我这么久以来所见过最美的女生。」
新来的女酒保是属于高傲型的女人,她下巴抬得高高的,语带尖酸地回他:「很抱歉,我不会对你说什么恭维的话。」
「噢,亲爱的,」老头子听了虽然有点无奈,但口气仍平静地说:「你就不能跟我一样撒个谎吗?」
我们所表现出来的那些形式,不过是助长彼此自我的谎言,你对某人说几句客套话,对方也回你几句客套话,没有一句是真实的。
同一套把戏我们老是玩不腻:拘泥于形式,戴文明面具。如果是这样,你就必须面对那道墙,因为渐渐地,那道墙会变得很厚,最后你什么都看不到!所以不要再等下去了,如果你开始感觉出你周围有一道墙,马上丢掉!马上跳出来!只要一下定决心,你就跳出来了。从明天起不要再让那道墙变厚,无论何时你看出自己在这么做时,马上停止,只要几天的时间,你就可以发现墙会垮掉,因为它需要你无时无刻的支持。
终极勇气
恐惧有许多种,不过基本上都源自于同一种恐惧,就像树的众多枝叶,这棵树的名字就叫「死亡」。你或许没有意识到恐惧和死亡有关,但每一种恐惧都和死亡脱不了关系。
恐惧只是一道影子,当你正在担心自己会破产的时候,恐惧或许没有很明显,可是,你真正怕的是自己身无分文,万一发生什么事,你只能束手无策。人们总论了保障的理由而紧抓住金钱不放,尽管他们心里清楚得很,要是死亡真发生的话,任谁也躲不掉,不过清楚归清楚,他们还是要做点什么才行,至少当你忙的时候,你是没有意识到死亡的,忙碌就像毒品。
明白其他的恐惧只是死亡的分支是很重要的,因为这么一来,只要你将根源洞悉清楚,你就能解脱。假如说恐惧的基础是死亡,那么,唯一 一个能使你不畏惧死亡的办法,就是去经验你里面那个不死的意识,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什么金钱、权力、声望都没有用,除了深入的静心之外,没有什么是对抗死亡的保障。静心使你看见你的身体会死,你的头脑会死,而你,却是超越这身体头脑(body-mind)的结构之外。
你的本质核心,也就是你的生命根源在你之前就在这里,在你之后还是会继续在这里,它已经换过无数个外型,同时在变换中不断进化,可是打从一开始就从未消失过、如果有所谓「开始」的话,而直到结束时也永不消失,如果有「结束」的话……因为我不相信任何开始和结束。
存在既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它一直都在这里,你也一直都在这里。外在形体成许有所不同,即便同样是在这一辈子,形体也有可能是不同的。
在你进入母亲子宫的第一天,你的体积连一个问号下面的那个小点都不到,假如让你看到超声波的照片,你会认不出来那就是你,而事实上,还可以说到更早之前……
有两个人在争彼此的记忆力可以追溯到多久以前的事。其中一个可以想起他三岁时的情形,另一个说:「那没什么稀奇,我可以记得我爸和我妈结婚前的事。那天我爸和我妈一起去野餐,明明我是跟我爸爸一起出门去,却和我妈一起回她家!」
当你还在你父亲的身体里时,你能认得自己那时的样子吗?就算是将照片放大到肉眼能看得到的尺寸,你也认不出那个是你。但那是你这辈子的形体之一,现在在你里面的与当初那个小不点是同一个生命泉源。
每一天,你都在改变。当你刚出生只有一天大时,连那时的你,你现在也认不出来。你看到会说:「我的天啊!这就是我吗?」一切都会变,有一天青春不再,你会变老。童年老早就失去了,而死亡迟早会来临,但那只是形体上的死亡,你的本质不会死,你一生不断在变的也只有形体。
形体时时刻刻在变化,死亡不过是一个生命力的转换,一个比较明显、比较快速的变化。不知从何时开始,你的童年已经远去,你开始进入青年时期。从年轻到老……事情的发展是那么不知不觉,你无法辨识出到底是从哪一年的哪一天,青春已离你远去,那个转变是渐进与缓慢的。
死亡是从一个形体到另一个形体的量子跃(quantum jump),但那对你不是个结束。
你未曾诞生,也未曾死亡。
你一直在这里,形体来来去去,唯有生命的河水依旧不断奔流。除非你有这样的体悟,否则死亡的恐惧不会消失。只有静心,唯独静心能有所帮助。
我可以告诉你这个事实,所有的经书上也都可以这么写着,但一点也没有用,你可能还是会怀疑。谁知道?你会想:这些人或许在说谎,他们或许在自欺欺人,说不定这些人被其他书或老师给骗了都不晓得。假如你有怀疑的话,恐惧是无法避免的。
静心让你回归现实
当你明白生命是什么的时候,你自然不再为死亡而忧心。
你可以超越……这掌握在你的手上,也是你的权利,只不过,要从头脑跨越到没有头脑,你必须付出一点努力。
你以为,从小孩出生的那一刻起才是他生命的开始,这不是真的;你以为,从老人死亡的那一刻起才是他生命的结束,并不是这样。生命远超过生与死,生与死不是决定生命的两端,因为一生中会发生许多次出生与死亡,生命本身既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它本身即代表永恒。不过,你可能比较难了解生死之间的这层关系,甚至你坚信这是不可能的事。
这世界有些事是你连想都无法想象的,其中一件就是你没办法想象从生到死的转换,从哪一点上开始,生命就不再而换成是死亡呢?你要从哪里画出这条分界线?而且你也无法为生命找出那条起始线:要从出生算起?还是从受精的那一刻算起?而在受精前,母亲的卵子已经存在了,父亲的精子也是活着的,两个死的细胞不可能创造出生命,所以说,要从哪一点算起?科学尚未能提出决定,而且也没有办法决定,因为母亲体内的卵子是从她一出生时就有的……
你必须接受一件事:有一半的你来自你母亲,这甚至是在你受精以前就存在的事实。另一半来自父亲——当他的精子还是活着的时候,当精子离开你父亲的身体时,他们是活的,只是寿命不长而已,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两小时之内他们必须和你母亲的卵子碰面……
每颗精子都有自己的特质,这是确定的事,像有些精子就很懒惰,当其他同侪正奋力冲向卵子时,他们却不急不徐地像在晨间散步,以这种速度他们是永远到不了的,但他们又能怎样?他们天生就是这种性格:宁死也不跑,甚至没有意识到接下来就要发生的事。
但有些家伙就是典型的奥林匹克赛跑者,他们一出场就立刻开跑,一秒钟也不浪费,竞争很激烈,所以在那一伙几百万活生生的精虫之间,只有一个能拔得头筹……那还真是一个不小的哲学问题!
不过,生命不是从那个地方开始的,生命是从更早以前开始,只是这对你而言。是项假设,对我来说却是经验。生命是从你前世死亡的那一刻开始,当你死的时候,那是生命的一个章节,通常人们认为那是你全部的一生画下句点。那整本生命之书有无数的章节,一章结束了,但整本书还没结束,只要再往下翻,接下去又会开始另一章。
垂死的人会开始观想他的下一世,是个已知的事实,因为这是发生在这一章结束前的事。偶尔会有人从最后一刻的地方回来,例如有个溺水的人,他好不容易被救了回来,本来几乎是处在昏迷状态,后来医护人员为他抽水、做人工呼吸,所以他又被救活,这些曾经待过生死边缘的人,会提到一些特殊的亲身经历。
其中之一是,在濒死的时候,会在短短一瞬间看到自己整个一生在眼前闪过:自出生到死前。不仅是原本记得的事,连早就遗忘、根本没有注意过的事,都会在死前像电影一样,于几秒钟之内在眼前快速放映,因为人就快断气了,没有三个小时的时间让他看完整出人生电影。
即使你看到的是完整版的电影,你也看不出这个人的一生和无关紧要的细节有任何关连,重点在于,所有事都会在他眼前掠过,那确实是很有意义的一个现象,在一个章节结束前,他重拾所有的经历:未完成的梦、期望、失望、挫折、痛苦、喜悦,一切的经历。
佛陀用一个字来说这个现象:「谭哈」(tanha)就字义来说是欲望,衍生的意思是「欲望的一生。「the whole life of desire」所有发生的一切:挫折、满足、失意、成功、失败,可以说都是因欲望而生。
这个垂死的人必须在他走以前回顾自己的一生,因为身体正在离开他:头脑将不会跟他在一起。但头脑将会释出欲望,而欲望会抓住灵魂,这个欲望将会决定他的下一生会如何,任何他没有实现的欲望,下一生他将会朝那个目标迈进。
生命在你出生前就开始了,在母亲怀你更早以前、你前世结束的时候,你的生命就开始了,彼世的结束,正是此世的开端;这一章完结了,于是下一章接下去。你下一世会怎么样,百分之九十九取决于你这辈子死前的最后一刻。这一世你所带在身上的就像一颗种子,那颗种子将会长成大树,将会开花结果,从小小的种子身上看不出它将来会长成什么样子,但它里面可是有一张完整的蓝图。
也许有一天,科学将有能力解读种子的整个结构:枝叶的长相、寿命有多长、将来会怎么样……因为蓝图已经在那里了,只是我们不懂那种语言罢了,所有即将发生的一切,现在都已经可以看到了 你看到的是它的潜能。
所以,你死前的状况将会决定你下一次的出生。大多数人死的时候都不是走得心甘情愿,他们不想死。这也不难理解,唯有临死前,他们才赫然惊觉自己还没有活过,生命就像梦一般走过去,然后死亡就来临了,现在,时间已经所剩无几,死神正在敲着门,当你能够去活的时候,你反而浪费时间在做一些蠢事。
我问过那些打牌、下棋的人:「你们在做什么?」
他们说:「打发时间。」
打从小时候,我就很不喜欢「打发时间」这种话,我爷爷是个下棋高手,我问他:「你年纪一大把了还在打发时间,难道你看不出来是时间在打发你吗?你说下棋是为了打发时间,‘时间’是什么你知道吗?它在哪里?如果你能用手抓得住,我倒想看看它的样子。」
像「时光飞逝」、「岁月不饶人」这一类的话,只是一种自我安慰,每天在逐渐凋谢枯萎的是你,这才是真的,你还一直以为是时间在流逝,好像你没有动,是时间在动一样。时间从来就在它所在的地方,没有流逝到哪里去,手表与时钟是人类衡量时间的设计,但其实时间哪里也没去。
如果你有到印度的旁加比省旅行,千万不要问当地人「现在几点钟?」这个问题,要是当时正好是十二点,你会招来一顿痛扁,假如你能活着逃掉算是你命大。这背后有一个哲理,不过当傻瓜来了解哲理的时候,就会发生像刚才我说的那种事。
史基教派(Sikhism)的创始人那那克(Nanak)曾说过成道——也就是三摩地 (samadhi)的境界,就像时钟的长针和短针同时走到十二点,也就是两根针不再是分开的。他是在打比方告诉我们,当你成道的时候,你内在的二分性融解,你成为一个整合,死亡也是同样的现象,后来他说明死亡也是知此:当「二」 整合为「一」,从此以后只有「一」,你与存在成为一体。
所以在旁加比省,十二点钟变成是死亡的标志。你要是在十二点时找个人问:「现在几点钟?」包准对方不由分说地就打你一顿,因为他以为你在取笑他,你在诅咒他死。如果他们见到某个人一张苦瓜脸,一副凄惨的模样,旁加比人会说:「他脸上现在是十二点钟。」我看过有人在将近十二点的时候,手脚很快地调整手表上的时间,他们把时间调快五分钟,不想被自己的手表耍了。十二点钟会提醒他们悲伤、死亡这一类的事,那那克真的要传达讯息,却没有人记得。
当一个人死的时候——当他的十二点钟到的时候——他并不想死。原先都以为是时间在溜走,现在他感觉溜走的人是他,任他再怎么想停留也没有用了,为此他感到痛苦万分,那份痛苦是如此难以承受,所以大部分人会在他们死前陷入一种无意识状态,也就是昏迷状态,就这样,他们错过了回顾一生的机会。
假如能没有一丝牵绊地走,连再多活一秒钟的欲望都没有,你将能在死的时候保持意识,因为自然就不需要让你失去意识,或强迫你陷入昏迷。你会有意识地进入死亡,回顾自己整个过去,你将看出自己一直做的事都很蠢。
假设你的欲望被满足了,你又从中得到什么?没能履行的欲望令你难过,但当欲望终于实现的时候,你又得到了些什么?这是一局奇怪的游戏,你怎么样都是输家,表面上你赢或输都没有什么差别。
你的快乐就像水上的签名,痛苦却如花岗岩上的石刻;你费尽千辛万苦,只为了水上的签名。换句话说,你一生的痛苦,只换来那小小的快乐,而那小小的快乐,从你现在的位置往下看去,却是连玩具都说不上。曾有的成功到头来也是失败,失败当然还是失败,为了追求快乐而深陷苦海,那就是你正在做的事。
你所有的幸福,不过是自己的一场白日梦,因为你死的时候什么也带不走。你的一生只是恶性循环:绕来绕去都是在同样的循环里。到目前为止,你哪里都还没去过,因为光绕圈子你能去得了哪里?不管你绕到哪一处,你离中心的距离都还是一样。
成功与失败来来去去,快乐与痛苦也来来去去,在圈里事情不断地发生,但你从来没到过自己的中心,置身于圈里的你很难看出这一点,因为你太投入于其中。而现在,一切己从你手中滑落,你孑然一身而立。
卡里.纪伯伦(Kahlil Gibran)在他的经典之作「先知」中,有这么一段话……一位先知跑向正在田里工作的人,对他们说:「我的船已经来了,该是离开的时候了,我来这里只是为了回顾一眼所有曾发生的事,以及没有发生的事。在我上船以前,我很想看看我在这里曾有过的生活。」
我想要向你提醒的话是……他说:「我就像一条即将汇流入大海的河水,稍作停留只为回头看看曾流经过哪里:丛林、山脉、有人烟的地方。那曾经是丰富的几千里生命,眼看就即将进入尾声了……所以就像河水流入大海前的回首,我想要回顾自己的一生。」
然而,只有当你不执着于过去才能回顾,不然,你会因太害怕失去过去的一切,而错失回顾的机会,因为时间只有那短短的一瞬间。假如你死的时候很有意识,你看到自己一生所做的事,看到自己的愚蠢,当你再次出生时,就将会是一个敏锐、聪明又勇敢的人,这不是你能做的事,它自然而然就是这样。
人们问我:「你打从出娘胎起就很敏锐、有胆量又聪明,而我到现在还没有你的勇敢……」,原因在于我前世死的方式和你的方式不同,差别就在这里,因为你是怎么死的,你就会怎么出生,出生与死亡是一体的两面。
假如那一体的其中一面是困惑、痛苦、焦虑、执着、欲求这些东西,另一面你不可能希求敏锐、智慧、果敢、清明、觉知这些质量,这种事保证绝不会发生。
事情很简单,但要对你说明清楚却不容易,因为我这一辈子什么事都没做,我从小就很勇敢、敏锐、聪明,我从没想过这些事情。那是到后来,我慢慢注意到人们的愚蠢,从别人身上映照出的对比我才晓得。我也从没认为自己是勇敢的人,我想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只是到后来,我才知道不是每个人都是这样。
当我开始长大时,我开始意识到我的前世,我记得我的死亡是很容易的,不只容易,我对死亡是很狂热的。我对未知的兴趣,要比我已经知道的事要大得多,我这个人从不往回看,因为这么做没有意义,既然不能回到过去,为什么要浪费时间?我总是往前看,这足以说明为什么我生来没有配备会阻碍一般人向前走的煞车。
煞车的存在是因为你对未知的恐惧,你抱着过去不放,唯恐踏入未知一步,已知的一切或许不那么令人愉快,但最起码你已经熟悉门路,你和它之间已经搭起了情谊。
说来你会惊讶,不过我己见过上万人发生这样的事:他们宁愿一直痛苦下去的理由,只是因他们已和痛苦建立起友谊,经过长久以来的朝夕相处,你要他们脱离痛苦,那就像要他们离婚一样。
结婚和离婚也是这样,男人一天至少想十二回离婚的事,女人也是在想,可是两个人还是继续耗下去,理由还不是因为两个人都害怕未知。这个男人不好就算了,那下一个男人呢?或许更糟。至少你已经习惯这个男人的缺点,所以勉强还看得过去,你自己也已经变得很麻木了,要是换了新的伴侣,一切又要重新开始,就这样,人们老是维持在原来的位置上。
只要去看人们死亡的时候你就知道,他们走得并不痛苦,死亡本身没有丝毫痛楚,那其实是愉快的经验,就好像深沉的睡眠,你觉得深沉的睡眠会是痛苦的吗?不过,人们关心的不是死亡、深沉的睡眠或是愉快的经验,他们只担心已知的一切会自手中溜走,恐惧不过意谓着:对于失去已知、进入未知的害怕。
勇气就是恐惧的相对。
要随时都准备好抛掉已知的东西,不只是愿意抛掉而已,要主动等待时机的成熟,然后跳进新的领域中……品尝那份新鲜,你感觉棒透了!勇气自然诞生。
对死亡的恐惧肯定是你最大的恐惧,也是使你失去勇气的主因。
所以我只有一项建议,现在你无法回去前世死亡的时候,不过你可以开始做一件事:无论是什么样的事,只要它来自未知,随时都准备好从已知跃入未知。
即使未知的结果比已知糟糕,未知依然是比较好的选择,而且重点不在那里,你从已知到未知的转变、你的果敢才是重点,那才是价值的所在。不管是什么经验都这么做,你等于学会为死亡做准备,因为当死亡来临时,你不能突然决定「我决定去死了」,这不是你能在仓促间做决定的。
你必须一步一步在每个片刻中做准备,当你对未知的美更能心领神会,你的内在自然有一番新的质量产生,这份质量一直都在,只是从没被使用过。在死亡来临前,不断地从已知进人未知,永远记得,新的总是比旧的好。
他们说,旧的东西不值钱,我说,就算值钱也不要。抉择新的,不管值不值钱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抉择:你选择去学习,选择去经验,你选择走入黑暗里。于是你的勇气会渐渐开始发挥作用,你发现自己也变聪明了,敏锐的智慧和勇气可以说是一体的。
活在恐惧之下的结果,就是你变成胆小怕事、才智平庸的人。勇气则使你敏捷、聪慧又开放,使你的心智清晰,有更佳学习事情的能力,这些质量会全部一起回到你身上。
就从一个简单的练习开始,永远牢记一件事:当机会来临时,选择未知,迎向天空、冒险与不安全,你不会有事的。
唯有那样……这次当你的死亡来临时,你将会从中看到许多事,于是你会带着那些洞见进入下一世。不只这样,你还有一些选择,当你有觉知的时候,你可以选择特定的人做你的父母亲,通常那是无意识的选择,可以说只是意外,但一个人要是死的时候保有意识,他的出生也会是有意识的。
你可以问我的母亲一件事,在我出生后的三天里,我没有吃任何东西,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医生也在担心:假如这小孩根本不喝奶的话,他要怎么活?我有我的苦衷,他们不晓得他们为我所添的困难,想尽办法硬要强迫我喝奶,我没办法为自己解释,而他们也找不出是哪里出了问题。
在我前世死之前,我正好在进行二十一天的断食,但就在结束的三天前,我被人谋杀。这三天在我这次投胎时都还留在我的意识里,我必须完成我的断食,我这个人可是固执得很!通常的话,人们不会把上一世的事带到下一世来,一个章节结束就是结束了。
在我出生后的那三天里,他们没办法塞任何东西在我嘴巴里,我不吃就是不吃。但三天之后我完全没有任何吃的问题,他们都很意外:「为什么前三天里他什么都不肯吃呢?又没有生病,然而三天后他又好好的。」他们一直没搞懂这事的来龙去脉。不过我不大对你们说这些事,因为在你们听来那只是一种假设,我不能以科学的方式向你们证明,而且我不想给你们任何信仰,所有可能在你心中产生信仰的东西,你都要铲除它们。
因为你对我的爱与信任,所以不管我说什么,你或许都能相信,但我要一再重申:所有不是来自你亲身经历的事,都只把它当成是假设,别相信它。当我举个人的事做为例子时,那是因为必须,因为已经有人问到:「为什么在你小时候你就能那么勇敢和聪明?」
我自己并没有为那做什么事,前世是什么样子,我现在就是那个样子。
你迟早会有勇气。
只要从一个简单的方法开始:「永远不要错过未知。」
永远主动选择未知,就算是吃苦,也是值得的,你一定会获得代价,这么做保证会使你成长,你的智能会因此更加圆熟。[/wrap]
[wrap=
第六章 追寻无惧]
超越死亡的唯一之道是接受死亡,
死亡自然消失;
成为无惧唯一的方法是接受恐惧,这样能量才得以释放而成为自由。
为恐惧之心解惑
每个人都会害怕,一定是加此的,生命如此浩繁,你必定会感到害怕。无惧之人之所以无惧并不是因为他的英勇,英勇的人只是压抑住他的恐惧,他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怕。无惧之人之所以无惧,是因他接受了自己的恐惧,无惧和英勇无关,你只需要看清生命里诸多的事实,明白恐惧是正常的,你自然会接受恐惧!
请问恐惧和罪恶感是一样的吗?
恐惧和罪恶感是不同的。当恐惧被接受的时候!它就变成自由;当恐惧被否认或谴责时,就变成罪恶感。
恐惧本来就在那里。人的渺小,相较于整体的浩瀚,有如沧海一粟;人就像一颗小水滴,整体就像海洋,一阵颤栗自你内在而起「也许我会迷失在整体中,我会失去我自己。」那就是对死亡的恐惧。一切的恐惧都是对死亡的恐惧,对死亡的恐惧是对彻底消失的恐惧。
害怕是自然的现象,你接受生命本来就是这样,如果你真的全然接受,你的颤抖当下就会止息,恐惧将化为自由,因为自由是当初变成恐惧的同一股能量。于是你明白了,即使是水滴要消失在海洋当中时,它也会感到害怕,可是事实上,它只是变成整片海洋而已,这样的死亡是涅盘(nirvana),在涅盘中你不会怕失去自己,至此你才了解耶稣所说的:「如果你想拯救你的生命,你会失去它;如果你失去它,你于是拯救了你的生命。」
超越死亡的唯一之道是接受死亡,死亡自然消失;成为无惧唯一的方法是接受恐惧,这样能量才得以释放而成为自由。要是你批判或试图压抑恐惧,要是你掩盖你害怕的事实,企图武装自己以求自卫,难保你没有罪恶感。
所有被压抑的都会造成罪恶感,所有违背自然的都会导致罪恶感,你一直在自欺欺人,不诚实本身就是罪恶感的来源。
你问道:「恐惧和罪恶感是一样的吗?」不一样,恐惧有可能成为罪恶感,也可能不会,那要看你怎么做。假如你做错了,它就变成罪恶感,如果你接受它,没有为了它去做任何事,反正本来就没事可做,那样你就自由了,你不再畏惧什么。
别说你样子很丑陋,或责难自己做错了什么,或者说你是个千古罪人;不要批判自己,无论你是什么样子,你就是那个样子,不要因此而有罪恶感。就算出了什么差错,「你」并没有错,或许你说错或做错了什么,但你的本质并不因为那样而有任何错;你的行为也许有错,但「你」永远是对的。
我对自己所注意到的一件事是:我老是想说服别人相信我是个有影响力的重要人物,当我对此做冥想时,我所得到的答案是由于恐惧。
自我永远是恐惧导向的,一个真正无畏无惧的人没有「自我」这种东西做为防卫。因为你的害怕,你在你的周遭制造一个「你是某某某」的印象,所以没有人敢欺负你,对不对?基本上那就是恐惧。非常好!一旦你找出事情的肇因,剩下的就很容易了。否则一般人只顾和自我打架,但自我不是真正的问题所在,那么做等于是在处理问题的表征,而不是照顾真正的疾病,真正的疾病是恐惧。
你不断和自我抗争,不知道自己错过了重点,因为自我不是真正的敌人,它是假的,就算你打赢自我,那也不是真正的胜利,你如何也赢不了的,因为只有真正的敌人能被打败,你无法打败不存在的假敌人,你只是在表面上做功夫,好比你有一道伤口,为了遮丑,你在上面做了些装饰,如此而己。
我记得有一次,我住在一位电影明星的家里,他邀请了许多人去他家看我。来的人里面有一位女明星,她手上戴了一只光彩夺目的手表,那只表的表带又大又漂亮。有个坐在她身旁的人问起了她的手表,她脸上随即显露出不安的神色。我只是在一旁看,原来那个人想细看手表,起先她不愿意脱下来给他看,但禁不住那个人一直要求,最后她不得不拔下来,我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她手腕上有一大块白斑,那是麻疯病造成的的斑,她用那条漂亮的表带将斑遮着,现在那块斑给人看到了,她紧张得直冒汗……
自我正像是那样,没有人愿意让人看到自己的恐惧,因为要是你露出害怕的样子,别人将会使你更害怕,一旦被别人嗅出你的害怕,他们将会打击你、羞辱你,大家都很高兴看到一个比自己弱的人,他们会对你落井下石……
所以大家纷纷在恐惧外面创造出一个很大的自我,不断地在自我的气球里打气,直到气球变得太大。像希特勒、乌干达的阿敏(Idi Amin),那种人都是过于自我膨胀,别人才会怕他们。任何试图让别人怕他的人,私底下心里都有数,其实真正会害怕的人是他,不然何必呢?如果他自己不害怕的话,这么做的道理何在?
藉由让别人怕他,那些自己在害怕的人才能高枕无忧,因为他知道你不敢去招惹他,我是侵犯他的界限。
仔细去看,你会发现事情就是这么一回事,所以不要跟自我反抗,只要观照、接受就好,那是生命中很的一部分,无须掩盖,也无须假装勇敢。事实就在眼前,所有人类都有恐惧,人性中本有恐惧,去接受,在你接受的时候,自我就消失了,因为它已经没有存在的理由。
和自我打架一点好处都没有,接受恐惧却能收到立即的效果,于是你领悟到什么叫对存在说「是」,我们是如此渺小,置身于硕大的宇宙间,怎么能不害怕呢?死亡随时都可能发生,怎么会不害怕呢?我们任何时候都会走,一件小事出了错,我们就挂了,教我们如何不胆颤心惊呢?你接受了恐惧,它自然渐渐会褪去;你接受了恐惧,从此对它见怪不怪,而事实上本来就是加此!
所以不要刻意去隐藏,当你不做任何事去隐藏时,恐惧便会平息下来,我不是指从此你没有恐惧,而是你在它面前不再觉得害怕,你懂我的意思吗?害怕代表你在抗拒,你不想要它出现,可是它就在那里。
当你接受恐惧……人类有恐惧,就像树是绿色的一样,树能怎样?它并没什么好遮掩的。人迟早难免一死,恐惧是死亡的影子,就去接受吧!
当我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某部分来说我可以敞开来,我感觉到对人的爱,可是只要置身于人群之中,我里面的那扇窗又马上关了起来。
去爱一个真的人并不容易,因为他不会满足你的期望,而他也不必这么做。他在这里不是为了满足任何人的期望,他有自己的日子要过,当他没有做你要他做的事,或他不解你的心思或情绪时,困难就产生了。
用头脑去想的爱很简单,去爱就不容易;爱全世界一点都不难,难的是爱一个人。爱神或爱人类很轻而易举,当你碰到一个真实的人,你要和他互动的时候,真正的问题才出现,和一个人真正相遇,将会为你带来巨大的转变与挑战。
你爱的人将不会对你惟命是从,而你也不是他的奴隶,问题正从这里衍生,如果你或他可以当奴隶,那就什么问题都没有,重点是没有人活着是为了当别人的奴隶,也没有人做得到,每个人都是自由之身……人是由自由做的,人就是自由。
记住,不是只有你,别以为这是你个性上的问题,这关系到爱的全部现象,每个人或多或少都要面临同样的问题。我还没过到在爱这件事上没有碰到困难的人,问题的症结与爱本身有关,与爱的世界有关。
关系本身使你置身问题当中,能去经历问题是好的。东方人一遇到困难就逃避,他们将爱推开,说那叫不执着,可是日复一日,他们渐渐丧失生趣。所以,在东方你几乎看不到爱,只剩下静心。
静心意味着你在你的单独中感觉很好,静心是你只和自己有连结,你的圈圈里只有你,你一步都不踏出自己的世界,当然那样一来,百分之九十九的问题就没了。东方人都比较镇定、没那么紧张,几乎可以说是住在自己的象牙塔里,他不让能量流动,世界中那一小圈能量就足以让他高兴了,只不过他的高兴显得有一点单薄,因为那不是兴高采烈的快乐。
顶多你可以从负面的角度来看,说你并不是不快乐,如同当你说自己没有病就表示你是健康的一样,但那样的健康不算健康,健康是带着正面意含的,一个健康的人会散发出光与热。没有病不能代表健康,真要那样说,一具尸体也算得上健康,因为它没有病。
所以在东方我们试图不要爱,企图抛弃世界,因为不要爱就等于不要世界,不要男人、女人,所有爱会开花的可能性都不要。耆那教、印度教、佛教这几个宗教的和尚不被允许私下和女性交谈,或和她们有肢体接触,基本上连面对面都不行。如果有女性上前去询问某件事,他们的视线必须朝下,直到只看到自己的鼻尖,这样他们连不小心看到对方的机会都没有,因为没有人知道,当爱的火花发生的时候……墙也挡不住。
他们从不住在别人家里,不在一个地方久留,为了避免产生执着或让爱有发生的可能,只好不断四处漂泊,避免所有形式的关系。他们已有一定程度的内定功夫,不受到外界的干扰,但是并不快乐,因为他们没有欢欣鼓舞的活力。
西方正好相反,人们为了从爱当中寻找快乐,因而产生许多麻烦,他们失去了和自己所有的连结,因为离家太远,找不到回家的路,于是觉得无家可归。他们不断尝试和不同女性、男性建立爱的关系:异性恋、同性恋、自恋,在试过各式的关系之后,还是觉得空虚寂寞。爱是可以为你带来快乐,可是这样的快乐缺乏宁静的质量,所以还是少了一点什么。
当你的快乐缺少宁静时,那样的快乐会像是发高烧般,你兴奋得不得了,但不知道在兴奋什么……那个高烧的状态会使你紧张,但你的紧张没有任何用处,你只是到处涉猎对象,有一天你会发现你的心血没有任何根基,因为你只忙着找别人,却还没有找到自己。
这两种方式都没有成功,东方失败的原因在静心没有爱是不可能的,西方则是因没有静心的爱,我一切的努力就是要给你一个整合,这样才算完整,那就是静心加上爱。当你一个人的时候,你能觉得快乐,当你和人在一起的时候,你也觉得快乐;无论你跟自己在一起或是在关系中,你都是开开心心的,你要能够在里面与外面都缔造一个美丽的家园,外面是漂亮的花园,里面的卧房也很美,两者相得益彰。
所以,静心应该是你内在的避风港,你心灵的圣殿。每当这世界变得令你难以承受时,你可以走入你的圣殿里,做一番内在的洗礼,让自己恢复元气,当你出来时,你将焕然一新、栩栩知生。不过你也要能够爱人们,能够面对问题,因为不能面对问题的宁静不是真宁静,也没有价值可言。唯有能够面对问题,并在处理问题时不受到影响,这样的宁静才值得追寻。
从这两件事我要告诉你:先静心,因为能从你最近的中心开始总是好的,但是不要卡在那里,静心应该要流动、开花,将自己打开来,去变成爱。
不用担心,别把它当成问题,因为那根本不是问题。那是人性中自然的一部分,每个人都会害怕,一定是如此的,生命如此浩繁,你必定会感到害怕。无惧之人之所以无惧并不是因为他的英勇,英勇的人只是压抑住他的恐惧,他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怕。无惧之人之所以无惧是因他接受了自己的恐惧,无惧和英勇无关,你只需要看清生命里诸多的事实,明白恐惧是正常的,你自然接受了恐惧!
问题就出在你想排斥恐惧,人们对你灌输一个很自我主义的想法:「做人要勇敢。」这真是胡说八道!多么愚蠢的想法!一个聪明的人怎可能躲得掉恐惧?如果你不够聪明的话,你是不会有恐惧,当公交车司机对着站在马路中间的你猛按喇叭时,你不会有恐惧,或是一头水牛向着你冲过来,你也不会怕,那是因为你很笨!只要是聪明人都知道要闪开。
假如你上了瘾,开始到丛林里去找蛇来显示你的勇敢,那反而是个问题;如果路上没有半个人,你也害怕得拔腿就跑,那也是个问题,不然的话,恐惧是正常的。
当我说你可以摆脱恐惧的束缚,我不是指你的生活中不会有恐惧,而是你会发现百分之九十的恐惧都是你自己的想象,剩下的百分之十是真的恐惧,你只需接受就好。我不要求人们要勇敢,我要他们更有意识、更敏感,于是他们才更有响应的能力,只要警觉就已足够,这样人们就知道恐惧可以被当成垫脚石,所以不用担心。
问题:为什么我还是这么怕展现我自己?
有谁不是?显露自己会令人感到害怕,这是正常的,因为你必须让人看到你脑子里装的那些累积了几世纪、好几辈子的垃圾,因为别人会看到你的弱点、你的局限和你犯过的错,最终的意义是,你必须让人见到你的脆弱。那就像是死亡……你必须面对你的「空」。
在所有垃圾和头脑的噪音后面,有一个全然空寂的次元。没有神在那里,而你是空的,你想将这个赤裸裸的自己藏起来,你用好看的花将自己打扮起来,至少假装一下你是某某某,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每个人都会遇到这种情形。
没有人能像一本打开的书一样,将自己完全摊在桌上给别人看,恐惧会抓住你:「别人不知道会怎么想我?」当你还小的时候,人们就教你戴漂亮的面具,你不必长得漂亮,只要戴张漂亮的面具就行,但面具是很廉价的东西,要蜕变你的长相需要很费力,但要在你脸上画些油彩可就容易多了。
现在要你突然露出你真实的面目,你内心深处当然会颤抖,你在想:「别人看到会喜欢吗?我会被接受吗?别人会爱我、尊重我吗?谁知道呢?」因为过去他们爱的是你的面具,尊敬的是你的人格,称扬的是你华丽的外衣。现在,恐惧出现了:「要是突然我赤裸裸的出现在他们眼前,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喜欢我、尊敬我、欣赏我?说不定他们会转身而去,离我远远的,只剩我一个人?」
所以人们总是靠假装在过日子,所有的假装都是出于恐惧,当一个人无所畏惧的时候,他才能够诚实。
生命中的基础法则之一就是:所有你掩盖的事情将会愈变愈明显,所有你暴露出来的事情,如果是错的就会消失在风中,如果是对的就会受到支持。当你想掩盖时,对的事情会枯萎,因为它得不到滋养,它需要阳光和雨水,需要整个大自然的支持,唯有在真理之中它才能成长,真理是它的食物。若是停止供给养分,它就会日渐消瘦,于是人们的真实身份在饿肚子,假身份却愈来愈胖。
假身份靠的是谎言过活,所以你不断在制造谎言,为了圆一个谎,你得说另外一百个谎,因为谎言只能被更大的谎言支持。当你隐藏自己时,真实的会凋零,虚假的会壮大;而当你展现自己时,虚假的会消逝,一定会这样的,因为虚假的无法被公开,它只能躲在黑暗中,藏在你无意识的隧道中,当你将它带到意识里时,它就开始消散。
精神分析学之所以成功的秘诀就在这里,这个秘密很简单,但却是整个精神分析学成功的关键。精神分析师帮你将无意识的东西挖出来,带到你的表意识中,于是你可以看得见,别人也可以看得见,奇迹就发生了:你只看到而已,那些被挖掘出来的东西就开始消失。假如你能将那些东西和别人产生关连,精神分析做的就是这个,你在精神分析师面前解剖自己即使只是在一个人面前打开,那足已使你的内在产生巨大的转变。
不过和精神分析师之间的互动是局限的:一切都在私密的环境下进行,他不会将你的事公诸于世,那是做医生、治疗师的职业道德,他有义务对病人的事保密。虽然对医生的打开是有限制的,那是在专业保护下的打开,但还是有帮助,所以精神分析才要花那么久的时间,原本几天就可以了结的事,要花上四、五年的时间,甚至有时四、五年都还做不完,世界上还没有一桩精神分析案子是已经完全结案的,这事还没听说过。而且在你所做的分析中都还不能算完全,因为进行的过程有一定的限制,你的医生有听等于没听,因为他不告诉别人你所说的,不过就算如此,还是有帮助的,你会有如释重负之感。
如果你能以宗教性的方式打开你自己,不是在专业人员的隐密保护下,而是在你所有的关系中做这件事,门徒所做的事就是如此。这是一种自我精神分析,而且一天二十四小时。日以继夜在进行,在任何关系里你都可以做:和老婆、朋友、亲戚、敌人、陌生人、上司、仆人等等,你随时随地都在看自己。
倘若你不断地打开自己,在一开始时会很吓人,但很快地你的力量就会大增,因为当真实的被抬到表面时就会成长茁壮,而不真实的就会凋谢。随着真实的成长,你会更根植于自己的中心,变成一个独立的个体,你的个性不见而个体性出现。
个性是假的,个体性才是实质的;个性只是表面,个体性是你的真实。个性是外在加诸在你身上的面具,个体性是你的本来面目,是神赋予你的;个性是经过社会雕琢过的,个体性是原始、有着在野特质的力量。
恐惧是自然的,因为从小你就被灌输虚假的事情,你深陷在对那些东西的认同之中,要你丢掉等于要你自杀,恐惧是由于你发生认同上的危机。
你用某种身份活了五、六十年,问这个问题的人一定接近六十大关了,现在,在这个人生的最后阶段,要丢掉那个身份,然后重新开始认识自己是谁,是相当可怕的。死亡一天比一天接近,现在才要学一件新的事吗?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学得起来?谁知道?你或许会失去你旧的身份,而你没有足够的时间、精力和勇气得到一个新的身份,难道说你死的时候会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你要在这最后的时候失去自己的身份?这实在太疯狂了,想到这里你的一颗心就往下沉,就紧缩起来。
你会想:「偶尔尝试一下新的是可以,不过还是维持既有的一切比较安全。」对此,你已经驾轻就熟了,好歹你都已经对自己是谁有一定的想法,而现在,我却告诉你要全部丢掉那些想法,因为你并不是那个假的身份!
认识自己并不需要任何想法,事实上,你必须丢掉所有的想法,只有那时候你才知道自己是谁。
恐惧是自然的,不要批判自己,不要觉得那有什么不对,那只是整个社会教育下的结果,我们只要接受它,超越它,而没有任何谴责,不要存着我们应该超越恐惧的想法。
将自己打开,慢慢来,一步一步走,没有必要用跳的,你会受不了,不过很快你就会尝到真理的滋味,你会蓦然发现过去那几十年已经白活,旧的身份会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全新的观点,不能说是新的身份,而是新的见解、新的视野。你没办法再用「我」做为说一句话的开头,你会用是因为实用的理由,但你永远知道那个字没有任何实质的意义,在那个「我」的背后,藏着广阔无边、神圣的海洋。
你将不会得到另一个身份,只是旧身份会消失,那时你才能首次感觉自己宛如是神的海洋里的一个波浪,那不是一种身份!因为你不在里面,你已经消失了,完全臣服在他的脚下。
如果你禁得起失去假身份,真理将会为你所得,这是值得的,因为你失去的是假的,而你得到的是真理,你什么风险都没有,但你得到一切。
问题:我发现自己感到生活很无聊,人也没什么活力。你说过要接受我们自己,不管我们是什么样子,我没办法接受生命,因为我知道我内在少了那么一些喜悦,请问我该怎么办?
我听说过有一种新的镇定剂吃了不会让你放松,这种东西就是为了讽刺你。试一下你就知道!吃吃看,吃吃看,再吃吃看 就像美国人一样!不过不要吃超过三次。去吃吃看,然后要知道停,没有必要一路蠢下去。
你问我:「我发现自己感到生活很无聊……」这是个了不起的发现,没错,我是说真的!很少人会意识到他们的无聊,虽然他们很无聊,别人都看得出来,除了他自己以外。这个了解是一个全新的开始,现在让我们一起看看这件事所代表的意思。
人是唯一会觉得无聊的动物,那是一项特权,也是人类尊严的一部分,你看过一头水牛或驴子很无聊的样子吗?他们不会无聊,无聊代表的意思是你过生活的方式是错的,所以才会变成是件大事,你了解到:「我觉得无聊,我需要做一番转变。」所以别认为觉得无聊是不好的,那是个好朕兆,一个吉利的开始,但是不要就此打住。
为什么会觉得无聊?因为你活在别人给你的既定模式中,把那些模式丢了,走出那些模式吧!开始过你自己的生活。
这事无关金钱、权力或名声,只和你真正想做的事有关,去付诸实行,而不问结果,你就不会无聊了。你一定都是跟随别人的想法,去做所谓「对的」事情,按照事情本来该做的样子去做,这些都是无聊的基石。
所有人都觉得无聊的原因是,原本该当神秘家的人当了数学家,该当数学家的人当了政治家,该当诗人的当了生意人,每个人所在的位置都不是他应该在的地方。你无聊是因你没有对自己真诚过,你没有尊重过自己的存在。你必须冒险,要是你准备好冒险的话,无聊在一瞬间就会解除。
你说:「人也没什么活力。」要怎么样才会有活力?只有当你做你想做的事情时,你才有活力,不管你想做的是什么。
梵谷只要能作画,就快乐得不得了;即使一幅画都没卖出去,也没人欣赏他的画,他又快饿死了。他弟弟所给他的那一小笔钱,只够他勉强度日,一个星期他只有三天可以吃饭,其余四天都得饿肚子,这样地才有钱买画市、颜料和画笔,可是他很快乐—— 他的活力恣意流泻。
他自杀的时候只有三十三岁,但他的自杀远比你所谓的生活来得精采,因为他画完自己真正想画的东西之后才自杀。在他画完一幅夕阳的作品那天——夕阳一直是他最想画的题材——他写了一封信,信上提到:「我的工作已经完成,我将心满意足地离开这世界。」他自杀了,但我不会说那是自杀,他活得全心全意,像腊烛从两头燃烧般地热烈。
你或许活到一百岁,但你的生命却干枯到了极点,你说:「你说过要接受我们自己,不管我们是什么样子,我没办法接受生命,因为我知道我内在少了那么一些喜悦。」
我所谓的接受你自己,不是指接受你生活的模式,不要误解我。我说的是接受你自己,拒绝其他的一切,但你用自己的方式在诠释我的话,事情就是这样出错的……
马汀才刚走出降落在曼哈顿的飞机,马上就有一个乞丐向他走去。
「先生,」乞丐说,「可不可以给我一角?」
马汀反问:「一脚?」
乞丐忖了一下,接着说:「您说的是,那可不可以给我两角五?」
你所理解的不是我所说的,我说的是拒绝所有被施加在你身上的,不是叫你接受,要接受的是你最核心的内在,那是你从彼岸带来的,这样你就不会觉得错过了什么。当你无条件的接受自己时,喜悦立即像泉水一般涌出,你开始施展你的活力,生命变得真的很狂喜。
有个年轻人被他的朋友们误认已经死了,但他只是昏迷而已,就在他快被活埋以前,他的生命迹象及时被看到,所以他才死里逃生。朋友问他死亡的感觉怎么样。
「死?」他语调提高了八度,「我才没死呢!从头到尾我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且我也很清楚知道我没死,因为我的脚很冷,还有我肚子很饿。」
「但是光是那样如何使你认为你还活着?」其中一个朋友好奇地问。
「这个嘛,我知道假如我在天堂的话,我就不会肚子饿,而假如我在另一个地方的话,我的脚应该就不会觉得冷。」
你可以确定你还没死:你肚子会饿,你的脚会冷。所以只要起身去跑跑步就没问题了!
有一个不识字又不懂社交礼仪的穷小子,爱上了一位百万富翕的女儿,她邀请他去他们豪华的别墅见她父母亲。见到了他们家里的气派,这个穷小子心中虽是十分震撼,但还是表现出一副轻松的样子。到了晚餐时间,坐在那张豪华的饭桌前,在几杯酒下肚,气氛也比较轻松之后,穷小子放了一个大声的屁。
女孩的父亲抬起头来,眼光投往他的狗,它正好躺在穷小子的脚边。「罗佛!」他语气中带着威胁。
穷小子心里松了一口气,那只狗替他背了黑锅。几分钟之后他又放了一个响屁。
男主人又瞪了他的狗一眼,这次他声音更大地说:「罗佛!」
之后又过了几分钟,他放了第三个屁。这位富豪气得一张脸挤成一团,对他的狗斥喝道:「罗佛!趁他在你头上挂屎前还不赶快离开!」
趁还有时间,赶紧逃脱你已经活了一辈子的牢笼!只需要一点勇气,就那么一点赌徒的胆量就够了,你没什么好失去的,别忘记这一点。你只会失去你的枷锁,你的无聊,失去你错过什么的感觉,除了这些,你还能失去什么?赶快离开你一直墨守的成规,接受你的存在,你可以反对摩西、耶稣、佛陀、马哈维亚、克里希那,但请接受你自己。你的责任不是对佛陀、查拉图斯特拉、卡比儿或任何人,你只对你自己负责。
对自己负责,当我用「负责」(responsible)这个字眼时,请不要误解它。我所指的不是义务或责任,我是从原字义上来使用这个字:如实地回应(respond to reality),要能够回应事实。
你肯定是还没为自己的生命负责过,只忙着满足他人对你的期望,你还能有什么损失的?你已经无聊透顶了,这是一个改变的好时机。你已经失去了你的活力,还要怎么样你才肯离开那座监狱?跳出去,连头都不回一下!
他们说:「跳之前先想过两遍。」我说:「先跳,然后你爱想几遍都行。」
化解恐惧的静心方法
每天晚上在你睡觉以前,定下一个固定的时间来做这个静心,花二十分钟的时间进入你内在的空,接受它在那里,恐惧出现,也让它在那里,与恐惧一起悸动,不要抗拒那个新生的空间。在两、三个星期间,你就能感觉出那个空间的动人,以及它所带来的祝福;当你体触到祝福时,恐惧就会自动消失,而你并不用与之抗衡。
以跪坐在地板上的姿势,或你觉得舒适的姿势,假如你的头开始向前俯——一定会的——就允许它。你会转成几乎像是胎儿在母亲子宫内的姿势,你的头朝向你的膝盖或地板,只要让它自然发生就好。进入你自己的子宫,然后就待在那里。没有技巧,不用念咒语,不花一丝努力,只要在那里,只要去熟悉那个正在发生的。那是你从来都不知道的东西,你的头脑很不安,因为那来自一个很不一样的次元、未知的次元。头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它以前从不知道那个东西的存在,所以很不解,会想为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取名并加以分类。
已知的是头脑,未知的是神,未知永远不会变成已知的一部分,当它变成已知的一部分时,已经不是那未知的神。未知的将无法被知晓,即使当你知道它是什么,它仍是无法被知晓的,这个奥秘是不能被解开的,它的本质就是无法被解开的。
所以每天晚上就进入这个空间,不管内在有恐惧升起,或是身体会颤抖,都没有关系,慢慢的恐惧会减少,喜悦会愈来愈多。在三个星期内,总有一天你会突然看见好多祝福的发生,能量源源不绝地涌上来,你觉得万般喜悦,有如黑夜已经结束,太阳已从地平线的那端缓缓升起。
放掉旧模式
问题:我发现我依然在重复孩童时采用的模式。只要我的父母责备我,或说了任何一让我觉得是负面的话,我就闭嘴逃开,安慰自己我不需要倚靠其他人,我可以独自处理。现在,我开始看见了自己面对朋友时,也用同样的方式在响应……
试着用背道而驰的方法,改掉顽固的老习惯。也就是说每当你觉得想把自己关起来的时候,就敞开你自己;假如你想出去,就不要出去;假如你想说话,就不要说话;如果你想停止和别人的争论,就愈认真地去争论到底。
每当一个会令你恐惧的状况出现时,你可以有两种做法:不是去吵,就是逃走。传统国家的小孩通常没办法吵,要是美国的小孩,他们会吵翻天,必须逃走的反而是父母亲!但是在传统包袱沉重的国家,或重视传统的家庭里,小孩子没有对抗的能力,唯一的方法是把自己关起来以做为保护,所以你学会了用逃走的方法。
为今之计是每当你想逃时,就待在那里,表现出你的顽固,好好去干一架。用一个月的时间去做相反的事,我们再来看看。当你可以办到时,你将知道要如何丢掉或逃走,那两者都必须被丢掉,因为只有到那时候,你才会是无惧的,因为两者都是错的,只是在其中一边的你已经错得太深,你需要另外一边来平衡。
所以在一个月的时间内,不管是什么事,你去做一名真正的战士。你的感觉会非常棒,真的很棒!因为每当你逃避的时候,你的感觉会很糟糕,把自己关起来是懦弱的方式,要勇敢一点!然后我们才能丢掉两者,因为勇敢的背后也是胆怯,当勇敢和怯懦两者都消失时,你才变成无惧,去试试看!
如果你无法信任的话,你必须追溯到过去,在你的记忆里好好挖掘,你必须回到过去,清理你脑中过去的一些印象。你过往堆积的垃圾必定像山一样高,去清一清,好卸下过重的包袱。
做法的重点在这里:你不只是记忆上回到过去,你重新活过它。把这个当成一项静心,每天晚上的时候,给自己一小时的时间回到过去,试着去找到童年时期发生过的一切,能走得愈深愈好,因为我们藏住许多发生过的事,不让它们浮到意识里。让它们浮到表面上来,让自己每天都回到过去,你会走得愈来愈深。
一开始,你会记起直到四、五岁时的事情,然后你无法再前进,好像有一道万里长城挡在前面。可是逐渐地,你会看出来你正愈走愈深,你可以回到两、三岁的时候,有人可以回到他刚从子宫出来的时候,有人则走得更深一些,回到前世死亡的时候。
假如你能回到你刚出生的那个时间点上,而且再次活在那个片刻,那对于深层的伤痛会有帮助,你会感觉自己几乎就像是再出生一次。或许你会像刚出生的婴儿一样嘶喊,或许还会觉得快要窒息,就像婴儿要出子宫前感觉快窒息一样,那时候你是不能呼吸的。在历经一阵闷气之后,发出第一声嘶喊,然后开始呼吸,打通呼吸道,肺部开始运作。你说不定会回溯到那个点上,然后你回来,再去,然后再回来。
每天晚上都做这个静心,最少要花三到九个月;每一天,你都会觉得包袱卸下了一些,信任则同步产生。当过去清楚之后,你已看到所有发生的一切,于是你自由了。要诀在这里:当你意识到你记忆中的任何事,你就能摆脱这件事,觉知会解放你,无意识会造成包袱,这样一来信任就有可能。
你可以坐在椅子上,或任何你觉得舒服的姿势坐着,接着双手迭在你的大腿上,右手掌要放在左手掌的下面,这个位置很重要,因为右手和左脑相连,而恐惧是从左脑来的;左手和右脑相连,勇气就是从右脑产生的。
左脑负责的是理智,而理智是一个胆小鬼,所以你不会看到有人是英勇与聪明兼具的,一个英勇的人不会是聪明的,他一定不会是理性的人。而右脑是直觉性强的……这些不只是象征而已,在特定的相关姿势下,会有不同的能量现象产生。
右手放在左手下方,两只拇指接触之后,接下来你只要放松,眼睛合上,让下巴自然松开,用嘴巴呼吸。不要用鼻子呼吸,开始用嘴巴呼吸,这样你会很放松,当你不用鼻子呼吸时,头脑的老模式就无法运作。以这新的呼吸方式,要形成一个新的习惯会很容易。
其次,当你不用鼻子呼吸时,你的头脑就不会受到刺激,因空气直接进入胸腔而不经过你的头脑,不然头脑会持续收到刺激与按摩,那就是我们透过鼻孔呼吸会不断变化的原因。用一边鼻孔呼吸会按摩其中一侧的大脑,用另一边鼻孔呼吸,另一侧的大脑会被刺激,每隔四十分钟就会换一次。
只要以这种姿势坐着,用你的嘴巴呼吸。用嘴巴呼吸时,你的呼吸不会改变,你连续打坐一个小时,呼吸会一直保持一样的频率,你会维持在同一个状态。若是用鼻子呼吸时,你就不会保持在同一个状况,你也不知道自己的呼吸变了。
这样的方式会创造出十分宁静而且崭新的一体感,你很放松,你的能量开始以新的方式流动。只要静静的坐至少四十分钟,什么事都不做,如果能坐一小时更有帮助。所以如果可以的话,先以四十分钟开始,慢慢再增加到一小时,每天都去做。
不要错过任何机会,不管什么样的机会来临,去经历。永远选择生命,永远选择去经验,别退缩,别逃避,记得要去享受任何可以让你挥洒创造力的机会。
对神的畏惧
对于有个人格化的神在照顾着我们的想法,就算这是个假设,不也很实用吗?因为,每当想到放掉神的想法我就觉得心惊肉跳。
为什么你会怕丢掉神?想必神是让你不害怕的因素,所以当你放掉的时候你才会怕,神是你心理上的保护,事情就是这个样子。
小孩子不可能不怕,当他还在母亲子宫里时,他是没有任何惧怕的,我没听说有哪一个在子宫里的小孩会想到上教堂,或去读可兰经这些事,甚至还去管有没有神的存在,我没听过这种事。我无法想象子宫里的小孩会对神、撒旦、天堂、地狱有任何兴趣,想那些做什么?他已经在天堂了,没有什么会比那更好的了。
在子宫中他受到周密的保护,他住在一个舒适的家里,漂浮在对他有滋养性的环境中。你会惊讶于在那九个月之中,他成长的速度远比九十年之间能长的还多,而且发育得很均衡。在九个月之内,他经历了一段长途的旅程,从一颗几乎看不到的细胞到成人形,他通过了几百万年的演化;自地球上开始有生物到现在的演化过程,他历经了所有阶段。
在子宫里绝对的安全无虞:不必工作、不必怕挨饿受冻,一切都由母亲的身体包办。在那样安全的环境下住了九个月,导致了一个你称之为「宗教」的问题产生。
当孩子从母亲体内出来后,他第一件经历的事就是恐惧。
事情很明显,他刚失去他的温暖的家、他的保护,所有他以为是他世界里的一切已完全失去。他被丢到一个奇怪的世界,他完全不认识的世界,还必须靠自己呼吸。
要过了几秒钟,小孩才会发现他必须自己呼吸的事实,母亲的呼吸对他没有帮助。为了帮他产生感觉,医生会将他头下脚上的倒过来,然后用力拍打他的屁股,好一个开始!好一个欢迎!
由于那个用力的拍打,小孩开始呼吸。你是否曾经观察过,当你害怕的时候,你的呼吸会改变?假如你没有注意过,你可以现在开始观察。每当你害怕的时候,你的呼吸立刻开始改变;每当你觉得自在、没有害怕时,你会发现你的呼吸很和谐,愈来愈平静。静心到深处时,有时你会感觉好像你的呼吸停止了,其实它没有停,只是几乎停止而己。
刚出生的小孩对一切都感到害怕,他住在黑暗的子宫中九个月,而在他所出生的现代化医院中,到处都是刺眼的日光灯,他的眼睛从没见过光,连腊烛光都没见过,所以医院里的灯对他来说是种惊吓。
医生连等都不等一下,就把他和母亲连接在一起的脐带给剪断,他安全感的最后希望也没了……而他是这么的小。你们都很清楚,人类的小孩是最无助的,存在中其他生物的小孩不像这样。
所以马才没有发明神的假设,大象没有想过神的存在,因为没有需要。小象一出生后就开始到处走来走去,探索这个世界,它不像人类的小孩一样无助。令人惊讶的发现是,许多事情的存在,都是倚赖着小孩无助的事实:你的家庭、社会、文化、宗教、哲学,这些全都靠小孩的无助存在。
在动物的世界里,家庭并不存在,理由很简单,因为小动物并不需要父母亲。人类的父母亲就不同,那是他们爱的结晶,他们必须一起照顾孩子。假如现在人类的小孩孤伶伶地被留在那里,就像许多动物的幼兽一样,你无法想象他可以活得下去,那是不可能的!他要去哪里找食物?他要向谁要食物?他怎么问?
难道说他出世得太早?有几位生物学家说人类的小孩太早出生,九个月还不够,因为他出生时什么都不会。可是母亲的身体没办法承载孩子超过九个月,不然她会死,如果她死了,小孩也就不保了。
有人曾经算过,如果小孩能在母亲身体里待到三年,那就不需要父母亲、家庭、社会、文化、神、牧师的存在。可是小孩无法在母亲子宫里住那么久,这个奇怪的生物现象影响了整个人类的行为、思想、家庭与社会结构,而这也造成恐惧。
人出生后的第一个经验是恐惧,最后一个经验也是恐惧。
出生也像是一种死亡,你应该记得。只要从小孩子的观点看就知道,他住在一个完全稳定的世界,他感到绝对的心满意足,因为他什么都不需要,也不欲求任何东西,只是纯粹享受存在的感觉,享受成长的滋味,然后突然间,他被丢了出去。
对孩子来说,这个经验是死亡的经验:他舒服又安全的家、他的世界死掉了。科学家说我们还没有办法做一个像子宫一样舒适的家,许多人一直努力地想拥有一个家,其实只是因为他想再回去那个舒服的子宫。
为了带给你同样的感觉,我们甚至做出了水床,还有浴缸,躺在上面你可以跟婴孩的感觉一样。那些知道怎么泡热水澡的人还会在水里加海盐,因为在子宫里的羊水很咸,咸得跟海水一样。但是你能在浴缸里躺多久?我们发明这东西不是为别的,只是为了你所失去的子宫。
佛洛伊德不是成道者,事实上他有一点疯狂,尽管如此,有时候他也会有一些颇有深意的想法。例如,他认为男人和女人做爱其实是想要再次进入子宫的努力。这话或许不无道理,这个人疯狂归疯狂,又是这么久以前讲过的话,你还是要很仔细听地他所说的。
我觉得他的话有一些道理:找寻子宫,他曾经自那里而来……他没办法再回去是真的,所以他开始做各式各样的东西,挖洞穴、盖房子、造飞机。那不是不可能的,有一天你会看到机舱内,人们躺在泡着咸水的热浴缸里,飞机上可以给你相同的情境,但你不会有同样的满足感。
我们试着让那个环境很舒适:只要单击按钮,空服员就会出现。可是不管我们再努力,那里也比不上子宫来得舒服。小孩子什么都不知道,甚至不需要按任何按钮,在他肚子饿以前,他已经被喂饱了;连呼吸都不必呼吸,氧气就已经供给他,他什么事都不用管。
于是小孩子从母亲的子宫里出来,如果他有感觉的话,他一定会觉得那就像死亡,而不是出生,出生是我们的想法,因为我们是站在外面看的人。
再看第二次的死亡。有一天,在经历一生辛苦的打拼之后……他总算小有成就:一间小房子,一个家庭,一小圈朋友,一点温馨的感觉,在世界一角的小空间里他可以放松,自在地做他自己,那一切得来不易,花了他毕生的心血。
医生又出现在他的眼前,就是当初打他屁股的那个医生!不过当时是为了帮他开始呼吸,而这一次就我们所知……我们现在是在这边,我们不知道另一边是什么情形,只能运用我们的想象力,所以才会有天堂和地狱.…:各种夸张的想象都有。
我们在这一头,那个人在那一头快要死了,对我们来说他正在垂死,对他来说也许他正在经历重生,不过那只有他知道,他无法转过头来告诉我们:「别担心,我没死,我还活得好好的。」他不能回去他母亲的子宫,做最后一眼的回顾,对每个人说再见。现在他也无法回来再张开眼睛,对你们所有人告别,然后说:「放心,我没有死,我再次出生了。」
印度教中关于重生的想法不过是一般的出生。从子宫的观点——如果子宫可以思考的话—— 这小孩已经死了,从小孩的观点——如果他可以思考的话——他正在垂死。但是他又被生出来,所以那不是个死亡,那是重生。他们对死亡也有同样的投射,从这一面看起来这个人像是快要走了,可是从另一面……是我们自己的想象,我们爱怎么想都行。
由于社会与文化背景上的不同,每个宗教对另一边的描绘都不尽相同。举例来说:西藏人认为死者是在一个恒常温暖的新世界里,因为他们觉得寒冷的感觉挺吓人的。
印度人就不认为那里是永远温暖的,四个月的热季就教人受不了了,如果永远都是那样的温暖,你大概会被煮熟!他们的另一边是还没有到装冷气的地步,不过印度教里所描述的样子就和装有冷气的感觉没什么两样:空气永远是凉凉的,不冷也不热,适度的凉爽。永远都是春天,像印度的春天:百花盛开,空气里充满清香,小鸟在枝头唱歌,一切都欣欣向荣,不过气温是凉爽的,而不是温暖的,他们都说:空气总是清凉的。
这是你的头脑在投射种种的想法,不然,不管西藏人、印度人或阿拉伯人,那个地方应该都是一样的。阿拉伯人不认为另一个世界里有沙漠,他们境内的沙漠已让他们吃够苦头了,另一个世界一定是绿洲,到处都是绿洲,不是需要你走了一百里之后才找到一小池水和几棵树的绿洲,而是一整片都是绿洲,没有沙漠。
我们会投射,但是对正在垂死的人,他正在经历从前经历过的过程。大家都知道一个事实,在一个人临死之前,如果他仍有意识,如果他没有陷入昏迷,他会开始记起自己的整个一生,就从他刚出生的那一刻起。在死前回顾他那一辈子发生了什么,这是很有意义的一件事,你一生的那本日历在短短的时间里快速翻动着,就好像是在放映一场电影。
那本日历不停地翻过,因为在两小时里要跑掉你好几年的生命……假如日历走的速度跟平常的步调是一样的话,你可能要在电影院里坐上两年,谁会有那么多美国时间?不,日历不停地往前快走,到死亡时走得甚至更快,在短短的时间内,整个一生很快就在脑海里闪过,然后停在最初的那时候,也就是同样的过程再发生了一遍,他的生命完成了一个循环。
为什么我要你记住这个?因为你的神不过是你出生第一天时所经验到的恐惧,那个恐惧在你的生命中愈变愈大,那就是为什么一个人年轻的时候,可以当个无神论主义者,但是当他上了年纪之后就不容易。如果你在他一脚已经踏进棺材里时去问他:「你还是不相信有神的存在吗?」他会说:「我正在重新考虑这件事。」因为他在害怕:「会发生什么事?」他的世界正在消失中。
你问我:「每当我想到放掉神的想法就让我心惊肉跳。」这充分说明了一件事,你对神那么深信不疑,只是因为你压抑你的恐惧,所以当你放掉你对神的相信时,恐惧就浮现出来了。
假如恐惧浮现,表示你必须面对它,用神的想法将恐惧掩盖对你一点帮助都没有。你不再有信仰,你的信仰已经瓦解,你无法再信仰神,因为怀疑才是真的,信仰是假的。在事实之前,没有任何虚构的东西能站得住脚,眼前如果神对你只是变成一种假设,你的祈祷也没有用了。你知道那是一个假设,你不能否认的假设。
如果你听过真理,你就很难忘得掉,真理的其中一个特质就是,你不需要刻意记得它,若是谎言你就需要不断提醒自己,因为你可能会忘记。一个习惯说谎的人,他的记忆力要比习惯于真理的人来得好才行,因为一个真实的人不需要记忆任何东西,倘若你所说的都是真的话,你并不需要去记得。但是要是你说谎的话,你必须记得自己对谁说了些什么,时时在脑海里做分类归档的动作,而且每当谎言出现问题时,你还得说另外一个谎来圆它,所以那是一连串的谎言,谎言可没有节育的概念。
真理是独身主义者,它没有小孩,事实上它根本没有结婚。
神只是教会、政客、当权者、教育界的人创造出来的一个假设,他们全都想要把你变成心理上的奴隶,这样他们可以享受既得利益……当你看清楚这一点之后,你将明白他们为何要让你怕成那样,因为如果你什么都不怕的话,你对他们来说是危险分子。
你有两条路可走。第一条路:当个怕事的懦夫,随时都准备好让步,这种人没有尊严,因为他不尊重自己。第二条路:成为无惧之人,不过这样一来你不可避免的要做一个叛逆者。总之不是做一个信仰之人,就是当一个叛逆的灵魂,那些不愿见到你变成反叛的人——因为你的叛逆于预了他们的利益——他们以种种的宗教制约将你洗脑,使你内在充满恐惧,那正是他们享有权力的原因,任何对权力有兴趣的人,特别是为了权力而活的人,神存在的假设对他们来说很好用。
假如你会怕神——如果你相信神的话,就一定会怕她——你必须遵守他的规定和戒律,你必须听从他和他的代理人的话。其实他并不存在,只有他的代理人在,这种做生意的方式很奇怪。没有老板,不过倒有不少中间商:神父、主教、枢机主教、教宗、弥赛亚,但在所有阶层的最顶端却没有人。
耶稣从神那里得到他的地位与权力,因为他是神唯一的儿子;教宗从耶稣那里得到地位,他是耶稣如假包换的代表,就这样一路下去到最下面的神父……可是没有神,那是你最怕的,于是你要求虚拟一个神,因为你无法单独一个人活着。你无法承担生命中的美、喜乐、痛苦与不安,如果没有人来保护你,为你递风挡雨,你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生命中的这一切。由于你的恐惧你才需要神,当然这世界到处都有骗子来满足你的需要,只等你开口。
你必须掀掉神这层保护膜,去经历恐惧,并接受那是一个存在人类之间的现实状况,不需要闪躲,反而是走进恐惧的深处,你能走得愈深,你会发现恐惧随之减少。
当你抵达恐惧的最底层时,你会大笑不已,因为根本没有东西好怕的。
在恐惧消失后,纯真随即出现,那正是一个具宗教质量的人所携带的精髓。出于纯真,一切都是可能的,由于你的纯真,你回归到一个平凡人,全然接受你的平凡,快乐地活在你的平凡之中,对存在充满感激,可不是对神感激,那是别人灌输你的想法。
存在就不是一个想法,它在你里面,也在你外面,它无所不在。当你是那般纯真时,一份深深的感激之情会自你内心升起,我不称那是祈祷,因为祈祷时你是在要求某样东西,我说那是一种由衷的感激,因为你不是在要求什么,而是对你所被赋予的一切觉得感激。
存在所赋予你的是那么多,你值得获得那么多.你曾做过什么来得到这些吗?存在从没停过施与你一切,如果你还要求更多,那么做实在很丑陋,你该对你已经拥有的心存感激。
最美的事情是,当你懂得感谢时,存在也会不吝惜赐与你更多,于是那成了一个循环,你得到愈多,就愈会感谢存在,你愈感谢存在,就会得到愈多……那是一个无穷无尽的过程。
不过记住,神的假设已经被你丢了,其实当你说那是一个假设时,神就被你丢了,不管你怕还是不怕,你都收不回来了。
现在唯一的方法是走进你的恐惧里。
静静地走进去,你可以找到它的深处所在。
有时候会发生这样的事:恐惧并没有很深。
在一片漆黑的夜里,有个人走在路上,一个不小心从一颗岩石上滑倒,因为他知道那地方是一个地势很深的山谷,他担心自己会滑下几千尺深的谷底去,于是抓住一条从岩石上方垂下来的树藤。深夜里,举目所能见到的只是无底深渊,他放声大喊,得到的只有他自己的回音,周围没有半个人。
你可以想象他整晚所历经的折磨,死亡离他很近,他的手发冷,快抓不住树藤了……当太阳出来时他往下一看,他忍不住笑了出来!哪里有什么深渊?就在、六尺深下去的地方有一大块岩石,那岩石够大,他原本可以好好睡上一觉,可是那整晚对他而言却是场恶梦。
以我自己的经验,我可以告诉你:那恐惧不超过六尺深。看是要紧抓住树藤不放,将整晚变成一场梦魇,或是你想放掉树藤,靠你自己站着,这全赖你自己的决定。
没有什么好怕的。[/wrap]
這是在Google找到的一本電子書,內容挺有意思的,在這裡分享一下。
原轉載處沒有作者的相關介紹,因為我還沒看完,暫不發表評論。
轉至
http://osho.tw/ebook/book15_00.htm(繁體)